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大夢終結
蕭重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相公需要吃飯了!」奴兒親昵地貼貼他的臉,一揮手,從門外招來一隻碗,還有勺子。
那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蒸蛋糕。
「相公,這裡什麼食物也沒有,人家好不容易才從外面的鳥巢里找到幾個鳥蛋。相公嘗嘗好不好吃?」
奴兒說著,將蛋糕端到蕭重面前,舀了一勺子,吹涼了,送到他嘴邊。
看著蛋糕,蕭重又高興又悲傷。有奴兒在,他可以享受無邊的愛和溫柔,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這種享受和幸福卻不能長久,他終將要失去與奴兒常相廝守的機會。命運真是殘酷啊!
蕭重費力地把蛋糕吸進嘴裡。
嘴唇乾枯的像牛皮,實在難以張動,一動,麵皮鑽心地痛。可蛋糕一進嘴裡,鮮嫩香滑的感覺立刻傳進腦際,他不由叫了一聲「好!」迫不急待吞進肚裡。
「太棒了!奴兒,你怎會做得味道這麼好?」美味驅散了傷感,蕭重興奮地叫道。
「相公啊!人家了解人類文明,當然知道最好的烹飪方法。以後,人家就把世界各國的名菜做給你吃,讓你吃遍天下的美味佳肴,好不好?」
「相公真是有口福了!可是,什麼時候吃飯才能不再痛?」
「相公啊!你的傷勢實在太重。壞死的肌膚太多,都要再生。可奴兒又不能替你生出來,只能靠相公自己慢慢生養。相公要全好總要半年以上。人家會讓相公先適應進食的!」
說著,奴兒的手指摸上他的面頰。蕭重能感覺到軟晶在口腔組織中聚集。那是奴兒暫時用軟晶代替他的肌肉組織。然後,再吃已經不痛。
吃完那碗蛋糕,蕭重更感飢餓,拉著奴兒叫道:「奴兒!這點東西不夠相公塞牙的,還有沒有其他食物?」
奴兒心痛地摸摸他的臉說:「沒有了。相公為什麼不出去吃?」
「出去?」蕭重哭喪著臉說:「我這樣子怎能出去見人?會被人當成魔鬼打死的!」
「可是相公有奴兒呀!相公想要什麼樣子都行的!」
蕭重一怔。也是!怎麼沒有想到?有奴兒,他也可以改變形象的!有了奴兒,他哪裡還去不得?只是在外吃飯,要往軟晶罩里塞食物,麻煩不說,還得十分小心。否則,露出破綻就麻煩了。在有人的地方生活終究是不方便。
想著,蕭重說:「奴兒,這裡太危險,我們得儘快離開,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去。相公已經選好了地方。奴兒,你給相公變個樣子吧!」
奴兒歪著腦袋打量著他笑道:「相公選個人呀?」
選什麼樣子呢?選的人最好有理由到地火島去,這樣既合情合理、不引人注意,又節省時間。
蕭重的目光在屋子裡巡視。他忽然看到床頭柜上有一張銀行卡,拿起來輸入一絲軟晶一看,是塞婭的,卡里沒有錢,大概是想讓羅迪先生給她充值放在這裡的。
想著塞婭的樣子,蕭重心裡一亮。裝扮成塞婭豈不是可以方便許多?
正想著,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臂有了變化,變得豐潤起來。剛要問,就聽到奴兒在腦中歡快地叫道:「相公!去照照鏡子呀!」
蕭重一起身,還沒有照鏡子就已經呆住。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豐潤的麥色的女體,抬腿間,連女子的性器都有了。雖然知道不過是軟晶罩而已,但還是令他沒來由地一陣心跳。
他急忙來到鏡子前。
只見鏡子里出現了一個和塞婭一模一樣的臉,秀髮整整齊齊梳在腦後,那睫毛、那唇色都不差分毫,就如同塞婭本人在照鏡子一般。而身體似乎比塞婭更誘人,因為他的個子高一些。
蕭重滿意地看著,剛想到應當穿什麼衣服,身體上就長出衣服來。蕭重連忙制止:「不用了奴兒!加衣服還要浪費精神力。穿她的吧!」
蕭重來到塞婭的房間,挑了一身中性衣褲穿上,想想自己腳大,塞婭這裡沒有他能穿的鞋,便到羅迪先生的房間找了一雙運動鞋。
蕭重穿戴停當,在鏡子前走了幾步,覺得沒有問題,便拿來那張銀行卡,背著塞婭的小挎包出了門。有奴兒在,不管走到哪裡,空卡照樣有錢用,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蕭重在快餐店吃過飯,看看時間來得及,乘車趕往聖迭戈,來到那家水上飛機公司,找到那個飛行員,說要去地火島祭拜羅迪先生。
飛行合同很快辦好了。蕭重又採購了許多糧油食品,僱人裝上飛機。
第二天中午,飛機到達地火島。
地火島還是那麼溫暖、平靜、陽光明媚。飛行員在塞婭的央求下,幫著把貨物搬到隨機帶去的充氣筏子上,裝好了,招呼塞婭下機,要把筏子開往小碼頭。
塞婭扶著飛機踏上筏子,可一鬆手卻站立不穩,驚叫一聲掉進水裡。而水中忽然衝出一條脊背藍黑色的大鯊魚,一口咬住跌入水中的塞婭,把她拖入深水中,很快消失不見。
那飛行員驚呆了,愣了半晌,忽然恐怖地大叫一聲,倉皇登上飛機,起飛離去。
飛機遠去后,蕭重鑽出水面,歉意地向飛機笑了笑,把貨物運上岸。
從現在起,這個小天地就是他和奴兒的了。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在地火島,蕭重享受到了精心的護理和全身心的關愛。奴兒果然能做出各種世界名菜。雖然製作材料有限,許多特色菜做不出,但以地火島海洋生物為主要原料的模擬製作已令蕭重爽翻了,甚至把古昌美味都忘到腦後。
尤其難得的是,一年中奴兒幾乎沒有做過重樣的,數千種美味佳肴令蕭重享盡了口福。他也因此胃口大開,恢復加快。不過半年,就完全康復了。
在恢復時期,蕭重常因肌肉和神經組織的生長而又癢又煩,可為了肌體能長好又不能抓撓,只能強忍。奴兒為了減少他的煩悶,在努力為他減輕機體的刺激之外,還甜言相慰,給他播放各國的風土人情和新奇事,並且每天為他表演各國的歌舞。
奴兒唱歌的時候,能在蕭重腦中放出配樂,並讓他把配樂和耳中聽到的歌聲結合起來,再現原汁原味的歌曲。奴兒跳舞的時候,能讓他在腦中把舞台、背景、伴舞人員與眼前看到的她的舞姿結合起來,就像親眼看到她在各種景場跳舞一般。蕭重因此天天陶醉在優美的「聲色」之中。
半年時間很快過去。有一天奴兒撤掉了包在蕭重身上的軟晶罩,一同揭掉他蛻下的那層「焦皮」,把鏡子拿到他的面前。
望著鏡子,蕭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呈現在鏡子中的,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這張臉與原來的臉相比,五官的形狀有了一點變化,只能依稀看出一點原來的影子。雖然變化不小,而且沒有英俊多少,但卻沒有了孩子氣,要顯得更成熟、更有男子氣。這令他喜出望外。
與臉相比,他的身體更令他滿意。經奴兒反覆改造加固的身體,強健而挺拔,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量。他差一點被自己陶醉了。他興奮地抱住了奴兒。
從這一天起,他得以把奴兒變成他的妻子,迷失在愛情的海洋中。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年的日期轉眼就要到了。
雖然時日不多,但蕭重和奴兒都不提及此事,照樣一起上天入水,歌舞嬉戲,盡情歡樂。但最後幾天,除了吃喝,蕭重和奴兒幾乎是日夜纏綿。蕭重不敢想分別的日子,把自己淹沒在愛欲的醉生夢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