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9

他早該察覺到，早該去詢問，為什麼她會出現在樹也申的家裡。為什麼她臉上的疤痕不見了……都怪自己被喜悅沖昏了頭，沒有用腦去思考。

「下車」

「啊？」夢洳對著突然的生冷語氣有些不適應。

「下車」沒有時間了，已經是早上了，他要趕去……

打開車拉出夢洳，把她一個人丟在馬路上，就這樣的揚長而去。

「這是哪裡啊？」夢洳對著車尾大吼「我找不到家」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第一次來中國。

這麼急？他要去哪裡那？

墓地

黃色的玫瑰、潔白的手帕、

「對不起，我來晚了。有沒有著急？……我以為那個女孩是你，你們長得太像了，她身上有你的氣味，還有你的影子，她是誰？我曾經想問過，可是她是誰又怎麼樣，她不是你……」

腳步聲越來越近，白色的幽然身影。還有那拉低的白色球帽。

「真的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嗎？就算是長得一摸一樣的姐妹？」

「她是獨一無二的，找不到一摸一樣的。」

「每天一束黃玫瑰？你在道歉？似乎你總是先做錯再後悔」

「這是最後一次了，可是她不會原諒我了。」

女孩蹲下身體，拿起一支黃玫瑰，放在鼻尖聞了聞，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讓傷口癒合。你還會遇上更好的女孩的。」

「至少現在沒有，我想以後也不會有。」

「不會的，你會忘了她，就像你曾經忘記翎兒愛上她一樣，你以後也會愛上別人。」

翎兒——

他霍然站起。女孩轉過身，背對著他說「我該走了」

「你到底是誰？」羅傑拉過她，她怎麼會知道翎兒的事。還有黃玫瑰的事。

女孩甩開他的手，加快腳步向一邊跑去。

「不要走。」羅傑已經失去耐心，上前抓住她，摘到她頭上的帽子。

一頭碎發滑落在臉頰，有些慘淡的臉，還有那條不能磨滅的疤痕……

「不、」羅傑已經不能在承受任何打擊了。

他後退了一步，手裡的帽子掉落在地上。

「不？」何夢潔不明白這個不字是什麼意思？

但是她在羅傑眼裡沒有看到她想要的東西。沒有重逢的激動，沒有重逢的喜悅，只是一個不字。

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帽子，打掉了上面的灰塵，重新呆在頭上，帽遮被拉低，遮住了半邊臉還有那疤痕。

從最初的見到夢洳，以為是上天的垂憐，他不去思考為什麼夢洳會在樹也申的家裡，到剛剛的確認，那是兩張相同的臉，卻不是一個人，又回到了地域，而現在這個活生生的夢潔怎麼會站在她面前？

上天究竟在耍什麼把戲？

他害怕，害怕這還是一場空歡喜。所以他怯步了。只能眼望著何夢潔的背影消失。

手機在衣兜里不停的吵著。

放到耳邊，聽著那邊的聲音「我要告訴你，何夢潔還活著，你要是還不能放下她，就去找她。其實她也從沒忘記過你……」

在說什麼，也聽不見了……

「何夢潔——」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何夢潔停住了腳步。

一個包含了所有愛的擁抱，緊緊的，緊緊的哪怕窒息也再不要放手。

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看不清結局如何出現

捧著年輕時褪色的舊照片/分不開的雙手在顫

不知道為什麼愛上了你/美好的愛情卻變成淚滴

是我的粗心/是你的決定/最後卻留下了

冷卻的痕迹……

愛上了你/全給了你/為何你轉身離去

難道是你的迫不得已/還是嫌棄我不夠愛你……

我愛上了你/全給了你/為何你要我傷心

沒有太多的也許也許/老天早已註定了

愛的結局……

……

「不要離開我，何夢潔再也不要離開我」

命令的語氣在這一刻，卻讓何夢潔感到一點幸福。

「聽到沒有，不要再離開我」

臉頰忽然變得濕濕的，何夢潔想轉過頭，羅傑卻沒有讓她轉過來，依舊是從面緊緊的抱著她，頭放在她的肩膀上，連緊貼在她的臉上。

那是他的淚？

何夢潔也沒有再試圖轉過去。

保持著這個姿勢，保持這個溫度。

漫天飛舞起黃色的玫瑰花瓣。纏繞在他們身邊……

黃色代表道歉……代表愛的真諦……

何夢潔緩緩轉過頭，看著那略顯消瘦的臉。風揚起發髮髻，露出額頭的傷疤。

她的心被刺痛一般，輕柔的去碰觸……

「還疼嗎？」

看到了，羅傑在她眼裡看到了她的心痛，那是在為他心痛。抓住她的手，劃過唇角

「不要再離開我好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讓我做你的肩膀，給你依靠，我答應你永遠不再猜疑，只要你需要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唇微微張開又合上。

該說什麼？一切的言語在這一刻都那麼蒼白無力。

或者……

踮起腳尖，兩片粉紅的唇覆蓋在他的唇上。

烙上不變的承諾，也許比任何言語都更能表達。

那一刻，他們的唇角一起上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