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姑娘到底在說什麼,自從十年前咱們皇上推翻大業暴君,建立瀝淵王朝後,這五湖四海的小國就全臣服在皇上腳下,放眼這天下,就數咱們瀝淵最是強大,您說咱們是蔥蒜未免太污辱人,這話若教人聽見稟報太子殿下去,殿下會抽您鞭子的。」

藍筱悠越聽越不對勁,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宮娥提到大業王朝,她記得史書記載,舒裕篡位取得天下,但因施行暴政,在位僅幾年即被推翻,而推翻者是誰,史書記載含糊,語焉不詳,且所建立的新國家也國祚不長……

難不成,這個國家即是瀝淵王朝?

啊,這也不對,這可是兩百年前的事,自己身在晏金王朝,如何來到兩百年後?

還有那瀝諾,分明是自己在常州平縣的鄰居,兩人之前還在紫南山上爭奪過駝子草,瀝諾是墨王夫婦的義弟,還聽說是常州岳太守的親戚,怎麼可能是瀝淵王朝的太子?

這豈不是太過匪夷所思?

她全身發涼,雙掌沁汗,完了完了,自己八成瘋了,完了完了,自己鐵定有病,完了完了,自己真真作死了!

「哎呀,菱菱,聽說姑娘是太子殿下由洛洛山帶回來的,她可能是長期待在深山裡抓兔子,不曉得外頭的事,所以才不知咱們瀝淵王朝。」另一名宮娥聽似替她說話,其實是嘲笑她孤陋寡聞。

這要在平時,她爺氣十足,哪容人輕蔑,必是要翻臉的,可這時哪有心思管是不是教人譏笑了。

她思緒如萬馬奔騰,此刻該做的事就是找到瀝諾問明白自己到底在哪裡?

她倏然起身,肅著臉問那被喚作菱菱的宮娥,「你們太子殿下在何處?我要見他。」

「殿下這時間該在風華殿與太子妃就寢……啊,姑娘,您不知風華殿在何處,不可在東宮亂闖啊!」

菱菱見她竟然心急火燎般的衝出去,一群宮娥立刻緊張的追上去了。

「姑娘,這裡是東宮,沒有太子殿下召見,不能擅自去見殿下的,惹怒殿下是會被殺頭的!」菱菱追上后提醒道。

「我又不是瀝淵的子民,那瀝諾是你們的太子,不是我的,他憑什麼砍我的頭?姓瀝的,你給我出來,是你帶我來的,就要把我帶回去,我不要待在這鬼地方!」找不到風華殿,藍筱悠索性放聲大喊,看能不能將人喊出來。

一群人勸不住她,無命令也無法領她去風華殿,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她胡鬧,這位姑娘是太子殿下親自帶回宮的,沒得殿下命令,誰也不敢動她。

藍筱悠也看出這群人不敢傷她,便更加明目張胆的橫衝直撞的找人,可找了半個時辰,腿也跑酸了,正以為沒辦法了,沒想到老天有眼,居然教她看見一塊匾額掛在一處殿門口,上面寫著「風華殿」三個字。

她二話不說,直闖進去,可說也奇怪,居然沒有人守衛,讓她毫無阻礙的一路由前殿衝到後殿,她內心忍不住嗤了一聲,什麼東宮,護衛這般鬆散,還不如我常州平縣的縣令官邸,若瀝淵王朝都是由這般懶散貨護國,就不奇怪為何國祚會短了。

再往前去就該是寢殿了,她猶豫了一下,畢竟來到人家的地盤,是不是該客氣點,萬一真得罪了那姓瀝的,會不會自找苦頭吃?

本來想縮腳的,但又一想,自己由兩百年後莫名其妙來到兩百年前的瀝淵王朝,先前早將瀝諾得罪個透,若回不去,橫豎日子也無法過的,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卑躬屈膝、低聲下氣了,就要他給個交代。

腳一踢,她踢開寢門,道:「瀝公子,藍筱悠求見!」喊完,抬眼朝已被踢得大開的門內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對男女躺在床上,風華標緻的女子半裸著趴在男子身上,那畫面旖旎養眼得很,只不過女子在發現有人闖入后,媚態一散,神色驟變,露出錯愕的表情。

「你是何人,竟敢闖入?」床上的女子回神后拉緊半敞的衣襟,氣憤惱怒的斥問。

床上女子想必就是瀝諾的太子妃,風華殿的主人。打斷人家夫妻辦事,是自己不對,她也是懂得抱歉害臊的人。「對不住了,事情緊急,稍有些打斷,還請見諒,敢問能否商借您的夫君一刻鐘,待我問上幾個問題就立馬將人交回,讓兩位繼續行夫妻之禮。」她儘可能客氣的說話。

太子妃周婕嬋勃然大怒。「哪裡冒出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來人,還不進來將這女人給本宮拿下,帶出去重責五十大板!」喊完,但半天見沒人出現拿人,周婕嬋不禁愣了愣,守在風華殿的宮人少說數十個,此刻怎喚不來半個人?

忽然發覺身邊的男人不僅未跟她一樣動怒,一雙平日讓人捉摸不定的眼,竟緊盯著進來的女子,眼底有著她從不曾見過的驚艷……她驀然心驚且怒火中燒起來。

藍筱悠同樣也注意到瀝諾那奇怪的目光,臉蛋悄然熱起來,曉得他為什麼這麼看她,自己可說這是第一次在人前以女裝示人,她不自在的拉了拉衣裙,撇了撇嘴,別過臉去不去留意他的眼神有多令人尷尬。

「殿下離宮多日,聽說回來時由洛洛山帶回一名女子,莫非就是此人?」

周婕嬋能坐上這太子妃子之位,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同時也有幾分明白過來,為何自己喚不到人進來拿人,今日太子被迫來到這風華殿,心有不甘,是故意放人進來破壞的!

而她本以為他帶回的只是個荒山野嶺里的粗俗姑娘,自己根本沒放在眼底,沒想到這深山村姑不僅容貌出色,還敢如野猴般撒野到她這裡來!

「就是她,這人姓藍,名筱悠,會暫時待在東宮一段時間,不過她沒什麼規矩,還盼太子妃多包容。」瀝諾說。

「妾身明白了,既是殿下的客人,妾身會照拂的,可這會兒妾身衣衫不整,不便見人,能否讓她先出去?」周婕嬋忍怒的說,他方才的話已擺明護她,自己若堅持再叫人進來拿人,便是與他鬧上了,今日這日子自己怎麼也不能與他動氣,只能勉強笑著道。

瀝諾這才瞧向藍筱悠,開口道:「藍筱悠,誰許你闖入的,還不滾出去!」

「要攆我可以,拜託攆遠點,將我攆回晏金去!」藍筱悠瞪著他說。不是她厚臉皮不走,而是事情沒搞清楚不能走!

他眯起俊眸,「滾!」

她急了。「別說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要回家,你若想好好與女人滾床,就快快告訴我怎麼回事,讓我能順利回家!」說到後頭她已是急到用吼的了。

「放肆!」周婕蟬吃驚她竟敢對太子無禮,正要繼續斥她幾句,瀝諾已不緊不慢道——

「藍筱悠,你果真是沉不住氣的性子,就等不到明天早上再來找本太子問嗎?」

周婕嬋聽他這口氣不驚不怒,沒半點火氣,當場擰起了柳眉。

「打斷你夫妻恩愛是我不識相,但你若是我現在的處境,你能耐得住嗎?我這會兒是五雷轟頂、青天霹靂啊!算我求你了,快給我個答案,不然你再怎麼慾火焚身,今夜我也賴著不會走的!」她向來不要臉,耍賴就是她的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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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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