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9
「是的!」我說。
「那……金姑姑她……她有沒有懷上孩子呢?」秋桐突然說。
「這個就不知道了,應該是沒有吧,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一次就有孩子的,」我說:「你想這麼多幹嘛?」
秋桐垂下眼皮:「隨口問問而已,沒什麼……」
我看著秋桐,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著,看得出,她一時難以從震驚的情緒里擺脫出來。
同時,隱約又感覺她在思索著什麼……
回來之後的第二天,秋桐就上班了。
工作是忙碌的,忙碌間隙,我總是覺得秋桐帶著沉思的表情。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只是認為我告訴她的關於老李和金景秀的事情給她帶來的震撼餘波仍未消失。
這些日子,孫東凱顯得輕鬆多了,又恢復了神采奕奕的面貌。
這期間,孫東凱又去了兩趟北京,還是為了那刊號的事,不過這兩次沒帶我,只帶了財務中心的主任去的。
孫東凱回來后說事情辦成了,說雖然上面不再新批刊號,但他們幫忙運作了一個新疆烏魯木齊書畫報的報紙刊號,那報紙辦砸了,刊號要賣,他們幫忙聯繫,對方賣給了我們。當然,能弄到這刊號是花了花費銀子的,至於花了多少,孫東凱伸了一個指頭——1000萬。我嚇了一大跳,孫東凱笑著說花這些是值得的,一旦報紙創刊開始運作,幾個月就可以收回來成本。然後孫東凱又強調說只是說只要能辦一份報紙,這錢花得再多都值得。
既然孫東凱如此說,集團其他人也無法說什麼了。反正錢已經出去了,刊號已經買來了。
我不由就懷疑孫東凱在弄這刊號的過程中有貓膩,不單我懷疑,秋桐似乎也很懷疑。
這期間,伍德那邊也沒有安靜下來,南邊李順那邊接連又截獲了他的兩大宗數量驚人的毒品,行動都是老秦秘密操作的,甚至李順事先都不知道情報,當然這是李順授權老秦這麼做的。加上之前那一次,伍德接連三次被李順沉重打擊,損失自然是十分慘重的。
南邊的動靜還沒平息,星海這邊伍德又遭殃了,手下的另外三家集團企業接二連三在一周內全部倒閉,這是伍德僅存的經濟來源。
不用猜我也知道這肯定是老黎的傑作,老黎搗鼓這樣的事確實高明,出手狠辣迅速,隱蔽而果斷,伍德根本就無法做出對應,稀里糊塗之間就被老黎搞定了。對伍德來說,更要命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這些企業是如何被摧垮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幹的。當然他會懷疑是老黎,但卻抓不到任何證據。
老黎是真正的高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我都不知道老黎到底是如何搗鼓的,問起他,他總是笑而不答,沒事就坐在茶館里喝茶。
伍德的經濟基礎幾乎徹底就要被摧毀了,他真的快要瘋了。
老黎這段時間高度加強了對自己和夏季的保衛措施,包括三水集團內部也加強了保安力量,從保安公司又聘請了100名保安晝夜24小時值班戒備。在嚴密的保安措施下,伍德似乎無法對三水集團下手,找不到機會。同時,老黎指令夏季立即將集團里的幾個內線高管開除出去,斷絕了伍德所有可能的信息來源。
老黎在忙乎,李順那邊也沒閑著,先是派了20名特戰隊員進入大陸,10名到星海警戒他父母和秋桐家周圍,其中兩人專門暗中保護小雪。另外10名則布置到了寧州,5名在我家附近潛伏,5名潛伏到了海珠公司周圍。
同時,總部來電告知,geming軍駐地周圍的緬甸政府軍和其他武裝力量又有蠢蠢yu動的跡象,geming軍正在嚴陣以待。
顯然,我嗅到了大戰的火藥味,嗅到了伍德要發狂反擊的氣息。
但,大戰之前,似乎一切又很平靜,我在一次酒場上見到了伍德,他還是那麼沉穩,那麼談笑風生,似乎他什麼打擊都沒有遇到的樣子。
我不由暗暗佩服伍德的沉著,卻又感到一種莫名的驚懼。
江湖間風聲鶴唳,似乎大戰一觸即發,官場上突然又起了狂濤巨瀾。
這次的狂濤是由秋桐發起的,她發起了一場反擊戰,主要目標對準了孫東凱。
這天,秋桐帶著厚厚一沓材料直接去了市紀委,舉報孫東凱利用職權瀆職,舉報事實是當初白老三在銀行貸款5000萬,孫東凱為了討好雷正,膽大妄為,竟然違反規定擅自用集團的名義為其擔保,白老三死的時候這筆錢沒有還,結果銀行追索貸款起訴到法院,法院判令集團還這筆款子,直接從集團財務划走了5000萬加利息。秋桐舉報的材料里事實依據很確鑿,顯然這是她和前季書記暗中調查的結果。
秋桐的舉報引起了孫東凱的極大恐慌,也引起了曹麗的驚恐,她和孫東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孫東凱出事,肯定還會牽出其他事,她肯定罪責難逃。
自然,不光孫東凱和曹麗會恐慌,雷正也會不安。
而最興奮不過的當然是關雲飛,他終於等來了渴盼已久的機會,而這機會並不是他授意的,完全是天上掉下來的。
關雲飛做出一副毫不相干的樣子靜觀事態發展。
我也觀望著,暗暗替秋桐擔心。
隱約感覺孫東凱在秋桐有力證據的舉報下,這回真的要法網難逃了,不光是孫東凱,還有曹麗,甚至還能牽出上上下下一批人,甚至雷正。
似乎秋桐的這次舉報要在星海官場引起一場8級地震。
就在我以為事情要按照我預料的方向發展的時候,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
市紀委立案調查處級幹部,是要報市委書記批准的,這是規定。
不知道孫東凱或是什麼人做了什麼工作,喬仕達沒有批准市紀委對此事進行調查,不但如此,喬仕達反而派組織部長和關雲飛一起到集團,召集集團黨委成員開會,傳達他的指示。
喬仕達的指示嚴厲批評了集團黨委成員內部的不團結,為了達到爭權奪利的目的採取不正當手段亂搞,不講政治,不講大局,無中生有無事生非誣告領導。
喬仕達的指示無疑是對著秋桐來的,給秋桐戴了幾頂大帽子。
強權是不分黑白的,我第一次領會到這一點。再明白的事實都可以無視。
傳達完喬仕達的指示,組織部長立刻宣布了對秋桐的最新任命:因為工作需要,秋桐調離集團,不再擔任集團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調到宣傳部降職使用,擔任文聯一個部門的副職。
這顯然是喬仕達在借用職權懲戒秋桐,同時也隱含著藉機懲罰關雲飛的意圖,喬仕達不會忘記上次那場趙大健發狂死帶來的記者風波的,同時也似乎知道關雲飛想搞掉孫東凱順而打擊雷正的意圖。
這對秋桐是沉重的打擊,對關雲飛也是一擊,對我,更是做夢也想不到的結果。
而同時,不知道怎麼搗鼓的,集團賬戶迅速被打入了5000萬。
我猜只有伍德能拿出這筆錢,這也恐怕是他最後的家底了,沒有雷正的施壓,伍德是不會出這筆錢的。
當然,伍德是不會白拿這筆錢的,孫東凱立刻就將集團正準備開工建設的一個大基建項目承包給了伍德控股的一家建築公司。伍德從這基建項目里賺到的何止幾個五千萬。
喬仕達強行壓住了秋桐的舉報,秋桐不但舉報不成,反而被降了兩級貶到了文聯賦閑。
無疑,這一會合孫東凱贏了,雷正也贏了,關雲飛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面對這次打擊,秋桐表現地十分鎮靜,似乎她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但她的固執此刻也表現出來了,雖然遭到打擊報復,但卻並沒有停止舉報的行為,市紀委不受理舉報,她直接去了省紀委,繼續舉報這事。
這無疑又讓雷正和孫東凱不安,但他們的不安似乎也不是很嚴重,因為秋桐舉報到省紀委的材料很快就被打到了市紀委,要市紀委來處理。
市紀委又向喬仕達彙報,喬仕達勃然大怒了,這顯然是無視他權威的舉動,沒想到秋桐如此大膽,這麼不接受教訓,竟然舉報到省里去了。
這顯然威脅到了喬仕達的利益,觸犯了他的底線。
秋桐幾次到省紀委舉報未果,索性直接去了北京,向中紀委舉報。
但結果還是那樣,中紀委一級級往下推,最後還是推到了市紀委。
喬仕達終於坐不住了,在秋桐又一次去北京的路上,雷正安排警察截住了秋桐,將秋桐送進了星海市精神病院。
聞聽此事,我徹底怒了,衝動之下,召集在星海的特戰隊員,準備連夜用武力進攻精神病院救出秋桐。
行動前,老黎突然出現,阻止了我。
「小克,我理解你為秋桐擔心的心情,但你這麼做,是最愚蠢最魯莽的舉動。」老黎說。
似乎老黎此時已經隱約察覺到了我和秋桐的什麼關係,雖然沒有點破什麼,但我還是感覺他有所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