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3章 星際逃亡

江一切，給總督府留與它在昔日石器時代、青銅嚓六凱器時代一直具有的那種威嚴肅穆完全一模一樣的氣氛。總督府里住著總督一家，不多的幾個侍從，以及寥寥無幾的本星球衛兵。

哈里在這種軀殼之中感到不自在。也不愉快。天色已晚。他很累。他的眼睛灼痛，痛得他極想把無形眼鏡摘下。而所有不快中，最主要的是他感到失望。

他們居然沒有行動方案！他間或瞥一眼他的副官，少校此時正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聽著總督講話。至於哈里，他對總督的話並無多大興趣。

「深邃拓邊主的兒子！真的嗎？」他會心不在焉地說上這麼一句。然後再說：「你就這樣逮捕了他？好極了！」

但由於講話雜亂無章，這對他說來就沒有多大意思。哈里有條不紊的腦子無法接受這種未經整理而把各種孤立的事實牽強附會地扯在一起的想法。

深邃拓邊主是個斑國分子，深邃拓邊主的兒子企圖與綠夢蘿星的總督接頭。他起初企圖秘密前往，這一著失敗后，他變得如此迫不及待。於是編造一個所謂暗殺陰謀的荒誕故事，企圖公開達到這一目的。可以肯定，這一定是某個行動方案的開始。

現在這一方案又一次落空，迫克卑鄙地把這個小傢伙匆匆地拋出來。看上他好象連晚上也熬不過去。可是，那樣做只能是弄巧成拙，適得其反。否則。哈里也許至今還不知道全部事實真相。

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迫克身上，迫克正在反覆述說著事情的經過。哈里突然感到一陣由憐憫而引起的刺痛，這個人竟然變得如此怯懦；連第一宇雷暗黑的人自己都逐漸對他感到不耐煩了。不過。也只能這樣，唯有誠惶誠恐才能確保絕對忠誠。

深邃並沒有怯懦，他不顧自身利益同維護第一宇宙暗黑的人統治具有休戚與共的關係這一事實，起來造了反。而迪克卻是怯懦的，他坐在那裡，拚命想博得某種讚許，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哈里知道，少校會無所表示的，這個人毫無想象力。他嘆了口氣，但願他自己也沒有這種想象力就好了。因此，他用帶點鼓勵的口吻說：「對極了。我很欣賞你的當機立斷，和你為第一宇宙暗黑效勞的熱忱。可以肯定，第一宇宙暗黑女王陛不一定會知道這一切。」

迪克豁然開朗，顯然是安心了。

哈里說：「那好吧，把他帶上來，讓我們來聽聽我們好鬥的小公雞能說些什麼。」他好不容易才沒打哈欠。其實，他對小公雞」將說些什麼，一絲一毫都不感興趣。

但是，正當迫克要按鈴傳衛隊長前來時，這樣做已沒有任何必要。因為，衛隊長未經通報已經站在門口。

「閣下。」他喊了一聲，不等的到允諾就徑直跨進門來。

迫克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手看，他的手離電鈴尚有數寸。他似乎在尋思著，是不是他的意志不知怎麼一來，產生了足夠的力量，代替了他的行動。

他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衛隊長？」

衛隊長說：「閣下，罪犯潛逃了。

哈里頓覺倦意消退，這是怎麼回事？「說具體些，衛隊長！」他命令道，一邊在椅子里直起身子。

衛隊長直截了當地把事簡單報告了之遍，最後他說：「閣下，請頒布全球戒嚴令，他們逃走還只不過幾分鐘。」

「對，要千方百計」迪克結結巴巴地說：「要千方百計，全球戒嚴。對了。應該實行全球戒嚴。快！趕快！專員，我真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事。衛隊長，動員所有的人參加追捕工作。專員。這事要進行調查，如果有必要的話，所有衛隊人員都可以開除！開除！開除！」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重複著這個詞。而衛隊長還是站在那裡沒動。顯然，他還有話要說。

哈里說：「你還等著幹嗎？」

「我可以和閣下單獨談幾句嗎？」衛隊長出其不意地說。

迪克膽怯地向無動於衷、泰然自若的專員飛快看了一眼。接著，他臉上露出幾分慍怒說：「沒有不可知道的秘密，他們是我們的朋友，他們是我們的

「你要說什麼就說吧，其隊長。」哈里輕輕打斷他的話頭。

衛隊長把鞋跟使勁碰了一下：「既然我奉命說出來，那麼，我遺憾地稟告閣下，乃南小姐和吉列先生也隨罪犯一起外逃。」

「他膽敢綁架他們？」迫克起身。「難道我的衛兵竟能容許他綁架？」

「他們不是被綁，閣下。他們是自願隨他一起逃跑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哈里興奮起來。他已經全然沒有睡意。現在看來，這畢竟是一個行動方案，而且是一個比他料想中更加巧妙的方案。

衛隊長說：「我們有被他們打倒和無意中放他們逃走的衛兵作證。」他猶豫了一下，惡狠狠地接著說：「我在乃南小姐的閨房前拜見她時，她對我說她已經要睡了。後來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在對我說這些話時，面部表情完全是裝出來的。等我返回去，已經太晚了。這件事沒辦好，我應該受到責罰。過了今天晚上，我將請求閣下接受我的辭呈。但是，我是否仍能得到閣下允許去拉響全球戒嚴警報？沒有您的允許，我不敢驚動王族成員。」

然而，這時，迪克站在那裡搖搖晃晃，只是茫然若失地凝視著他。

哈里說：「衛隊長，你最好還是去照看一下總督的身體。我倒是建議你去把他的醫生叫來。」

「全球武嚴警報呢？」衛隊長重複說。

「用不著全球戒嚴」哈里說：「你懂我的意思嗎？不用全球戒嚴！也不會再抓到逃犯！這事就此結束了！叫你的士兵回到他們自己的營房裡照常執行任務，注意照看好你們的總督。走吧，少校。」

他們一離開規模宏大的總督府，迫克牛仔少校就緊張地說起話來。

「哈里」他說：「我想您一定知道你在干什公正是基於這種推想，所以我在那裡一直閉口不言。」

「謝謝，少校先生！」哈里很喜歡綠色植物遍布的行星上的夜晚空氣。第一宇宙綺夢星自有它更美的一面，但那是一種岩石與山巔構成的恐怖美。那裡一片乾涸，一片乾涸！

他又說：「你不要抓迪克，迪克牛仔少校，他在您的手裡會衰弱下去直至最後徹底崩潰。他對我們有用。不過，如果要他維持現狀，那就需要一些小小的治療。」

少校並不理會這話。「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為什麼不全球戒嚴呢？您不想逮住他們？」

「您想嗎？」哈里站住腳。「我們在這兒坐一會兒，迪克牛仔。小徑旁邊是一條長靠背椅，腳下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還有什麼比這更美，更能避開監聽微波的地方呢？您為什麼要抓年輕人呢？少校先生。」

「為什麼一切叛國分子和陰謀家我都要抓？」

「是啊，要是您只抓了幾個小卒子。而絲毫不觸及毒瘤的根源，那又何必？一個不明事理的小傢伙，一個傻姑娘，一個老態龍鐘的白痴？」

附近的人工深布飛濺點點水星。瀑布雖卻也不失為一種點綴。現在，對哈里說來，這瀑布簡直叫人驚嘆。想象一下吧，那清清的流水，消消而出。漫無目的地傾注在岩石和大地上，四散流失。對於這種情況，除去有點憤憤然外。他從來不讓自己過於激動。

「象這樣」少校說：「我們什麼也得不到。」

「我們已經了解到一個行動方案。年輕人初來時，我們把他跟欣里克聯繫起來，那一來，就把我們攪糊塗了，因為迪克是很那個的。不過，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我們知道，和迪克根本無關；把注意力集中在迪克身上是弄錯了方向。迫克是個幌子，他要找的是迫克的女兒和堂兄弟，這就更能說明問題。」

「為什麼他不馬上叫我們？而要一直等到半夜三更。」

「因為，誰先找上門，他便做誰的工具。我敢肯定，是吉列出的主意。安排這次深夜會面以表示他的極大熱忱。」

「您的意思是我們被叫到這裡是有目的的羅？是叫我們來證明他們是逃跑的嗎？」

「不，不是那回事。您好好想想。這些人想到哪裡去呢？」

少校聳聳肩膀。「綠夢蘿星地方大得很。」

「是的，要是這事僅僅涉及年輕的刪一個人，也許是這樣。但是，在綠夢蘿星，兩個迪克家族成員走到哪裡能不叫人認出來呢？特別是那個姑娘。」

「那麼說，他們得離開這個星球？對，我同意你的看法。」

「那麼，他們從哪裡走呢？他們步行十五分鐘就可毒到總督府飛船起降場。現在您總該看出來，把我們弄到這裡來是什麼用意了嗎？」

少校說：「打我們的飛船的主意？」

「當然羅。有一艘第一宇宙暗黑人的飛船對他們說來是最理想不過的了。否則的話，他們得從貨運飛船中進行選擇。

…在小小地球上受過教育，我斷定，他會開巡航飛艦。」

「這裡有一點很成問題。我們為什麼允許貴族把他們的兒子送到四面八方去呢？一個老百姓為什麼要了解出滿足他在本地經商所需要的旅行知識呢？是我們自己造就了反對我們的鬥士。」

「然而」哈里客氣而冷淡地說：「此亥」已經留學完畢，我們還是客觀一兵對待這個問題吧，用不著大動肝火。事實還使我可以肯定。他們已經劫持了我們的巡航飛艦。」「我不信。」

「您戴著手錶式步話機，要是可以，您跟飛船聯絡一下。」

少校試了試，聯繫不上。

哈里說：「跟起降場的導航塔樓聯繫聯繫看。」

少校按哈里說的試了試，微型受話器里傳來輕輕的帶點焦慮不安的聲音：「可是，閣下，我不明白一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您的駕駛員十分鐘之前飛走了。」

哈里微微一笑。「看見了吧？只要弄清他們的行動方案，就能以小推大，料事如神。現在您明白我的推理了吧？」

少校明白了。他在大腿上猛拍一掌，嘿地一笑。「當然啦！」他說。

「哼」哈里說：「他們當然不會知道，他們已經毀了他們自己。要是他們在起降場能看中最笨重粗陋的綠夢蘿貨運飛船，那他們差不多肯定是逃成功了，而我呢一成語怎麼說來著？我說不定今晚上會讓他們錄掉褲子，當眾出醜。而現在，你看看，我的褲子穿得好好的。什麼東西也救不了他們的命。當我想到要把他們抓回來的時候。」一他得意洋洋地強調那句話「我就會把其餘的陰謀分子也統統抓到手。」

他長吁一口氣，覺得睡意再次襲來。「好吧，我們已經很走運。現在不用慌忙。向大本營呼叫，讓他們再派一艘飛船到我們這兒來。」

原先在小小地球上受的宇航刮練多半是學院式的。大學里沒有空間工程各個方面的課程，雖然用了半個學期的時間學習原子動機的理論，但是真的到了在太空實際駕駛飛船的階段，這些課程所能提供的幫助就少得可憐。最佳、最熟練的駕駛員都是在太空中而不是在課堂里學成這門技術的。

他設法使飛船飛了起來，一切還算順利，沒有生故障。不過這與其說是有心，還不如說是僥倖。「膘悍號」駕駛起來得心應手，操作系統的反應比他原先想象的還要靈活。他在小小地球上曾經開過幾艘飛船飛到太空中去，又飛回那個行星。但那都是些老式的四平八穩的東西。留下來是給學生們練慣用的。那些飛船輕飄飄，慢悠悠，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起飛時得費好大一把死勁，它們才慢慢地盤旋上升，穿越大氣層，進入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