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前往,原來如此
夜展離說:「星隕,飛揚畫出來的地圖,在你這裡嗎?」
星隕微微一怔,緩緩搖了搖頭,回答:「在飛揚少爺那裡,殿下曾經答應過飛揚少爺,地圖只能留在他那裡。」
夜展離微微點了點頭,卻是不再多言,雙眸緩緩闔上,在腦海中反覆思考他看過的地圖的樣子。
景墨風與他說過,他曾經看過縹緲樓留存下來的奇談雜誌,上面所說的據說唯一從崖下返回的人,是前朝最後一個皇帝的親衛。
那親衛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在前朝滅亡之前,確有敗亡跡象的時候,這個一直忠心耿耿護衛在前朝皇帝親衛,忽然之間連同他麾下的一隊近百十人的御林軍消失了,自此之後再沒有人看到過他出現,就連前朝皇帝死的時候,這個一向忠心護主的親衛都沒有出現。
他再次出現,卻是從那懸崖底下爬了上來,而他所帶領的御林軍,一個都沒有出現,他也不過是多活了片刻,沒有多久就氣絕身亡。
至此,沒有人知道這個親衛,領著那一隊御林軍去做了什麼,又為何只有他一人露了面,其他人都去了何處,甚至是生是死,都沒有人知道。
只是景墨風身為天璃王朝的皇子,還是知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辛密的,開創天璃的太祖皇上,領著兵打入前朝皇宮,將整個京城掌控於手中的時候,發現京城中其實少了很多人,大多為穆氏族人,無論他們怎麼追查,都找尋不到這些人的蹤影。
后因著這些人就如從世間徹底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來鬧騰過,太祖皇上也就命人將這件事記錄了一筆,然後就置之不理了。
就是憑著這段記錄,以及奇談雜誌上的點滴,景墨風竟是有了一個驚人的聯想,那就是那個下不去人,也繞不進去的懸崖下,或許就是埋藏著前朝寶藏的地方!
那親衛帶領著御林軍,就是埋藏寶藏去了,那些消失的穆氏族人或許全都是看守那些寶藏的人,那親衛之所以冒死返回懸崖上來,只是為了繼續護衛在他的主子身旁,只是可惜上來之後就咽了氣。
不知該說景墨風是異想天開,還是想要尋到凌卿蕊,已經想的瘋魔了,可是夜展離趕來之後,聽了景墨風的分析,心中竟是隱隱的贊同了景墨風這個膽大至極,甚至透著幾分瘋狂的猜測。
如果,那裡就是前朝寶藏所在地,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找到前朝寶藏,就能抵達真正的懸崖下方,是不是就能尋到凌卿蕊了?
夜展離不知道這個想法,會不會成為現實,他只知道這似乎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也是唯一能夠尋找到凌卿蕊的辦法,總比漫無目的的瞎闖來的實際的多,所以他願意跟著景墨風一起瘋狂一把,只為了找到凌卿蕊!
夜展離是跟在景墨風身後來的,也是從宮變一結束就直接來了,他早已與家人說好,其實若不是此時唐沐凝已經查出身懷有孕,唐沐凝也是堅持要來的。
就算是胎不穩,唐沐凝沒有能趕來,在京中的她也未能清閑片刻,她去了花林谷,在調集給景墨風解毒能夠用到的藥材,在挖空心思的遣人尋找,直到現在還沒有絲毫線索的洗骨煉血花和紫藍雲星草。
他們所有人,在做的其實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在保證景墨風無事的情況下,儘快的找到凌卿蕊。
雖然,景墨風與夜展離都知道,凌卿蕊身上有前朝寶藏的地圖,但是很可惜,他們都沒有看過那張地圖,景墨風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詢問了飛揚。
很值得慶幸的是飛揚的的確確看過地圖,然後飛揚愣了好久,也說他能夠分毫不差的將地圖描繪出來,因為他的姐姐曾經逼著他,將整張地圖都印在了腦海里,那個時候的他,怎麼也沒有猜到,有朝一日真的會用到他頭腦里的地圖。
在景墨風向飛揚解釋了自己的猜測之後,飛揚就將地圖畫了出來,只是在畫完地圖之後,飛揚背著所有人大哭了一場,景墨風說,飛揚之所以哭,是因為他感覺他的姐姐,把所有能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給了他,就好似有預知的能力,就彷彿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剛剛回到自己唯一的親人身邊,就要失去這個唯一的親人,這樣的感覺,讓飛揚心中隱隱作痛,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做不到不哭。
景墨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至極,就彷彿說的人和事都與他無關一般,只是他那雙墨眸之中,充斥著的如死一般的黯寂,令人觸目驚心到不敢與之對視。
他心底的苦,恐怕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即便在他的身體,明明禁不起顛簸的情況下,景墨風依舊按照地圖所示的方向奔波著,除非如今日一般吐血昏倒,否則絕不會停下腳步。
夜展離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那張很是奇怪的藏寶地圖,看看那地圖最終指向何處,然後他們直奔目的地,而不是在路上耽擱時間,也消耗著景墨風的生命力,景墨風真的是在用他的性命去尋找凌卿蕊。
這邊,景墨風與夜展離等人,百思不得其解,那地圖的指向究竟是哪裡,而身在山谷中的凌卿蕊,卻是見到了穆家村的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天剛剛亮起來,就有穆家村的人尋了過來,要與凌卿蕊談一談,二柱說此人是老村長的兒子,鐵定的下一任村長。
凌卿蕊看著面前長的極為壯實,言行舉止當中卻又隱含一絲貴氣的男人,心中有些恍然,恐怕這穆家村當真與前朝皇室有所關聯。
村長的兒子穆正游並沒有與凌卿蕊交談過多,只是在看了凌卿蕊腕間的手鐲之後,提出希望凌卿蕊能往穆家村一行,在凌卿蕊想要帶著戚染之時,也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鑒於凌卿蕊身上的傷勢尚未好全,穆正游令跟隨他一起前來的兩個小夥子,抬來了一頂軟轎,凌卿蕊見狀心中就明了,對方這是篤定她一定會答應去穆家村,否則也不會連這件事都提前做好了準備。
不過,凌卿蕊面上並無變化,就好似沒有看出來一般,只是她並沒有上轎,而是在戚染柔聲推辭下,將戚染送到了軟轎之上,凌卿蕊不想因著自己心中的疑惑,而令景墨風的母妃有所損傷。
他的母妃,日後也就是她的母妃,她會和他一起孝敬母妃。
只是,在戚染上了軟轎之時,凌卿蕊的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就冒出來一句話:若是她不是母妃呢?
這個念頭將凌卿蕊自己驚了一跳,不過她轉瞬就將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淡笑著沖戚染點了點頭,示意她無需有任何驚慌,不管走到哪裡,她都能護她周全。
穆正游見了此種情形,轉頭與二柱說了幾句話,二柱就急急忙忙的去尋了材料,又做了一個簡易的抬轎,勸凌卿蕊上了軟轎,這才由穆正游帶來的另外一人,和二柱一起將她抬著,一行人往穆家村行去。
沿著小路行進了大約十里路之後,前方的道路很是平坦,能夠看出經常有人行走,可他們一行人卻是忽然就夠了一個彎,往山上行去。
只走了不足五里地,穆正游就走了過來,對凌卿蕊說道:「凌姑娘,這邊實在不好抬著軟轎走,還得勞煩姑娘和那位夫人,步行上山了。」
凌卿蕊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不置可否,不過人還是下了軟轎的,看到二柱似乎目中有擔憂的欲言又止,凌卿蕊微微搖了頭,示意他什麼都不必說。
二柱對她冷淡,也有不小的防備之心,但是也同樣對她有感激之情,是以二柱擔憂她的身子會撐不住,也在情理之中,只凌卿蕊並非這點苦都吃不了的人,當下就邁著步子,向前走去。
因著她和戚染早已拿了二柱從村子里拿回來的女衫,甚至乾爽利索,倒也不擔心穿著衫裙在山間難以行走。
可是走了一段路之後,凌卿蕊就敏銳的察覺到,穆正游等人的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起先還能與她並肩,其後就一點一點的落在了她的後面,而目光卻是頻繁的落在她的身上。
凌卿蕊的腳步微微一頓,停在了一個樹樁之前,在她身後幾步之後的穆正游,立即上前問道:「凌姑娘可是走累了,要不要歇息一會兒再走?」
二柱忍不住上前,對穆正遊說:「正游哥,凌姑娘當初傷的不輕,不單外傷那麼簡單,是不是……」
二柱似乎想要為凌卿蕊說好話,只不過穆正游目中泛出了一抹冷光,狠狠的瞪了一眼二柱,二柱不得不將未竟的話語咽了回去。
凌卿蕊勾唇微微一笑,也不曾回答穆正游的話,卻是當真坐在那樹樁上歇息了一下,然後起身竟是往來路走去。
穆正游看到這一幕,轉頭厲色看向了二柱,壓低聲音問:「你和她說了?」
二柱憨厚的笑了笑,輕聲跟穆正游嘀咕了一句,道:「正游哥,我連咱們村子叫什麼,在哪個方向都沒有說過,所以你別瞪我。」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凌卿蕊還是聽到了,只假作不知,返回了半里路之後,看著一個幾乎隱在草叢中的樹樁,轉了一個方向。
察覺到身後穆正游的腳步再次頓了頓,凌卿蕊唇邊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心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