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不速之客(上)
因為傭人和王嫂都被辭退了,溫家的人吃飯是個大問題。
溫母十指不沾陽春水,讓我這個剩下的女主人來做菜實在是太勉強了,好在溫梓卿和盛夏一樣都是做菜的能手,再加上我在旁邊打下手,一日三餐倒是能夠湊齊,只不過如果溫梓卿不在的時候,大家就只能叫外賣了。
溫梓卿早上匆匆出去了,剩下我一個人,我只能買了些豆漿果子,又做了點粥,又加了幾個雞蛋。
「佳倩的早餐準備好了么?」
我在廚房裡左右忙活:「好了好了,景宇,你幫我看著粥,我擺餐盤。」
我急急忙忙將饒佳倩的那份準備好,放在餐車上。
溫景宇對做飯這個事情也是一無所知,他不斷的在問:「要煮到什麼時候?現在好了沒有?」
我來回跑著,恨不得一個人分成三個人干。
溫墨一言難盡的看著我:「你說梓卿當初看上你什麼了?」
我用圍裙毫無形象的擦著腦袋上的汗,笑嘻嘻道:「那你得問你侄子去,誰知道他為什麼哭著喊著非要和我在一起。」
溫墨哼了一聲,推著餐車離開。
我總算是將早餐準備完畢,早就已經飢腸轆轆,溫老爺子拄著拐杖下樓,我連忙擺飯。
溫母也想幫忙動手,但在她一連打碎三個碗之後,終於不再上手。
我忐忑的看著溫老爺子:「爺爺您先對付一下啊,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叫外賣。」
老爺子看著碗里有些粘稠的粥,一看就是時間太長過勁兒了,和從前王嫂準備的根本沒法比。
「這有什麼。」老爺子精神顯得很好:「我年輕的時候家裡哪有什麼傭人,都是自己家人做的,景宇啊,去給我倒杯開水來,誰覺得粥太稠了就往裡面倒點開水,一樣吃。」
溫景宇答應著將剛燒好的開水遞了過來,我鬆了口氣。
溫母嘆道:「難為你了念離。」
我訕笑:「本來就是做媳婦的應該做的事情,我早就應該學了。」
誰家姑娘出嫁了還不學個幾樣菜,就算平時用不著,逢年過節的在婆家做出來也好看不是。
我從前是沒人教我,後來嫁來了溫家,三餐都有人準備好就更不用我動手了。溫母如今說讓我做菜是難為我了,要不是我臉皮厚,早就臉紅了。
吃飯的人少,餐桌顯得極為空蕩,可意外的並不蕭條寂寞。
溫老爺子問道:「景宇,你不是還有工作么,最近都沒看見你出去。」
溫景宇放下碗筷:「我演藝的工作都暫停了,反正現在沒有新接片子,家裡這邊還需要人。」
我偷偷打量老爺子的臉色,見他微微點頭,並沒有說話。
溫母倒是想說什麼,張口卻嘆了口氣。
飯後,我和溫景宇收拾桌子。
我湊到他跟前推推他:「網上找你都找瘋了,你的那些粉絲要不是不知道咱家的大門,恐怕就要上門來了。」
溫景宇伸了個懶腰:「我只是暫時休息,又不是退出娛樂圈了。再說我的經濟公司也是溫家的,現在溫家產業出現問題,經濟公司也得整頓,我這個唯一旗下明星剛好休息一陣子。」
我笑道:「娛樂圈裡最不缺想出名的人了,你長時間不出現,不會被頂下去么?」
他似笑非笑,用手指在臉上畫了個圈:「你見過比我更好看的人了么?就這顏值,就是兩年不出現也不會被人忘乾淨了吧。」
我抖了抖嘴角,呵呵,反正娛樂圈的事情我不懂,隨便你怎麼吹吧。
我倆洗碗的時候門鈴響了,溫景宇放下手中的盤子,擦了擦手去開門。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快遞還是什麼的。
我不會做飯,但盤盤玩碗碗倒是能仔仔細細洗乾淨。
我這邊東西還沒有收好,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吵雜的聲音。
來到客廳便看見幾個穿著制服的人來回走著,似乎在清點傢具,我大驚。
溫景宇擋在一個人面前喝到:「你們想幹什麼!」
溫老爺子他們也被驚動了,從樓上下來。
「怎麼回事!」
領頭的那個人倒是十分客氣,笑道:「這是法院的傳票,開庭日期已經定下來了,希望溫氏代表人能夠悉數到場。」
我倒吸一口氣,心裡狠狠的一沉。
終於還是來了么。
他交給溫景宇一個信封,被他攥在手裡。
溫母叫到:「你給我放下!這是我家的東西,你想幹什麼!」
只見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個花瓶,被溫母雙手抱住,兩人爭執不下。
溫老爺子怒喝:「你們是來搶劫的么!我要報警了!」
溫景宇要衝過去,被那個領頭的擋住:「哎哎哎,千萬別誤會,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得照章辦事。咱們法院批准要訴前保全,這不是經濟類案件么,涉及財產的部分比較多,所以……」
我冷笑不止。
牆倒眾人推,我總算是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我將圍裙一扔:「那邊那個,你把花瓶放下,那是清朝真品,打碎了你一輩子工作也賠不起。」
那個小工作人員立刻踟躇了一下,看向領頭的。
領頭的笑道:「這位是?」
「我叫何念離,是溫家的律師。」我緩步走上前去,冷靜道:「給我看看你的工作證,還有執行保全的證明文件。」
他頓了一下道:「這是我的工作證,至於保全的文件還沒有下來,不過已經批准了……」
我打斷他:「不管你說批准了還是什麼的,我就看文件,如果沒有你這就是胡亂執法,私闖民宅啊。」
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我這是公幹,什麼私闖民宅?」
我不理會他:「就算你要保全的話,這個房子是溫家現在唯一一棟生活住宅,裡面的傢具都是基礎設施,法律上是不允許你隨意保全的。」
他冷臉:「傢具不是保全內容呢,可奢侈品確是!」
我冷笑:「哪樣算是奢侈品,哪樣算是傢具可不能憑你一張嘴隨便來說,證明文件一個沒有,公證處的人來看都沒看,你就想要把溫家的東西拿走。」
我上下掃視了一下他:「你是哪個部門的,你叫什麼,你領導叫什麼?」
他頓時有些慌張:「這個,這個……」
我見他氣勢不再,沒有步步緊逼,聲音放緩下來:「我知道你們工作也不容易,我們也也不是不支持政府工作的人。只要是法院判定的,那我們一定服從。可現在審都沒審呢……」
我低聲道:「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溫家確實遇到了點困難,但沒到最後一步,誰也不能說它翻不了身不是,這位同志,你看這事能不能先緩緩,你回去和領導好好談談文件什麼的,溫家就在這兒,這麼大家子人呢,也不可能跑了是不是。」
他神色變了幾變,過了幾秒鐘,才重新換上了笑臉:「你說的對,是我們為人民服務的工作做的不到家,還是要改進的嘛,我這就回去先弄好文件的問題,給人民造成了困擾,真是抱歉了。」
我客氣的對他點頭握手,幾個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他走了。
門咔嗒一聲關好,溫母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抱著花瓶坐了下來。
我連忙扶著她:「媽,媽你沒事吧。」
溫景宇臉色陰沉的可怕:「是沈秋澤,肯定又是他!我去找他!」
「你給我回來!」溫墨和老爺子一同開口。
我這才發現,溫墨早就下了樓,恐怕站在那裡有一段時間了,手上還握著電話,不知道是錄音了還是在給誰打。
溫老爺子畢竟年級大了,就算再好的精神遇見了這種事也是鬱結在心,他擺手讓溫墨來說。
溫墨從溫景宇的手中將那張皺巴巴的傳票拿了出來。
「都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冷靜,不說你去找沈秋澤他會不會見你,就算他見你了又能怎麼樣,你是能勸的了他,還是能讓他放過溫家。」
溫景宇不說話,我見他情緒激動的厲害,便道:「我估計說什麼訴前保全就太誇張了,他們肯定弄不來正式的文件。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官司的事。」
一屋子人沒有說話,不是大家不想說,而是確實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靜了一下,溫墨道:「梓卿媳婦,剛才多虧了你。」
溫墨向來對我冷臉,突然誇我一句我心中一跳,連忙道:「我本來就是個律師,這裡也是我的家,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
鬧出這樣一通事來,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算太好。溫母喜歡藝術的東西,家裡的畫還有瓷器這一類的都是她買來的心頭好。
下午就被她找地方藏了起來,還不放心聯繫了一家外國銀行想要送往國外,被我好不容易攔了下來。
現在溫家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要是真的把東西送出去了,又是一樁罪名。溫母低頭落淚。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
我坐在她身邊拍著她的肩膀,覺得說什麼來安慰她也無濟於事,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