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設計暗器
次日,趙月正準備出門,碰巧,李水派一新學徒送來消息,說二樓雅間那兩位要隨父母回去,他暫時攔下了,看她是怎麼打算的。
趙月聞聲立即明白了,李水怕是想讓李金李木多呆一段時間。村裡醫藥自然不如鎮上,且他熟知兩位哥哥的脾氣,怕是回了家就靜不下心來休養。
而另一方面大概是李父李母一直不肯走,他怕趙月為難。
「你且去回話,就按李掌柜的意思辦吧。」趙月又補充一句,「有問題自我有承擔。」
那小學徒領命急急而去,趙月喚來宛,「你將櫃里第二層第一格的緞子送去我叔叔那,告訴他這是給瑤表姐的訂親賀禮。」
「賀禮當天送不是更好嗎?」宛遲疑道:「正式訂親也就七日後了。」
「我知道,不過我根本就不為了他記得我的好。」趙月冷淡一笑,「如果我叔叔問起你李木傷勢,你且說重些。」
「我懂了。」宛轉念笑了,「李父李母本不待見趙平安,如今卻是怕見他,他若去了,那二兩必定會急急逃走。」
「嗯呢。」趙月點點頭,「李家兩哥哥總歸為我受傷,解決問題時得委宛點,總得顧及他們的面子。」
「這可是最後一緞好料了,你把衣料都送完了,公子來了怕是真的要責備我們了。」宛取笑般領命而去。
趙月不可置否地笑了,等待宛回來的時間裡,她便又開始練飛針了。飛針雖好,但終於力度上達不到。
丟了兩盤后,趙月把玩著針,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智能化進代的武器在這個時代製造不出來,但科技化的武器應該可以吧。雖然如今似乎只能鍛造青銅或鐵器,但秦霜的劍,高離的匕首,以及這把王離的短劍,似乎都不簡單。
腦海快速閃過各種構造,趙月陷入了沉思。
宛回來的時候,便見小女孩蹲地上以飛針畫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奇怪圖案和線條。
「回來了。」趙月沒抬頭,捏著下巴盯著地上,「情況如何?」
「趙平安正準備出門,炫耀說是應羅縣令召見,看在緞子上,請夫人務必攜女兒去探望李木。」宛回話中滿含諷刺,「這家人還真是現實啊。」
「現實的人比較容易掌握。」趙月又添加了幾筆。
宛點點頭,見趙月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回頭看了看屋頂後半潛半顯的一抹暗影,「咱們該出門了。」
「不急,讓孟川等。」
切,天底下竟然有這種人,詐了別人的商坊,簽送時還要讓別人久等。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趙月因蹲地上弄得有些髒的衣裳,搖了搖頭,回房去尋了另一套來。
這丫頭,心智堪比天才,卻到底還是個孩子。
不過她可是極愛乾淨的,這次到底是在畫什麼?以致於弄髒了衣裳都沒有發現?然而待她捧著衣裳出來的時候,趙月還在繼續著。
擦掉,再畫,再擦,再畫……如此反覆了上百次,終於,在風邪傳遞有人上門的時候,趙月才清醒過來。
接見的活一向是宛負責的,來上竟是孟川,和他的貼身小廝。
「竟然從墨水縣跑到這兒來了,看來孟川的耐力還不夠。」趙月依然沒有抬頭,只是手上的飛針停留了片刻,「你帶他去花柳酒家,包個雅間,讓雙雙姐和之舫先侍候著。」
「這樣真的可以嗎?」連宛都忍不住替孟川抱不平了,你爽約了,人家大老遠來你家,你不請人家喝杯茶,還怕人往外趕。
「讓你去你就去。」風邪聲隨影至,宛瞪了他一眼,跺跺腳便走了。
「不愧是他的人,到底還是你懂些。」趙月似自言自語。
公子給心愛之人備的家,若似李金李木那種能以生命相護的朋友,又豈能隨便進來?
「畫的是……暗器?」風邪突然開口道。
「對。」遇到懂的人,趙月這才抬起頭,以期盼的目光看著他興奮道:「你看能做出來不?」
七柄短劍,環套手腕,以絲扣環,按機關可射出。風邪捏著下巴看著小女孩那瘦小的手,好一會才吞吞吐吐道:「那麼細的絲……」
「有難度?」趙月疑問道。
「你的想法是精妙的,可你的手太細,劍薄絲韌,且不能傷到自己。」風邪無奈道:「如此精細的機關術,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才能做得到。」
「哪兩人?」一聽說有人能做到,趙月便來了興緻。
「楚國墨家傳人,墨子。」風邪很少嘆氣,這次卻是嘆道:「墨家如今已淪到平民,你想找他也找不到,從然墨家弟子多,能制飛針的,卻制不出你這個。」
「那另一個呢?」趙月追問道。
「姬姓,公輸氏,名衛。」風邪看著趙月,顯然她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可為什麼在她的臉上出現瞭然於胸的表情?
「那這個人也很難找嗎?」趙月問完,腦海閃過千萬條絲緒,突然捕捉到一點,「秦霜。」
風邪訝然點頭,「對,如果公子願意出面,倒是小事一樁,只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趙月卻是懂了。
自古墨家主張非攻兼愛,再精妙也不得不到好戰的君主重視。而公輸家走的是陰陽結合霸道機關,此時必被秦招攬在營中。
若秦霜以太子身份去命他打造,必定很是簡單,但見風邪的口氣,想必心懷光明與仁慈的秦霜是不屑與之為伍的。
唉,這孩子到底是倔了點!
「不過如果是你開口要,想必公子也會去做。」風邪不忍見趙月失落,勸道。
「那是當然的!」趙月拍拍手,正欲起身,突然整個人歪倒下去。
小巧的身體在貼地上一寸之餘,被一隻大手撈了起來,繼續輕巧在落在了黑色懷中。幾縷黑髮隨風飄逸掃過趙月的臉龐。
趙月伸手撥開,意識到腰間的手一松,連忙沖高高在上的男人軟聲道:「別放我下來,腿好麻,。」
「誰讓你蹲這麼久!」話語里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責備,風邪微微感覺到不好意思,「抱歉,唐突了。」
「嗯,我不會告訴公子的。」趙月狡黠一笑,在他臉紅惱怒前,示意他把自己抱去旁邊的石凳。
風邪皺眉,「有霜。」說著,身形幾個閃躍,掠過叢林假石,幾乎一個呼吸內,便出現在卧房軟榻旁,繼而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
原本離他們最近的是廂房,但他深知趙月如公子般,對床榻極為挑剔,別人睡過的,絕不輕易躺下。
「啊啊,好疼。」縱然再小心,但天寒地凍蹲太久,雙腿早已沒了知覺,如今一動如刀割般疼痛。趙月淚汪汪地望著風邪,「風老大,麻煩你,先把我打暈了吧。」
「……」風邪抽了抽嘴巴,繼而彎腰,手指在趙月耳後快速一點,趙月眼眸一黯,「你竟然真的……」
望著面前乖巧暈睡過去的小女孩,風邪嘆了口氣后嘴唇泛笑,盤坐在榻前,輕拾起她的腿,握在掌心細細地按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