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演武
中軍帥台的點將台上，董卓雙拳一報，禮向劉辨，隨即轉回身來，手中的令旗一擺。從右方隊中飛騎過來一員武將，紅袍紅馬，寬大的敞篷隨風搖擺，嘴角之上的角度向著天空輕揚，說不出的倨傲。
劉辨打眼觀瞧，不是呂布還能是誰。
與此同時，從左方隊衝出一人，騎跨在棕黑色的馬匹之上，沉穩如山，一臉的平靜，看似憨厚的外表之下，隱隱透露出一種華岳之威，與呂布的倨傲不同，這人更讓劉辨加以重視，劉辨記不得董卓軍中誰人能像眼前之人一般無二。
二人抱拳道：「皆已備好。」
董卓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看向滿朝公卿，似乎炫耀又似乎威脅，狂妄道：「陛下，是否現在演武？」
劉辨此時努力的看著方陣之下的數千甲士，心中須臾，激動、忐忑總之什麼感覺都不少，聽見董卓相問，口上連忙答道：「可以。可以。」
董卓見劉辨話語不清，以為這劉辨終究只是孩子，見到這樣的陣勢連話語都不清楚了，想來，還是自己多心了，董俷怎麼能是他殺的呢？嘴角掛著不屑的嘲諷緩緩回過身來，手中的令旗一揚，迎著猛烈的大風道：「開始。」
「吼、吼、吼。」整齊而又有力的怒吼聲成千上萬聚集而來，伴隨著堅定的步伐，每一次的怒吼都似乎衝破雲霄，撼動大地，龐大而又磅礴的氣勢，使劉辨血液內有種東西在涌動，原來自己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大丈夫何所耳，建功立業當為千古美名，而今，天下亂世之象已然顯現。誰能逐鹿群雄？
煙塵滾滾，伴隨著前進的步兵，有如天地之間捲起的一場風暴向著帥台之上的百官襲來。沒有見過兵鋒的士族門閥，大多數都被眼前這震撼的一幕幕給震撼了，什麼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天地三才陣；四門兜底陣；五虎群羊陣；六丁六甲陣；七星北斗陣；八門金鎖陣；九字連環陣；十面埋伏陣。一隊隊士兵相互交叉，每到一地在相互穿插，渾然一體，首尾時而相接相連，十陣威力無窮無盡，似乎吞噬天地萬物。這些沒有見過真正戰場的士大夫們一個個寒蟬若禁的看著，時而還會看一看眼前的董卓，似乎思索著擁有這麼強大的軍隊的董卓如果哪一天不爽了，那麼，死的是不是自己？
鐵騎錚錚，烏雲翻騰，伴隨著風雷交加。
百官似乎在飽受著一場煎熬。
而董卓似乎在享受著這一刻，享受著自己的神聖的權威來自眼前這些虎狼之師。
殺聲陣陣。
好一刻，步卒演習而畢。
劉辨看了看身旁的文武，卻見連王允之輩也在擦拭額頭上的汗，心中倍感失望。
董卓輕抬手臂，小小的令旗高揚，帥台左右翼的角樓之上，擺旗的士兵，隨著董卓的號令，揚起旗語。
「嗚嗚嗚……」巨大的牛號角在帥台之旁響起，一排排的牛角聲又彷彿奏響又一次的殺戮。
董卓身後站著的一員武將面目猙獰，著上身，沒有身披甲胄，輕蔑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大踏步的走向帥台一角的大鼓，雙手一把搶過一旁擊鼓官的鼓錘，「咚咚咚」敲擊著眾人的心神。這一陣鼓聲比之先前的要嘹亮百倍，每一次敲擊都是激勵，都是一種發泄。
劉辨被這大漢豪放粗魯的表現吸引了，對！劉辨一點都不厭惡那遠粗魯的武夫。
鼓聲、號角聲、腳步聲、兵器交織聲、還有軍士們呼喊聲，伴隨著天地的怒吼，開始嘹亮的響奏在華夏神州的每一個角落。
曹操也在百官之中，見董卓如此的跋扈囂張，像滿朝的百官施展他那百萬甲陣，心中嘀咕，小皇帝這麼干對他有什麼好處？這裡又有什麼勾當，只是孩子般的興趣？曹操不認為劉辨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這麼幼稚的想法定然不會幹。當然，曹操也沒有猜到。只是知道今日光祿勛門下的守宮令荀彧奉旨犒賞幽州刺史劉虞。荀彧乃是荀爽侄兒，少時被當時士大夫看成王佐之才，這些曹操都知道，荀氏乃潁川望族，曹操即便有心，一時也無什麼手段聚攏這些人。至於，小皇帝怎麼單單派出荀彧這事，自己也猜不透。也許同當日劉蘭芝受密旨到自己府上拜訪一樣，沒有理由。
此時，校軍場內外都把目光聚集在長中央上。
鐵騎陣陣，起先不過是雨點般有節奏的敲擊，隨著遠處地平面升起的一絲黑線，響聲越來越大，如潮水海浪般開始向著帥台湧進來。只聽得一片海潮般的馬蹄聲傳來，一隊又一隊騎兵嘩啦啦撲來。開始時速度還不快，可激起的灰塵瞬間瀰漫在校軍場內外。眼前完全被揚起的灰塵籠罩了，轟隆的馬蹄聲中，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只感覺腳下地皮劇烈震動，如同站在一艘正在驚濤駭浪中起伏的船上。
是鐵騎，是西涼鐵騎。
媽的，是西涼鐵騎。董卓你這個混蛋究竟要幹什麼？曹操臉色驚駭，取代了方才看見步軍列陣的華而不實的譏諷。跨步向前，一下子就護在了劉辨的身邊，鏘的拔出利劍，相視前方。
董卓身後的眾人膽大者面面相視，難道想在此刻弒君？
董卓似乎發現了來自身後曹操的異動，雙眸一眯，臉色陰沉似水，不滿的凝視曹操。
劉辨被這眼前突如其來的騎兵給驚呆了，有一時間竟然傻傻的不知道回話，看著奔騰而來的鐵騎，劉辨害怕了，恐懼了，這才是大漢真正的軍隊，那支遠征異域的霍驃騎是不是也是帶領著這樣一支的雄兵？
此時，行至半途的幾百鐵騎開始加速。大地之上敲擊的聲音越勝，彷彿天地都開始顫抖，懼怕眼前的虎豹豺狼。
「陛下。」
聽著曹操輕聲的問候，劉辨才緩過神來，看了看扶著自己的曹操還有擋在自己前方的董卓，劉辨知道自己敗了，論胸襟、論氣度自是不如這些梟雄，看來自己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董太尉，董太尉。這是要幹什麼？」一員鬍鬚皆白的老者顫顫巍巍的抓住董卓的右臂，聲音有些哭訴的問道。
董卓輕蔑的看了一眼攔著自己的黃琬，看著倚老賣老的黃琬，董卓不由得從心底湧出一絲鄙視。什麼東西！本想腳下用力踹開這個老傢伙，可是轉念一想，廢立小皇帝的事情還沒有開始，尚需這群腐儒的支持。隧彎身扶起黃琬，臉上似笑不笑的說道：「司徒放心。只是演武，演武！演武！」手上拍了拍黃琬的雙手，回頭沖著百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