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失蹤人口
「現在關鍵問題是那些到底是什麼人?」溫梓卿沉沉的說
張加林手指間的煙就沒有斷過,整個車廂被他弄得煙霧繚繞。
「頭兒,你能不能在乎一下別人的生死。」一個年輕的穿著警服的小姑娘淚流滿面:「我鼻涕都快被嗆出來了。」
我看了姑娘一眼,不由的一樂。十個年輕朝氣的女孩子,臉上的酒窩很可愛,我記得她叫姜朝吧。
張加林連看都沒看她,接著溫梓卿的話答道:「不可能是x市的人,那天車廂里密密麻麻的陰影至少也是幾十號人。要是x市真的突然失蹤了這麼多人口,不光是警局,整個省里都要被驚動。」
美英插嘴道:「那是外省的?在這裡只是做個中轉?」
我搖頭:「當時太黑了我們連人種是什麼樣子的都沒看清,說不定是外國人。」我被煙嗆得忍不住咳嗽了兩下。
抽煙的人都知道,自己抽煙時候完全感受不到煙霧的可怕,可不管是多少年的老煙槍也受不了別人吞雲吐霧時候自己吸二手煙的那個味道。
張加林在姜朝那姑娘的怨念注視下還想再點上一根的時候被溫梓卿一把將煙拿了過來。
他平靜道:「這裡不止你一個人,你也在意一下別人的感受。」
張加林挑眉看了看溫梓卿又看了看我們其他人,沒有再點煙。
美英歪著腦袋,眉頭皺的厲害:「那也太不對勁了吧。如果是國外的人賣到國內的話,誰會在咱們這個地方中轉啊,看樣子x市還是很重要的集散地。」
她說的沒錯。x市並不靠海,周邊也沒有貧困山區大量搞拐賣人口的需要,從國外運到這裡來實在說不通。
那就還是從這裡要運出去。
突然姜朝猶猶豫豫的說道:「其實…說x市沒有人口失蹤案件是不錯,可並不代表不會有人口失蹤……」
我們幾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她。
小姑娘有點緊張,她更結巴了:「我,我就是說,說案件的不都是需要報案的么,那,那不報案的失蹤了我們也不知道啊……我瞎說的,也不知道對不對。」
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想到了什麼猛然抬頭。
美英疑惑:「又不是一兩起,怎麼會大家約好了都不報案呢?」
「不是大家約好了不報案,而是根本沒人會報案。」溫梓卿面色沉重的看向張加林。
張加林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姜朝,通知弟兄們,查最近三個月內x市的流通人口情況,重點排查外來黑戶,包括打工的還有乞丐或者臨時停留的。只要沒有在x市有身份登記就仔仔細細的給我查。」
姜朝:「是!」
張加林的命令被嚴格的執行下去,我見姜朝一個小姑娘雙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打字,又用對講機一項項的交代下去,覺得這個小警官真的不賴。
我低聲問道:「你從哪挑的人啊?」
「我從前在警校的師妹。」
「你還讀過警校呢?」
姜朝小姑娘笑道:「我們張檢察官是正經華夏公安大學畢業的。」
喲呵呵,高材生,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
溫梓卿不可能將時間都耗在這裡,他那邊也有事情。
「念離,你……」
「我留下,你有事就先走吧。」
他不放心:「你也不是體制內的人員,有事情不要總是衝上去耽誤人家工作。」
我知道他是怕我又像那天一樣和張加林美英三個人就敢往雲港貨運跑,我連忙保證:「肯定不能。」
張加林:「你放心吧,她就是想往前沖,我都不讓。」
溫梓卿還是不放心,我只能再三的保證。他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張加林瞥了我一眼:「沒想到溫總裁還真把你當回事。」
姜朝湊了過來:「姐,姐夫對你可真好。人又體貼又穩重。」
美英:「那你是不知道以前發生的事。」
「啥事?」
「咳咳。」我故意弄出聲音來,我可不想成為被女生八卦的對象。
我和溫梓卿之間發生的事很複雜,不是旁人能了解的。
張加林顯然興趣不在這上面,很快就不理我們了。
顯示器裡面的畫面是光頭看管的一個按摩院,這是官方掌握的他的據點。我們在這裡呆了一天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
「這樣下去不行,不可能是這裡,要不然早就被發現了。」我開口道。
「那怎麼辦?」
「我想去見見祖鶴。」
美英嘆了口氣:「沒用的,離姐。我都去見他無數次了,他也不肯跟我多說一句話。」
我堅持到:「現在沒有別的辦法,我還是想去見見他。」
張加林同意:「那就這樣吧,我們還在這裡監控。你和美英去祖鶴那邊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來。」
我跟美英去見了祖鶴。
那個明顯臉上還有稚氣,十個孩子的男孩就像美英說的一樣,沉默的坐在我們對面。任憑我說破了嘴皮他也不肯開口。
美英:「你還這麼年輕,難道真想在監獄里呆上十幾二十年?你這輩子就毀了。」
他沉默。
我開口道:「為什麼陳樂樂會回x市?」
假如光頭龍三他們乾的是買賣人口的勾當,那麼陳樂樂落在他們手裡不可能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她又怎麼可能出現在x市被人謀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是你帶她回來的,對不對?」
祖鶴的身形微微一動,卻還是不張口。
「你是真的喜歡她,你想保護她是不是?」
祖鶴抬頭看著我們,我才發現他的雙眼裡一片死寂,連個光亮都沒有,那不是一個有生的希望的人應該有的眼睛。
「不管我想要幹什麼,她最後還是死了。」
他乾巴巴的開口還是讓我看見了希望。
我立刻道:「假如陳樂樂在天有靈,難道你就不希望真正對他死亡負責的人承擔法律責任么?難道你這麼做,她可以安息?」
我以為我這麼說他會鬆動,可是沒有。他還是靜靜的。
直到會見時間結束,他都沒有再說出什麼來。
直到有警員帶他離開的時候,他站定,回頭道:「死去的人知道什麼呢,還活著的人才是子重要的。」
我和美英從看守所里出來,美英無奈道:「你看見了吧,離姐,他真是嘴硬的厲害。」
「他說活著的人比較重要?」我不解:「可是他已經沒有親人在世了啊,他在保護誰么?」
「我看他就是胡亂說的,他如果想給我們線索的話,至少暗示一下吧,可就連最簡單的暗示都沒有。」
這邊祖鶴不肯開口。然而禍不單行,我們很快收到了於欣案件的案犯病危住院的消息。
如果他死了,那麼主使他的人也就無從尋找。
我們在醫院見到了他。
那個男人比我上次見他的時候更瘦了,深受癌症的困擾,躺在病床上,一隻手還被拷在床邊。
俗話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以為他都快要死了,難道不會後悔自己犯下的罪行么?
我進入病房陪著他說了好久的話,他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了。
最終還是說想要見見自己的女兒。
可是我無能為力,他的女兒因為遺傳的關係也生了嚴重的病,不能來見他。
男人顯得很失望。
又醫生來向他問診,詢問他感覺怎麼樣,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
「請你先出去吧,我要給病人檢查。」醫生對我講到。
我只能走了出去。
等醫生檢查完,他顯得十分疲憊,我再見他他更是不願意和我多說了。
「柳先生,你不為自己也為了孩子積點德吧。」美英氣極:「你的孩子長大了知道你的罪行,知道你是為了她而殺人的,難道她還能心安理得的生活么?難道你不想你的孩子平安的做一個好人,健健康康的成長?」
不知道是她的哪句話刺激了他。
「一個好人?哈哈……咳咳咳咳咳……」他深切的咳嗽起來:「好人死的還少么?如果好人都活著你們還在我這裡浪費時間幹什麼。我只是個父親,我沒有幾天好活的了,我不想也像其他人一樣,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因為激動,旁邊的機器滴滴滴滴的響了起來,我們又被大夫趕了出去。
美英:「做律師真是太沒意思了,看多了不平事覺得整個人生都灰暗了。你說他就算死了也不肯將真相說出來,人怎麼能這麼壞呢。」
像是一束光在我腦袋裡劃過,可是太快了我沒有抓住。
美英還在絮絮叨叨:「陳芬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心裡那種難受肯定也是到了極點的……」
我猛然抓住了她。
「離姐……」
「你說什麼?」
「什,什麼?」
「你說陳芬……」
「陳芬?嗯……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仔細回想剛才:「剛才他也說了這句話。」
「啊……是,怎麼了?」
「他說『我不想也像其他人一樣,白髮人送黑髮人。』」
美英沒明白我的意思:「怎麼了離姐?」
「他說的『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