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3章 空間躍進中的陰謀
這個名字連著叫了兩三遍之後,刪才恍然覺得有人恭敬地拍著他的肩膀,他抬起頭來。
傳令機器人又叫了一聲:小白先生。」兩眼楞,大約有五秒鐘光景,他才突然想起,那是他現在用的名字。這個名字用鉛筆輕輕地寫在櫻井莉亞給他的飛船票上。艙房就是用這個名字訂的。
「嗯,什麼事?我是小白。」
機器人肚子里的錄音帶轉動,以很微弱的嘶嘶聲傳送出信息。「我奉命通知您:您的艙房換了。您的行李已經搬好。假如您見到事務長,他會把新鑰匙給您。我們相信。這樣做不會給您帶來不便。」
「這是怎麼回事?」在座位里忽地轉過身來。還在觀賞宇宙風光的那些越來越稀稀落落的幾簇旅客,把目光投向爆出聲音的地方。
「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與一個僅僅是在執行自己功能的機器人爭辯,是沒有用處的。傳令機器人恭敬地點點它那金屬製成的頭,它臉上那種固有的、模仿人類討好的微笑依然一成不變。然後,它轉身走去。
刪大步跨出觀光室,走到門口那個軍官跟前,用一種比他預想中更激烈的口吻說:「聽著,我要見飛船長。」
那軍官毫無詫異之色。「先生,有要緊事嗎?」
「非常要緊。他們剛才沒有徵得我同意。就把我的艙房換了,我要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也感到自己有點小題大作,可這是因為他的憤怒鬱積已久。他幾乎被殺害;他被迫象個躲躲閃閃的罪犯那樣離開小小地球;他正在到一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作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的事情,現在上了飛船,他們還要胡亂擺布他,這種局面該結束了。
然而,在這整個過程中,他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要是櫻井莉亞處在他的地位,所作所為就會有所不同。也許要聰明些。哎,他畢竟不是櫻井莉亞。
軍官說:「我去叫事務長來」
「要是您希望見船長,那麼」他用掛在翻領上的小型飛船用通話
孫紅雷飛船長是個身材相當矮小而結實的人。…進去時,他有禮貌地站起身,隔著書桌與他握手。
「小白先生」他說:「我們不的不打擾您,我感到很抱歉。」
他長著一張長方臉,一頭鐵灰色頭。短短的鬍鬚修剪得整整齊齊,比頭稍黑一點。他的臉上有一種永不調零的笑容。
「我也感到遺憾。」刪說:「我訂好一個卧艙,因而我有權利住這個卧艙。我認為,未經我同意,即使是您,先生,也無權隨意調換。」
「對小白先生。但是,你知道,這事相當緊急。啟航前的最後一分鐘,來了一個要人。他堅持要搬到離飛船引力中心較近的卧艙去住。他心臟不好,應該使飛船對他的引力作用儘可能小些,這很重要,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好吧。那麼,為什麼單單看中我的房間?」
「總得有人要搬的。您隻身旅行。又很年輕,我們認為,引力作用稍大一些對您說來不會有問題。」他的眼睛下意識地上下打量著刪那高二米二,虎背熊腰似的身軀。「再說,您會看到,新房間比原來那間更加高級。換個艙房您並不吃虧。真的。一點不吃虧。」
飛船長從書桌後面走出來。「由我來帶您到新的艙房去好嗎?」
覺得不便再有什麼抱怨,整個事情看來既有道理,又沒道理。
他們離開…的艙房時,飛船長說:「明天晚上,您是否肯賞臉,來和我共進晚餐?我們次躍遷預定那時候進行。」
刪心不在焉地答道:「謝謝。我感到十分榮幸。」
然而,他感到這一邀請很蹊蹺。
即使飛船長只是想安撫他,採取這樣的方式也肯定是大可不必的。
飛船客廳中的長桌子很長,佔去客廳整整一面牆的長度。刪現自己坐在靠近桌子中間的位置上,不適當地居於席。然而,他的座位名片明明白白放在他面前乘務員請他入座時並無絲毫猶豫,不會有什麼差錯。
刪並沒有過分謙讓。作的第四宇宙拓邊主的兒子,他從來不必養成此類素質。然而,作為刪,他本應是個地地道道的普通老百姓,而這些事情是不應該生在普通老百姓身上的。
舉例來說,關於新的卧艙,飛船長說可幾六正確!新房間更加高原井的房間正如飛船票絲礦切訓是個三等單人艙,而現在換給他的是頭等雙人艙。附帶一個浴室,當然是供他一個使用的。浴室外里還裝有隔成小間的淋浴設備和空氣乾燥器。
這裡簡直是個「軍官國度」穿制服的人幾乎占絕對多數。午飯盛在銀餐具里送到他房間里,理師臨晚飯前突然到來,所有這一切或許對乘坐太空班船奢華的頭等艙旅客來說是應有的招待,但對於刪來說。卻是過分優惠了。
優惠得簡直太過分了:因為在理師來的時候刪網好作了一次午後散步回來。散步時他沿著一條故意修成曲折蜿蜒的走廊穿行。一路上。不論他拐到哪裡,都有船員值彬有禮,亦步亦趨。他設法甩掉他們之後,幕到他原先那間刨的號艙房。那艙房他還從來沒去
過。
他停下來點上一支煙。在這段時間裡,眼前僅有的一個旅客拐進一條走廊。洲很快按了一下燈光信號器。可是沒有回答。
他原來的那把鑰匙還沒讓他們收走。毫無疑問,那是出於疏忽。他把銀制長方形金屬薄片插進鑰匙孔。鋁套里那個鉛制不透明體的獨特圖案使小小的光電管生作用,門打開了,他向里跨進一步。
這默是他要做的一切。他退出艙房,門在他身後自動關上。有一件事他頓時清楚了:他原先的那間房並沒人住,既沒有心臟衰弱的要人。也沒有其他人。床和傢具整潔明凈,看不見行李箱。也沒有盥洗用品,根本沒有人居住的跡象。
這麼說,他們把他包圍在奢華的環境里,為的僅僅是要阻止他採取進一步行動返回他原先的房間。他們是在賄略他,要他乖乖地離開他原先那間艙房。可是,為什麼呢?他們是對那間房間感到興趣,還是對他本人感興趣呢?
此剪,他帶著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坐在長桌邊。當飛船長走進客廳。跨上放長桌的高台就座時,他和其他人一樣有並匕貌地起身致意。
他們為什麼要給他換房砷
飛船上樂聲蕩漾,客廳與觀光室之間的隔牆已經撤去。暗淡的燈光給整個大廳抹上了一層橙紅色。可能因為最初的加,或者由於第一次經受飛船各部分之間微小的引力差之後有可能引起太空暈船,而其最難受的階段現在已經過去,所以。客廳里擠滿了人群。
飛船長將身子微微前傾,對刪說:「晚上好小白先生。您覺得新房間怎麼樣?」
「簡直太滿意了,先生。只是對我的生活方式來說,似乎太闊綽了些。」以一種平板單調的聲音答道,他彷彿看到飛船長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愕的神情。
上甜食時,觀光室透明塑料泡罩上的外殼平穩地縮回麻孔中,燈光暗到近乎熄滅。黑沉沉的巨大天幕上既不見太陽小小小地球,也沒有其他行星。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銀河一銀河系透鏡的縱向景象。它在堅硬而明亮的眾星之間形成一條對角線光跡。
談話的聲浪不知不覺平靜了下來。座位轉過向,大家都面朝星星。宴會上的賓客變成了觀眾。悠揚的音樂變成了輕聲的耳語。在逐漸形成的安謐氣氛中,擴音器里傳來了清晰而平穩的聲音。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即將進行次躍遷。我想,你們大多數人至少在理論上知道什麼是躍遷。然而,你們中有好多人事實上有一半以上從來沒經歷過躍遷。我特別要對後者講幾句話。
「所謂躍遷,算得上名副其實。在時空結構本身中,物質運動的度不可能過光。這是一條由傳說中的古人愛因斯坦現的自然規律。除去這條規律外,大概還有好多成就得歸功於他。顯然在靜止時間裡,即使以光運動,也耍花若干年才能到達別的恆星系。
「因此,人們跳出時空結構進入幾乎不為人所知的太空領域。在太空里,時間和距離沒有任何意義。這好比穿過狹窄的地峽從一咋。海洋進入另一介。海洋當而不是在海洋上繞過大陸去走相同的距離。
「當然,進入被有些人稱之為「太空中的太空。的太空,需要巨大的能量,而且為了確保飛船在適當的地點重新回到通常的時空里,還需要大量精巧的計算。耗費這些能量與智力換來的成果是:可以在零時刻內通過無比遙遠的距離。只有這種躍遷,才使星際旅行得以實現。「我們即將進行的躍遷大約在十分鐘后開始。諸位將預先得到通知。
最多不過有一點稍縱即逝的輕微不適,所以,我希望你們大家保持鎮定。謝謝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