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算你識相
苦落咬唇，那宮女被拉出去等於死路一條。
腦海里浮現起第一次見那朵妖花時有個宮女被鎖在牆上，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血滴答滴答流著的場景。
苦落胃裡翻滾，想到方才那宮女會這樣死去他心裡難受。
大夫應該救人而不是殺人。
這是他師傅以前一直掛在嘴邊的話。
可為了煉製一顆丹藥就殺人，那麼那顆丹藥已不算丹藥。
「啊啊啊。」
苦落大聲喊道，手上的鐵鏈叮咚作響，痛苦不堪。
「啊。」
外面，一聲尖叫讓苦落回過神來，他知道是那名宮女的叫聲。
他跟那宮女第一次說話時那宮女說過，她的姐妹被拉出去后只能聽到叫聲，那些人都沒了，很快就會輪到她。
這是真的，真的是這樣…
而他無能為力。
此刻苦落多恨自己無能為力。
御花園內，楚鈺停下腳步，閉眼認真聽著，又突然睜開眼，眼內流轉一抹異光。
猛得掃向一處假山。
他聽到了女子的叫聲，在不遠處但又有些縹緲，若是在殿內就算隔得再遠從空曠處傳來的話也不是這樣的。
楚鈺往假山方向去。
他在宮內這麼久還沒聽過宮內有什麼地道跟地牢之類的。
突然，楚鈺往假山旁邊一靠，只見有兩侍衛扛著麻袋離開。
望著侍衛衣袖上沾染的血跡加上他能聞到麻袋裡有腥味。
習武之人鼻子跟耳力好得很，雖不及苦落他們靈敏但也不差。
麻袋的形狀看起來裝著大物品，類似人…
這麼看來青垣的猜測沒錯。
地牢，地牢…
楚鈺左右看著，透過假山看著內里，漆黑一片。
楚鈺好奇鑽入，內里別有洞天。
不是直接穿透而是死路，楚鈺摸著內壁好似在找什麼。
苦無看著煉製而成的兩顆丹藥，激動得抖著手。
「終於，終於煉製成了！」
苦意高興道，一臉興奮。
最後一個宮女，最後一點血，他研製快一年，終於完成了！
「哈哈，從今以後我將長生不老。」
苦意轉身一步步走上階梯上坐在皮貂椅子上，手微抬，學著楚皇帝平日里的語氣跟眼神。
「平身。」
苦意手一揮，腦海里想象著自己做皇帝而群臣跪拜在他腳底下的場面，連太子都跪在他腳底下俯首稱臣。
苦意咧嘴，他研製出丹藥等同於苦落的死期。
他要在苦落面前把葯吃了，讓他好好看看，讓他到泉下去跟苦無還有苦望那兩老傢伙說他研製成功，他們是錯的而他是對的！
「神醫，太子來了。」
一侍衛老實稟告，苦意收起笑容，眉頭輕佻。
太子？
太子現在來作何？
苦意收起丹藥，丹藥可不能讓楚言發現，要是讓楚言知道丹藥真研製成功一定會奪去。
他想起最近太子的人請他很頻繁他直接把人打發，沒想楚言這次自己來了。
要是不見不是顯得自己心有鬼？
「請太子去大堂，茶水伺候先。」
「是。」
侍衛說完，退下。
苦意起身，拍了拍衣袖往大堂方向去。
楚言等著，有些不耐煩。
以前他來時都是直接進來也沒人攔著他，而現在他來那些侍衛攔著還需稟告才能進來，苦意已逐漸脫離他的掌控了，讓楚言覺得很不安。
還有以前一來苦意一定立馬到可現在讓他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還沒見到人影。
想著，苦意的笑聲傳來。
「臣見過太子殿下。」
苦意拱手，手一揮，下人退下。
楚言冷著臉，輕掃苦意一眼。
「現在神醫架子大得很吶，本太子三請四請都請不來神醫還需本太子親自拜訪。」
楚言譏笑，話裡有話道。
苦意摸著鬍子，咧嘴一笑，露出發黃的牙齒。
「太子，您可誤會臣了，不是臣不想去而是臣在替太子處理事情呀，你看那個苦落在宮內，臣怕他會鬧事所以設計將他抓起來，這會兒還想審問一下他入宮的目的呢。」
苦意轉移話題道，楚言的怒氣還沒消。
「入宮目的？還能有什麼目的，肯定是給蕭長歌當內應，最好早點解決掉他，免得留下禍害。」
楚言肯定道，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其他目的。
「太子聰明。」
苦意高捧。
「皇上之前病懨懨地沒兩日又生龍活虎出現，此事可與你有關？」
手摩挲著茶杯，等待苦意回答。
除了苦意他想不到其他人。
一個剩下半條命的人突然生龍活虎，一定有貓膩。
「啟稟太子，是與臣有關，太子可還記得之前臣說的長生不老丹？」
楚言眼眸閃過一抹異光，雙目看著苦意：「你的意思是…」
「臣…」
苦意彎腰，靠近楚言身邊嘀咕幾句，只見楚言劍眉微挑，臉上喜悅。
「你說的是真的？」
「是，臣肯定，皇上時日無多了。」
苦意嘴角揚起一笑道，楚言哈哈大笑：「要是這樣那本太子就又多了個籌碼。」
「你做的不錯。」
楚言表揚，苦意點頭：「多謝太子誇獎。」
「這世上可真有長生不老丹？」
楚言心裡蠢蠢欲動，想知道這是真是假。
他只在說書人那裡聽過卻從沒見過。
當初將苦意弄入宮就是為了讓楚皇帝相信這世上有長生不老丹，讓他依賴苦意，再讓苦意慢慢在葯裡面下其他慢|性|毒|葯，一點一點消磨楚皇帝的壽命。
現在他將要當天子，他也開始動起歪心思來。
「有。」
苦意臉上陰森，雙目盯著楚言，此話一出楚言一臉震驚。
「那你…」
「能做。」
苦意回答。
「什麼時候神醫能給本太子研製一顆。」
楚言直接問，苦意拱手：「若太子想要，臣立馬替太子研製，一顆葯所需的時間很長，太子若想要，需等個一年半載。」
「本太子什麼都沒，唯獨年輕，等的起。」
楚言起身，理了理衣袖：「見神醫安好本太子也安心，前幾日一直拒見，本太子還以為神醫出什麼意外了。」
「有太子庇護，臣絕不會出意外。」
苦意誇著，楚言聽著這話很舒服。
「算你識相。」
望著楚言離開的背影苦意收起笑容，原本那副膽怯的樣子也消失不見。
等到一年半載黃花菜都涼了。
紅袖那邊應該有動靜，他現在只需坐享其成就行。
苦意負手，囂張走著，往地牢方向去。
地牢內，苦落還想著宮女的事，想到那人會死想到他也會死，突然恐懼，他不怕死卻怕死在苦意手上，都說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他不想死得毫無價值。
楚鈺看著假山內這條通往地下的路，周圍潮濕，一進來就感受冷意襲來，讓他全身上下發冷。
他在夜裡的視野極好，所以沒蠟燭照路他也能看得清楚。
還沒走進，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看來之前在冷宮沒找到那朵妖花是因為被藏到地牢里來，難怪怎麼找也找不到。
「你們幾個，滿上滿上。」
聽得聲音，楚鈺反射條件緊貼內壁，探頭看著那幾個喝的酩酊大醉的侍衛，桌子上擺著幾個下酒小菜，一人手裡抱著一壇酒，醉味參合著腥味，難聞至極。
以前他因鼻子靈驗而高興好久，現在他卻希望自己鼻塞。
這種味道聞起來令人噁心。
楚鈺掏出銅錢，手一彈，距離他最近的侍衛倒下。
「你看，倒了倒了。」
其他幾人誤以為侍衛是喝醉了，又大口喝起來，但一眨眼，其他三個也倒下。
楚鈺繼續往裡面走。
苦意扭開冷宮那邊的門，提著燈籠往地牢的路走去。
這裡連接地牢，這也是他後面才發現的，冷宮裡有密道可以通向外面御花園，而裡面還有牢房，也不知是哪個先人建立的，而這密道沒人發現。
當苦意到地牢內時卻沒聽見侍衛們的聲音，苦意挑眉有些好奇。
平時那幾個狗腿子見他來的話肯定會出來迎接，怎這會兒一點反應都沒。
當苦意走到地牢內時卻發現，原本綁著苦落的手銬被打開，苦意人影沒了，而那幾個看守的侍衛倒在地上，在地上還有四枚銅錢，苦意大驚失色。
「你們幾個飯桶快起來，人呢，人呢！」
苦意丟掉手上的燈籠，腳一抬踹著那些人的屁股，那些人從凳子上跌落倒在地上，任憑苦意怎麼踩也沒醒來。
「銅錢，有有人帶走苦落，糟糕。」
苦意似想到什麼，顧不得這些昏迷的人而是往另一邊去，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無力跌坐在地上。
原本養育在池內的尋夢莖跟花骨朵成了兩半，而花瓣掉落地上正逐漸融化成血。
「尋夢，我的尋夢，我的尋夢！」
苦意睜大雙眼，想去拿起又不敢。
他花了大半輩子培育而成的尋夢，這可是天底下最珍貴的藥方子，沒了，沒了…
只要有它在，想要多少不老丹就能研製多少出來。
天底下就這麼一顆！
「誰，到底是誰！」
沙啞又哀怨的聲音響徹地牢，在水池上還有個宮女被用釘子釘著，死相恐怖，殷紅的血滴答滴答落下，很有規律宛如曲子般。
苦意咬牙切齒，起身往外面去。
他一定要找到苦落，找到那個毀掉他心血的人，他要將人碎屍萬段！
星月殿內，紅袖靠在楚皇帝懷中，替楚皇帝剝著葡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