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代的空氣很清新,尤其是在春天的時候,因為沒有夏天的燥熱,也沒有秋天的蕭條,更沒有冬天的寒冷,覃思走到小院中的亭子里,深吸了口氣,看看四周開始變綠的樹木,嘴裡不自覺的念著王安石的詩:「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在學校里,她非常喜歡鑽研詩歌文學,想想她的性格,也許就適合這些別人覺得酸溜溜的東西。這首詩此時此刻真的是太應景了,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自從上次從林霏凡的屋裡出來后,覃思就沒有去看過他了,一方面是怕他再指責她而讓傷口複發。另一方面是不忍看到他傷痛的摸樣。每天覃思除了在院里的小亭里就在屋裡張著眼睛看著窗外發獃,沒有人猜的出她在想什麼。她也不太主動和別人說點什麼,只是有時候問問服侍她的丫鬟小雲,問問這個時代的一些事情和林霏凡的狀況。
劉易也來看過她幾次,每次見她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如何追問,只是靜靜的陪她坐著,到時候了就走。
這天,覃思像往常一樣,孤單的坐在院中的小亭里吹風發獃,一束秀髮掙脫了發簪拍打著她的嫩頰,突然一隻溫暖的大手伸過來替她弄好了散發,覃思隨手望去,看見穿著一身白色長衫的林霏凡,正在溫柔的對著她笑,覃思臉一紅,往後退了一步,站直身子對著林霏凡含笑的點了一下頭,一下想起前兩天他的責怪,又把臉移開不看他。
「你……你的傷好的怎麼樣了啊?」覃思沒有看他,盯著自己的腳問到。
林霏凡盯著她紅紅的臉,然後坐到了石凳上,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拿起石桌上的茶杯來回翻轉,好像要掩飾他的緊張,好一會兒,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那天…。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吼的,因為我的身體痛的沒有知覺了,很害怕會變成殘廢,心情不太好,所以拿你當了出氣筒,我……。」
「沒有關係,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啊。」覃思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因尷尬而微微細紅的臉,心裡又開始泛酸,「你不要怪我才是,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也更加不會…………」
覃思哽咽的聲音讓林霏凡的心一軟,看著由於傷心而憔悴的她,於心不忍,林霏凡摸著她的頭笑到:「我說思思妹妹,我們都不要再互相道歉了,既來之則安之,要不咋們到處轉轉吧,看看這古代的將軍府是什麼樣的,是不是跟電視里的一樣。」
覃思抬頭看著林霏凡,「好啊。」知道他是為了讓她安心,於是甜甜的回他,
一個下午,他們轉遍了整個劉府,這個府邸是劉易的父親劉韶當年置的宅院,一個主院,一個書房,兩個雅齋,三個別院,還有一些零零落落的小院,雖然不大,但是很別緻。雖沒有傳說的樓閣,但亭台是有了,還有個很大的荷花池,每個院子都是有長長的走廊連著。直到天色漸暗了,他們才回到別院。
晚飯過後,林霏凡和覃思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聊著怎麼著手回去的方法,目前他們只知道來的時候是在黑山嶺,那應該就能在那找到線索。
劉易用過晚善過後,突然想起很久沒有去看過覃思了,於是一人漫步來到別院,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女子的笑聲,推門就看見坐在小亭裡面對他的覃思和背對他的林霏凡,第一次看見她如花的笑顏,劉易心裡一陣溫暖。
「劉大哥,你來啦。」覃思看見劉易推門進來,忙站起來相迎。
林霏凡也站起來轉過身來和劉易點頭致意,「你的傷完全好了?」劉易問著林霏凡,眼神卻飄向一旁的覃思,走了過去,示意他們都坐下。
「好的差不多了,謝謝劉大哥關心!」林霏凡看著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覃思身上,好像明白了什麼。
「劉大哥,這麼晚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啊?」聽見覃思嬌柔的聲音,劉易控制住激動的心情,說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是來看看你們。」
三個人坐在院里談天說地,覃思也知道了現在他們身在的萬晟國,是四國裡面的大國,此國的皇上叫莫羽,一個皇后,六個妃,其餘的侍妾二十來個,有四個皇子,三個公主,雖已立了大皇子為太子,但當中屬二皇子莫晏最得皇上疼愛和器重。劉易是萬晟國當朝的將軍,長年跟隨二皇子身邊出征打仗,和二皇子私下情同兄弟。朝中勢力一分為二,一邊是太子的勢力,以宰相王權為首,一邊是二皇子的,以將軍劉易為首。一文一武,斗的水深火熱。
劉易在離開前,說好明天帶他倆出去逛市集,去買點必需的物件,覃思興奮的一夜沒睡。
一大早覃思就起床準備,小雲幫她選了一身白色絲綢的內襯,外罩一件白色秀銀花的紗衣,在她腦後盤了一個蜻蜓髻,再插上一支蝴蝶釵,其餘的頭髮垂在身後,讓她看起來很有活力。小雲忙前忙后,弄的覃思不好意思,但自己確實也不會弄,就隨她吧。穿戴整齊后,覃思往銅鏡里一瞅,這還是自己嗎?以前從來不化妝的她,上妝后顯得格外嬌媚動人,呵………滿意的轉了一圈后,就出去找林霏凡去了。
見到林霏凡,覃思第一感覺就是想大笑,由於他的頭髮太短,怕出門惹出話柄,所以劉易命人找來了一頂假髮,而林霏凡也正犯愁的拿著假髮往頭上扣,覃思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以前因為懶的去理髮店而沒有剪短頭髮,看著他毫無辦法的樣子,覃思不自覺的抬手幫他撥弄,忙碌的小手不經意的在林霏凡的俊臉上摩擦,和他深邃的雙眸相望,她渾身酥麻,不知道有多想撲進他的懷裡,告訴他她有多喜歡他。
林霏凡看著眼前的覃思,情不自禁的讚歎,「思思,這樣的打扮好適合你,真好看。」
覃思臉紅心跳,小手開始慌亂,只要他喜歡,她可以每天都這麼穿。林霏凡意識到自己的出格,於是調轉話題輕聲的憂愁:「曉曉最喜歡這麼弄我的頭髮,她沒有你這麼高,每次還讓我扶著她的腰,然後又怕癢,結果每次都躲到我懷裡哈哈大笑。」覃思像觸電似的把手放下,臉色由紅轉白,看著眼前因想起曉曉而幸福微笑的俊臉,變的一切都恢復如初了。「我們走吧,別讓劉大哥等急了。」悵然若失的轉身往門外走去。
三人帶著家丁出了門,不愧是大國,街市繁華,人聲鼎沸,穿著布衣的路邊小販,拿著摺扇的公子書生,打扮華麗的富家小姐,喜歡在街上砍價的農家大嬸,看的覃思一路歡樂蹦跳,一手拿著碗糕,一手拿著冰糖葫蘆,把劉易他們拋在身後。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書上看見的穿越的人都喜歡出門了,原來有這麼多新鮮好玩的東西。逛完整個集市,已經晌午了,看著家丁手裡的戰利品,覃思滿足了,該吃飯了吧,大家都餓了。
於是他們來到一家叫做「萬福酒樓」的飯館,覃思自個往二樓跑去,卻在二樓最後一階與一個正要下樓的男子撞了個滿懷,看著覃思快要滾下樓梯的時候,男子大手一伸,把覃思拉了上來,然後拖進懷裡。覃思看見自己免於災難,嘆了口氣,但看到自己手裡的冰糖葫蘆正親熱的親吻對方的衣服時,急忙站直了身子,拿出手帕替對方擦拭,「對不起,這位大哥,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覃思討厭起自己的不小心,本來在這個地方就人生地不熟的,第一天出來就闖禍,要是給劉大哥惹了麻煩就不好了。男子旁邊的侍衛正想怒斥這個不懂規矩的女子,卻被男子制止。
「想不到你一個姑娘家,做事這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隨意撫摸陌生男子的胸口。」看著她驚慌失色,男子忍不住逗弄她來。
「隨意撫摸陌生男子的胸口?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在幫你清理污漬也。」覃思生氣的揚起小臉與他對視,我的媽呀,這個男人是真的人嗎?為什麼長的這麼像畫里的人,太好看了!一米八的個頭,剛毅的臉,銳利的鳳眼,稀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頭上帶著一頂青銅冠,一身竹葉綠的上好綢緞長衫,手拿摺扇,一看那高貴的氣質就知道是富裕人家的少爺。
男子正是二皇子莫晏,今天進宮去看望皇爺爺,回來的路上看見萬福酒樓好像生意很好,就上來坐坐,一般很少有機會在外面吃,就當是嘗試新鮮。
「哦?是嗎。」莫晏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覃思驚覺自己的無禮,忙低下頭。
後面趕來的劉易和林霏凡走了上來,劉易看見樓梯口站的居然是二皇子,正準備行禮,莫晏抬手阻止,「宮外不用多禮,劉將軍是要到此用膳?」
「回二皇子,微臣見今日市集熱鬧,所以帶朋友出來轉轉。」劉易回到。
他是二皇子??還低著頭的覃思真想就這麼消失算了,她剛才那麼對他,該是會被砍頭吧?
莫晏用眼掃了一下他們,最後停在覃思的身上問道:「你們倆就是那天說的衣著奇怪的人?」
怎麼又是說衣著奇怪?覃思想起和林霏凡掉落這裡的時候,穿的運動服,抬起頭回以微笑答道:「回二皇子,正是我們。但是我們的衣服也不是很奇怪啊,只不過你們這兒沒有罷了,我………」接到劉易的咳嗽聲,覃思驚覺自己的用詞,古代怎麼這麼麻煩,忙收起話語又低下頭。
莫晏看著她的羞怯容顏,心裡一陣漣漪,忙掩飾過去,「是嗎?那你們就好好轉轉吧,今天這裡的魚做的不錯。」說罷帶著侍衛離開了。
三人坐在二樓靠街邊的位子,劉易點了許多新奇的菜式,見覃思從見到二皇子后就變的心神不寧,關心的摸摸她的額頭,「思兒?你沒事吧?身體可有不舒服?」
覃思忙搖頭,「劉大哥,我沒事,只是剛才走的急,有點累了。」
劉易疼愛的用手幫她理了理搖亂的髮絲,寵愛的笑了笑,「那我們吃完飯就回去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出來。」林霏凡看著他們的舉動,若有似無的喝了口茶。
回到別院,覃思低沉的往自己屋裡走去,林霏凡叫住她:「思思,你有沒有覺得劉大哥對你………他好像喜歡你。」
覃思背對著他,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可能是他沒有妹妹,把我當他妹妹了吧,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主要是要找到怎麼回去,別的就不要想了。」假裝鎮定的拍了他一下。
「我希望我的思思妹妹找到幸福,劉大哥那麼好的男人不應該放棄,可是我們始終要離開,如果是真的,我們就要跟他說清楚了,免得他彌足深陷。」林霏凡做了個可惜的動作後轉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覃思在他背後露出了一個痛苦的笑,「林霏凡,你能看出別人喜歡我的眼神,為何卻看不出我喜歡你的眼神,我只想你喜歡我,別人的我都不在意,我的幸福一直在你那兒,在你那兒…。你什麼時候才會明白。」很想喊出心裡想說的話,卻說不出口,覃思閉了閉眼嘆了口氣轉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