重回星環城1
自焚者很快被最近調派過來的空軌車帶走，那上頭裝載了緊急滅火裝置，可以對他進行有效處理。
而在空軌車的播報中，星環城中心城醫院的醫生林侖將負責他的急救……
陳伯倫一怔：林侖？
——果然，這不是周霜霜曾經來過的世界。她說過，在她去的那個世界，林侖早早就放棄了醫生的職位。
那麼，這一次，開元通寶想讓他看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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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空軌車即將到來的時刻，陳伯倫也大概能夠體會到第二大腦處理器對於這個世界公民的影響了。
果然就像那位自焚者所說的：有了它，就無所謂自由。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最初火勢只停留在衣服上時，周圍人才沒有第一時間採取行動——第二大腦處理器分析，個人來救的話，效率並不算高，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等待空軌車。
不過，對於那些仍舊一意孤行要救的人，也是第二大腦處理器分析過可以簡單處理，他們才能正常行動。
否則的話，第二大腦處理器因為要強制糾正行動，內核過載，高溫會讓他們強製冷靜下來的。
不冷靜的後果，沒人可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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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倫正向前走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到前方，但是既然有這種感覺，那麼必定是開元通寶的意思了。
他能做的，就只有遵循安排。
畢竟，直到現在，開元通寶的安排還沒有無的放矢過。
很快，在穿梭過越來越低矮的建筑後，他在來到了星環城外佔地面積越來越大的垃圾場。
——恰似周霜霜最初來到的那個垃圾場。
當然，這點陳伯倫是不清楚的。他只是在此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次所謂的「實體」進入恐怕也僅僅只有實體了——
從星環城中心城區走到垃圾場，因為沒有身份證明，他只能根據那種莫名的感覺尋找方向，然後步行。
但是，他走了差不多十個小時，可是卻並沒有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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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倫的手按在自己的脖頸，沒有脈搏。
也沒有心跳。
更加沒有呼吸。
他甚至有個沒什麼根據的念頭——自己之所以這次有實體，只不過是因為上次在末世沒有，所以腦海中下意識的想法罷了。
所以……
他心中有一絲奇怪的感覺：開元通寶……果然是自己的對吧？
開元通寶的能力，果然也是自己賦予的沒錯吧？
那麼問題又回到了原點——為什麼。
自己明明有能力賦予給開元通寶，又為什麼會讓周霜霜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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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暫時不想，因為陳伯倫此刻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或者說，開元通寶想讓他見到的人。
在垃圾場的邊緣，有個流浪漢似的人正靠在巨大的機械垃圾邊上。
在星環城，是沒有流浪漢的。
第二大腦處理器會把人的一生都規劃好，除非碰到突發事件——類似周霜霜遇到的那位裝載機械肢的男人。
但儘管如此，最多生活重新規劃罷了，想要淪落為這樣潦倒的人，反而難度更大。
因為第二大腦處理器是絕不允許的。
那麼，這個人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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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大腦處理器？」
對方面對他的疑問，不由痴痴笑了起來。
「你也是中心研究院的調研者吧？我的案例，大概在你們中心題庫中，被列為最近三年的必考題對不對？」
陳伯倫沒說話。
他不太了解這裡的情況，因此，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好在對方此刻也不在意這些。
他只是上下打量著陳伯倫——「聽你的意思，你還沒把課題了解清楚？這個進度，你的處理器等級並不算高吧……那麼，又是憑的什麼進入中心研究院呢？」
「現在，處理器的等級，還有公民的執行力，就是一切啊。」
面對如此有條理的問話，陳伯倫這才發現，對方潦倒的面孔下，一雙眼睛沉穩又明亮，分明比旁人更加清醒。
除了，裡面還壓抑著重重悔恨的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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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答，對方也毫不在意，此刻輕笑一聲：「這都是我的罪孽，所以，我就再給你背一次你即將問的那些問題的答案吧。」
「希望你之後，中心研究院不要再把精力放在我身上了……我這樣沒有載入處理器的廢人，大腦都已經被過載的處理器內核傷害……已經成了整個星環城唯一的、徹頭徹尾的廢人了。」
——這是……什麼意思？
陳伯倫低頭，壓抑下心中狂涌的驚濤駭浪，沉默著聽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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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的處理器等級多高啊！」
「我的天資也無人能比。」
「甚至我覺得，除了發明第二大腦處理器的陳伯倫先生外，我這樣的智慧，世無其二。」
陳伯倫：……
所以，這個世界的陳伯倫到底知不知道第二大腦處理器的發明帶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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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處理器，我們的時間被合理安排，生命好像有了充實的意義，所有潛力都被開發……科研進度一日千里！」
潦倒的流浪漢突然一把抓住陳伯倫的胳膊，目光中滿是激動——
「發明處理器，並且第一個裝載的陳先生，才擁有我唯一承認的終極智慧！」
陳伯倫：……謝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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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想滿足於此。」
「我要追尋他的腳步。」
「所以，陳先生髮明了處理器，我就把處理器改進，讓它可以在胚胎狀態就被裝載！」
「這麼一來，星環城所有新生兒一出生就擁有超凡的智慧！」
「他們的出生，將是星環城的輝煌所在！」
對方看著陳伯倫，一雙緊攥著他胳膊的手發著否，那雙沉穩又清亮的眼睛，此刻卻已經湧出了紅艷的血絲——
「可我錯了。」
「我們這些人後續改進處理器，一步步將原本陳先生髮明的、特定年齡人員才能裝載的處理器一步步改進，到成年即可裝載、到孩童期、到嬰兒期……」
「到我改進的胚胎期裝載……」
他說著，眼睛湧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我毀了星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