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霍叔盯著他稍嫌急促的背影,不禁蹙眉,殿下對寢殿內的那位,真的只是利用來教訓太子妃而已嗎?他怎麼覺得好像不只如此……

瀝諾回到了寢殿,先瞧見床下落了顆枕頭,這女人睡姿不良,連枕頭都踢下床了。

自己說讓她睡寢殿里,可沒說讓她睡床上,這丫頭也敢大刺刺的就滾上他的大床了!

他走上前去,站在床前,盯著穿著藕色綿衣的女子睡卧其中,一把烏黑長發散開堆在白皙的腮邊,睡得十分的香甜。

他不住揺頭,這丫頭果然對他沒有男女之防,照理說,哪個正常女子在與男人同室同床時,能睡得這般歡快自在的?

這到底是無視他是個男人,還是無視自己是個女人?

他有些啼笑皆非。

藍筱悠睡夢中伸手要尋枕頭抱,可枕頭已教她踢下床了,尋不到枕頭,還生氣了,嘟著嘴碎念道:「東宮的枕頭跟它的主子一樣,盡和我作對……」

床前的男人笑得無奈,這丫頭可真……該怎麼說好,他竟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教她旺盛勃發的話力給感染,不經意教她言行給驚艷、吸引,她可謂天然嬌情、不含羞、不靦腆、不懂婀娜多姿的女人,甚至,她鼻孔朝天、飛揚跋扈,可自己竟是覺得她嬌情無賴得可愛。

他琢磨自己這不正常的心思,或許在世人眼裡,這丫頭是個異類,偏偏自己對這異類生不了氣、惹不了怒,甚至還想親近。

今天那個吻,滋味不錯……

可惜,吻的時間短了些,應該嘗得更深入點才是……盯上床上那沉睡靡艷的嘟唇,像是個濃烈的邀請,他身子略略移動,低下首輕輕地觸碰她的唇角,觸感逐漸加深——

「去你的,姓瀝的,你又輕薄我?」熟睡的人醒了,一醒來瞧見自己的唇又讓人攻佔了,氣罵道。

他身子微僵后,笑出來,直起身子看著床上氣呼呼的她。「哪個姑娘在得本太子親吻時會粗魯的怒罵粗話的?」

她憤然跳起來,「我這粗話算斯文了,若是由我那些兄弟嘴裡吐出的話,那才叫難聽!」

他皺眉,想起她在平是那群稱兄道弟的狐群狗黨,這幾個紈絝子弟發在一起吃喝玩樂,她一個女人跟一群男人攪和在一起,雖說眾人並不知她是女的,可總難免男女失防,勾肩搭背什麼的在所難免,他光想畫面便很是不悅了。

「既然醒了,就換衣服吧,本太子帶你出宮去。」他說。

「出去?這夜裡去哪?」她馬上來了興味地問。

他更不滿了,這丫頭怎麼回事?自己剛吻了她,她就這一陣生氣,聽見能出宮便拋諸腦後了,連追究也不?

「對於本太子的吻,你有何感覺?」他忍不住問。

「有何感覺?你問我有何感覺?!」

「沒錯,你無感嗎?」

「當然有感覺,我怒氣衝天你看不出來嗎?」

「沒看出來。」

「沒嗎?我剛不用粗話罵了你。」

「就這樣?」

「唉,我當你哥們了,了解你不就娶了個不如意的婆娘,欲求不滿,難免行為失常。既是哥們,我不體諒你,誰體諒你?罵一句也當給個警告了,下次別再對我這樣,教人瞧見還以為你有斷袖之癖。」

他臉黑了,好個哥們!好個斷袖之癖!

這女人根本沒有知覺,就該是男人!

自己當她是女人,完全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不是說要出宮去,這還拖拉個什麼勁?快快快,小爺來到瀝淵,都還沒機會出宮走走,咱們最好到外頭找間青樓喝點小酒,再叫幾名姑娘伺候一下,讓我瞧瞧你瀝淵的姑娘可有我晏金的溫柔漂亮!」她自顧自地說,一心想出宮逛妓院。

瀝諾心涼了涼,發覺自己有病,要不然怎麼會和這個白痴扯上關係?

瀝淵皇城的街上,兩名男子並肩行走,高的那位穿著低調,不過一件藏色素袍,可矮的那位綠衣摺扇,夜裡天涼還使勁地揺扁也不嫌冷,高的瞄了瞄矮的,心知肚明這女人搖扇紳屬招搖。

他揺頭失笑了,她委實不解他在笑什麼,朝他看去幾眼,見他那張臉龐傾倒眾生,看著看著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這傢伙即便穿得樸素,氣質還是出色的恍如日月生輝,彷佛理所當然就該如此的傲慢與驕矜,而這恰恰就是她最看不慣之處,自己跟他站在一塊,反倒像是突顯一塊石和一塊玉的區別。

嘖,這可真教人不爽!她腹誹了一下。

「又怎麼了?出來不高興?」瞥見她撇嘴的樣子,他問道。

「高興,怎麼會不高興,小爺終於穿回男裝,舒服多了,行動方便,更快活了,不過,你不帶我去青樓,這是要帶我去哪?」

她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剛在想什麼,他已經夠自以為是了,沒必要再讓他更加得意,而他們剛經過幾家青樓的門口,他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平白讓那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攬客的花娘們失望,這傢伙帶她出來若不是玩樂,那是要幹什麼去?不會是留她在東宮看著不順眼,打算像丟小狗一樣棄養吧?

「放心,不會帶你去賣,橫豎你這身肉也賣不了幾個錢。你也別想逛青樓,以本太子的身分怎麼可能帶你去那種地方,萬一身分暴露,本太子還用見人嗎?再過去點有個晚市,越晚越熱鬧,賣些瀝淵特產的小玩意,你可以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肚子餓了咱們也可以在那吃宵夜。」他告訴她。

她興緻來了。「雖然舍下那些花娘有點可惜,但你說的晚市有玩有吃,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微笑,就知道她會喜歡。「走吧!」

「好好好。」她興緻高昂了。

去到了晚市,果然看見滿滿的攤販,販售著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從鍋碗瓢盆到長劍短刃,從花粉胭脂到蜜餞甜食,應有盡有,她大感新奇,這些玩意雖說都是普通的東西,但都有著瀝淵王朝獨有的特色,好比鍋子的形狀就有方有圖,還有寒形的,蜜餞口味也與兩百年後的晏金不大相同,帶點咸甜,不像晏金全然甜膩膩,不帶鹹味。

「這銀子給你,挑幾樣買回去吧。」他給了她一把錢幣。

她第一次見到瀝淵的錢幣,瞧了后好奇問:「為何瀝淵的錢幣上印有赤兔馬?」

「問得好,告訴你吧,那是因為母后當年懷胎遭人追殺,在林中生產遇險時,凌空出現了赤兔馬替母后擋了箭,這才使得母后能順利生下本太子,父皇有感於這匹赤兔馬捨生救命之恩,因此建國后,便將赤兔馬印在國幣上,做為瀝淵的國徽。」

「原來如此,我記得墨王夫婦也有一匹聞名遐邇喚黑幕的赤兔馬,墨王夫婦極為寵愛黑幕,你方才說救你母后的馬是凌空出視,莫非這與墨王夫婦的是同一匹?」

既然她能來到此地,馬兒自然也有可能,且他說過自己是由墨王夫婦所接生,因而她做此聯想。

他讚許的點頭。「看來你這腦子並不笨得厲害,能想到煥雲即是黑幕。」

她不爽的挑了眉。「你這話好像不是讚美人?你不拿針刺我彰顯不了你的高傲自大嗎?算了,我懶得與你計較,所以這是另一匹喚煥雲的馬,不是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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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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