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患難夫妻
周雨夢在心裡如此這般地篤定著,剛才聽到溫婉蔓答案時心裡的搖擺不定,也隨之揮去。
是溫婉蔓對不起她周雨夢,她自己可是一點錯都沒有的!
「得到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既然滿意了,那就請你出去,讓我們兩夫妻單獨待一會兒!」
溫婉蔓怎麼可能看不出周雨夢臉上的表情到底意味著什麼。她能夠在那麼多場商業談判中勝出,最大秘訣就是能夠從對方表情中找尋到些許的蛛絲馬跡。
而面對周雨夢,她連以前十分之一都用不到,便可以輕易地看穿她的心思。
「剛才還假惺惺地對我說,如果五年前我回來,你就會把翼還給我。溫婉蔓,你怎麼可以這麼虛偽!」
或許是因為知道林羽翼快醒過來的關係,周雨夢的聲音里遍布著委屈,卻也不會演得太過。聰明如溫婉蔓,怎麼可能會看不出裡面的些許變化?
可溫婉蔓卻是真的累了,她雖然不像是尋常女人那般的性子,也不可能像是個傻子一樣地任由周雨夢擺布。
「你都說了,如果那是五年前你回來。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了,我之於林羽翼,林羽翼之於、我是怎樣的意義,相信你不會看不出來。」
溫婉蔓的聲音很冷靜,甚至有些冷靜得過了頭。
周雨夢怔怔地望著她,她是真的讀不懂溫婉蔓到底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回來,還是那麼有信心林羽翼凡事都會站在她那邊。
可不論如何,剛才她想要設計溫婉蔓的好機會,反而被溫婉蔓誠懇的話語給擊潰。
先機已經不站在自己這邊了,她說得再多,對溫婉蔓也產生不了絲毫的傷害。
周雨夢這樣得想著,終於用著貝齒咬緊了下唇。眼神流連的落在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的俊美男人,戀戀不捨。
可最終,她還是退了出去。
她周雨夢,不著急這一時!
待到周雨夢出去,溫婉蔓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但是她的眼神卻由落地窗外,移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林羽翼身上。
他的臉上被擦拭得很乾凈,深邃闃黑的眼睛被長睫毛緊闔上。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換成了醫院的病號服,脖子處紅紅的,看樣子不像是被火燙傷。
健碩的胸膛均勻的呼吸,因為解開幾顆扣的關係,大片的皮膚若隱若現著,一貫的凜然肅殺之氣收斂得乾淨不剩。
溫婉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看著林羽翼,心裡卻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羽翼,你說——」
她突然對著沉寂的氛圍開口,似乎是在跟躺在床上的林羽翼聊天,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算不算是我咎由自取?」
過了半響,溫婉蔓才將之前的那句話接了去。她單手手肘撐在沙發的椅背上,烏黑如墨的發儘管尾端燒焦了不少,可依舊是柔順如初。
此時的溫婉蔓,帶著點落寞,帶著點大難不死的疲憊,還帶著與周雨夢對峙之後的落空,種種情緒在心底百感交集。
林羽翼突然睜開了眼睛,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兩人的兩雙眸子相互碰撞到一起,竟在兩個人的心裡帶起了不同的漣漪。
溫婉蔓不過是片刻微怔了下,隨後淺淺地笑了,頰邊的梨渦越發地深沉,好看極了。
周雨夢其實也是好看的,可那種好看卻帶著一種小家子氣。而溫婉蔓的美卻不同,她的美麗來源於骨子裡的那種修養與智慧。她本身長得就已經是絕色了,良好的家庭教育更加為她加色不少。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難受?」
溫婉蔓開口,像是將之前的問題拋到了腦後。
林羽翼卻不回答她,只是用著那雙意味深長的幽深眸子看著她的臉,眼神中有著令人讀不懂的情緒。
他的黑眸深沉的落在溫婉蔓身上,分不出來是什麼情緒。只是溫婉蔓可以肯定的是,沒有排斥。
溫婉蔓站起身來,向著病床旁邊走去。其實她也是剛剛醒來,身體還有些虛弱。
手背上自己拔掉的針頭劃破了皮膚,有一道長長的紅痕。當時她的心裡是難過的吧,在聽到莫雲黔說、他此時正在與周雨夢在一起的時候。
所以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所以才想要急於地確認。
溫婉蔓在心頭苦笑,原來自己也不像是她以為的那般冷靜。
林羽翼撥弄氧氣罩,他還沒虛弱到這種程度。他修長的骨節上還有燙傷的痕迹,溫婉蔓看在眼裡,眼神有些閃爍。
她突然想起來周雨夢剛才咄咄逼人的口吻說著,林羽翼手上有著大面積的燒傷。如果當時不是他在火場里死死地壓住自己,她不會這麼僥倖地活下來的。
這樣的想著,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沿著他手骨粗糲皮膚的紋路撫摸了上去。
不敢太用力,他怕讓林羽翼感覺到疼痛。溫婉蔓的手指微微地顫抖著,臉上卻不顯分毫。
「上來。」
林羽翼開口,聲音嘶啞的情況比她要嚴重的太多。
溫婉蔓的動作一頓,似乎有些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麼。而林羽翼的手指骨節卻扣在了她的手背上,火紅火紅的一片被火燙傷的痕迹,與溫婉蔓手背上的白色傷疤形成了鮮明的呼應。
林羽翼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掀開了薄被,示意她上床。
「不行,萬一壓到你的傷口怎麼辦?」
溫婉蔓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
「上來。」
林羽翼卻只是倔強地只說這兩個字,他微微地抬起頭來,似乎要是她在拒絕自己他就親自下床將她拽上來似的。
溫婉蔓視線相撞,他的黑眸里泛著淡淡的疲憊。她也不在阻攔,只是就著掀開薄被的位置躺了下來。
她的腳有些涼,剛一進到薄被裡,便碰觸到了林羽翼露在外面的小腿肌膚,帶起了絲絲異樣的情緒。林羽翼雖然身體有些虛弱,但該有的生理感受卻沒有因為虛弱,而退減半分。
林羽翼將頭埋入到溫婉蔓的脖頸處,輕嗅著她皮膚的味道。其實兩個人的身上還是有燒焦的味道殘留著的,可也正是這種味道,提醒了兩個人曾經一同經歷過了什麼。
「你手上的傷口看樣子是要留疤了,這下子我們真的成了患難夫妻,就連留疤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溫婉蔓伸出了手,將之前車禍留下的傷疤露了出來,與他大掌並排放在一起。
同一位置,不同的傷痕,卻都是某件事情的見證。
林羽翼卻不說話,只是任由溫婉蔓躺在身旁。剛剛清醒過來的腦袋還有些混沌,閉著眼睛兩個人的腳在薄被下緊緊地靠在一起。
高級病房內的床很大,容納兩個人是綽綽有餘的事情,躺了沒一會兒,溫婉蔓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