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四十四章 物是人非
人影看著馮君手上的番天印印痕,沉默良久。
好一陣,他才出聲發話,卻是已經沒有了高高在上的威壓,取而代之的,是不盡的唏噓。
「番天印,是徹底隕落了嗎?」
「啟稟前輩,是的,」馮君點點頭,語氣沉重,「您三位中,只有他是無法救回了。」
關於這一點,他是非常確定,因為法寶就在他的手上,還被祭煉成功了。
「唉,」人影長嘆一聲,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是您……」瀚海真尊見狀大駭,他認出了來人,「太虛門的老祖涉極前輩!」
「我只是老祖供奉,」人影看他一眼,淡淡地發話,「倒是你,知道得有點多了。」
「晚輩僥倖,曾經見過老祖影像,」瀚海真尊哪裡還敢桀驁?「晚輩的祖師爺是……」
「玄水門那個小傢伙,我知道,」涉極老祖淡淡地發話,「也算是故人之後。」
山河社稷圖的氣場,實在是太過強大了,直接鎮押得瀚海真尊說不出話來。
不是瀚海膽子小,而是他聽祖師爺說過,這位涉極老祖,應該是渡劫期的存在。
然後人影輕哼一聲,「我不希望這個消息傳出去,你明白吧?」
雖然他沒有雲中子那麼平易近人,但還是上古大修的做派——只要對方答應不泄密就行。
「晚輩明白,」瀚海真尊畢恭畢敬地回答,「在來之前,晚輩已經有了承諾。」
人影深深地看他一眼,「你記住就好。」
然後他也沒有更多的警告,而是看向了馮君,「通道……最終還是沒打通?」
「沒有,」馮君搖搖頭,「啟稟前輩,雲中子前輩暫時已經放棄了計劃。。」
「哦,」人影點點頭,卻是沒有問為什麼,然後目光看向了天巫,「陸壓的手筆?」
棋盤瑟瑟發抖地回答,「見過前輩,我是被……被大人在鬼巫世界點化的。」
山河社稷圖有點愕然,「那傢伙出現了?那為什麼……他不打通通道?」
聽得出來,他對陸壓沒有太多的成見,也許……是因為這倆合作過?
天巫哪裡能回答了這個問題?它遲疑一下回答,「大人行事,我哪裡敢多問?」
「我倒是忘了,雲中子不太習慣這種性格,」人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又看向馮君。
然後,他又發出一聲輕咦,「咦,你跟燃燈這傢伙……走得很近嗎?」
馮君的腦中亮光一閃,果不其然,自己猜得一點都沒錯。
他在晉省錯過那盞油燈,後來從京城得到之後,就覺得守護者有點超常的關心。
再想一想,鏡靈見了守護者之後,開口就叫「禿子」,可不說得很明白了?
想的更多一點,守護者擅長煉器……除了那根燈芯,誰還能如此擅長煉器?
沒準雲中子都已經看出了燃燈的存在,只不過人家不說而已。
馮君在這一刻,分外慶幸自己遇到了山河社稷圖。
社稷圖本身的身份,就註定它是威嚴的,不過還好,它是有什麼說什麼,不太管嘴巴。
所以他無奈地笑一笑,然後看瀚海真尊一眼,「燃燈前輩……它接了守護。」
話沒辦法說得太明白,不過……看起來山河社稷圖也沒有追根問底的習慣。
果不其然,人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守護啊,這就難怪了……不過你隨身兩個天琴真尊,經營能力比我強。」
「機緣巧合罷了,」馮君笑一笑,「倒是前輩您,居然去了太虛門?」
人影很自然地表示,「我在去鬼巫世界之前,就跟太虛的一名道友交好。」
山河社稷圖威嚴歸威嚴,但真的是胸襟坦蕩,什麼都不怕說。
馮君接觸的大能們,大多都不喜歡將所有情緒都外露,這位真是個異數。
那麼,神州修者在很久之前,就開始嘗試融入天琴的體系了么?
馮君覺得這是一個好消息,起碼他不會成為天琴人眼中的外來者了。
於是他索性一指,「那一處,有個神秘空間,敢問前輩跟那裡……是有什麼瓜葛嗎?」
「那裡是我打算打造的副圖,」山河社稷圖真的是有問必答,「以備不時之需。」
馮君聽得翻個白眼,瞬間就明白了守護者當初為什麼在意這個空間。
想必那個燃燈已經明白了,那裡跟山河社稷圖有關,所以才讓他做了一番手腳。
「原來是前輩打造的,」就在這時,瀚海真尊出聲了,「馮君,我玄水門放棄訴求。」
開什麼玩笑,空間不但是有主的,而且還是超級大能打造的,他得喝了多少,才敢惦記?
不過同時,瀚海真尊也有點鐵頭,「敢問前輩,此地為何讓盜脈佔據了?」
「盜脈?」人影思索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來盜脈的由來,「反正是我的,不用著急。」
這話說得很自然,但是同時,又展示出了無比的霸氣。
說完這話之後,他似乎怔了一怔,然後又看向馮君,「裡面……你動過手腳?」
饒是馮君覺得自己臉皮頗厚,也覺得一陣燥熱,「這個……前輩,我也是奉命行事。」
「知道就是那廝的手尾,」山河社稷圖輕輕哼一聲。
燃燈嘛,認識得太久了,雖然關係不是很近,但是對方有些什麼能力,他一清二楚。
瀚海的臉色有點難看,他知道馮君肯定是受長輩託付,但這依舊讓他有遭受背叛的感覺。
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在裡面做手腳的時候,就不能稍微解釋一下嗎?
不過下一刻,人影又表示了,「他這些手段也是為我好,我只是……感覺有點意外!」
原來是為原主好!瀚海真尊終於釋懷了——因為這個遮遮掩掩的話,他完全能接受。
反而是馮君有點愕然了,「它知道您可能健在?」
守護者啊守護者,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然而,別看山河社稷圖口無遮攔,正經他一點都不笨,瞬間就聽出了馮君的心聲。
然後他就非常耿直地表示,「它應該知道這空間跟我有干礙。」
「但是我是否隕落了,它還真沒那個判斷能力,算是讓你幫我看個門……是好心!」
得,有最後三個字,那馮君什麼話都不能說了。
不過這些上古大能之間的恩怨,說實話,也讓他有點頭大。
所以他覺得,還是不攙乎為好,「前輩,這殘圖和副圖您都有了,希望您在方便的時候,去見一見雲中子前輩……他一直都以為,您已經隕落了。」
「其實我跟隕落也差不多,」山河社稷圖輕聲嘀咕一句,「虧得我留了點後手。」
不過下一刻,他又面色一整,「你是如何來到天琴的?」
馮君如果在剛穿越的那一陣,聽到這話,他絕對轉身就跑……還會考慮怎麼殺人滅口。
但是現在,他真的是已經成了氣候,不需要再那麼畏首畏尾了。
再加上山河社稷圖成了太虛老祖,神州修者已經開始融入天琴——起碼不會被當做異端。
所以他亮一亮手腕上的番天印印痕,「都是靠前輩庇護。」
「原來這樣,」山河社稷圖微微頷首,然後看向兩名真尊,「我倆要說點體己話。」
果然耿直!瀚海還沒反應過來,頤玦已經抬手一拱。
「雲中子前輩也遮蔽過我,前輩您隨意了……不過將來,我也可能遮蔽您!」
要不說傲氣還得數頤玦,她坦承自己被遮蔽過,但是……她竟然敢對這種大能發出威脅!
然而,人和人相處,真的就是看緣分的……或者說頤玦的直覺很准。
山河社稷圖的威嚴極重,但是同時真的很寬容——胸懷山河社稷,怎麼可能斤斤計較?
他不以為意地哼一聲,「真有那麼一天,你就屏蔽我好了……現在你還差點。」
然後他就直接屏蔽兩位真尊,接著發問,「神州現在如何了?」
果不其然,真的是神州出來的,心裡始終挂念著那一方故土。
山河社稷圖都算沉得住氣的了。
尤其是他本身已經在天琴站住腳了,是太虛門的老祖,竟然遮蔽了真尊問神州。
馮君少不得又將地球的情況介紹一遍,把自己做的事情也說一遍。
「居然沒有天傾?」高冠博帶的山河社稷圖喜出望外,「只是靈氣凋敝,幸甚!」
這個可以用「幸甚」來形容嗎?馮君也不是很確定。
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前輩你為何不去找本體?」
「本體已經殘損了,」山河社稷圖說的是很掃興的事,他偏偏能器宇軒昂地說出來。
「做副圖是必然的,但是我並不知道神州的情況,怎麼好去取回本體?」
馮君靈機一動,出聲發問,「前輩恐怕也是……不想聽到雲中子和番天印的噩耗吧?」
「番天印……」人影無奈地笑一笑,顯然他也知道,以番天印的性子,未必能撐到最後。
「不過雲中子……我既然能僥倖逃生,當然也希望他能逢凶化吉。」
馮君想一想,驀然發問,「前輩你一直養精蓄銳,還是等著神州有人再來打通通道?」
「還有,前輩您對陸壓的行為怎麼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