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李易威脅
驛站外,王離換好批文剛走出門,一道人影落在他身側,恰好隱身在柱后,赫然是留守墨水村的衛士,「少爺不好了。」
「不是讓你留村看守的嗎?怎麼跑這來了?」王離警惕地望著不遠處的秦霜等人。
「高離跑了。」
「混賬,「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來報告。」王離只覺得肚腹脹氣,心臟刺疼。
「小的早就來了,少爺一直和公子在一起,小的找不到機會。」衛士一臉驚兢,「是小的大意,竟被一群……」
「夠了,現在我沒空聽你廢話,等回去再說。」王離冷冷打斷了他的話,再抬首,臉上已幻顯出溫淺的笑,大步朝馬車走去。
墨水酒家,二樓雅間走道,一個小女孩被一個大叔堵在門外,氣氛緊張詭異。
趙月雙手疊合置於腹部,一如既住的恬靜安然,渾然不覺面前男人有多可怕。李易眸光緊炙,唇角帶著似笑非笑,「山、林一度懷疑你是陰陽家的妖女!」
「你覺得呢?」趙月淡笑反問。
「不,我覺得你是個天上落入凡塵的仙女,來拯救公子,禍害王家兄妹的!」
「呃?」趙月失笑了,這個論調確實有些新鮮,然而李易的下一句,卻讓她臉色驟變了。
「但是,你千算計萬算計,不該將公子算在內。」李易一字一句逼視著她道。
是的,不用他說她也明白,可她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巳時,你讓丁一去買了紅糖,我剛開始還以為你昨日受凍寒氣未除盡,要喝薑絲紅糖茶,然而,當牛肉紅糖丸端上桌,我便感覺到不對了。」李易眼神卻來卻冷,「我雖然沒嘗過這道菜,但我認為除去甜點,主菜不可能出現甜的。」
「這就是你的無知了。」趙月淡然一笑,「酸甜何足為奇,酸苦都是有可能的。」
「呵呵。」李易突然笑了,「你說得對,正如公子對你,酸酸甜甜;王離看你,酸苦生澀。」
趙月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這人果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別人不知道的,他不過一兩眼,卻是看得分明,也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吧。
「然而重點不在於此。」見趙月似乎沒有興趣再聽下去,李易繼續道:「關於你的事實,還沒說完。」
「你應該快一點,否則你有可能搶不到馬桶位了。」
「呃?什麼馬統?」李易不解挑眉,「別想岔開,回到正題,公子一直以為那些殺手是沖著他去的,事實在這之前我們都這樣認為。然而,風後來才想到了一個隱藏的線索。」
「什麼線索?」
「匕首,一個天下聞名之人的隨身武器。」李易直視著趙月,彷彿想看到她嚇得發抖的樣子,然而除了剛剛提到算計秦霜她失神片刻外,她似乎真的單純到幾盡愚笨。「帝國最大通緝犯——高離!」
趙月心中突然似被尖刀刺中,帝國通緝犯?他竟然是……房內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吸,李易僅掃了一眼,繼續道:「其實山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
「在你們離開后,有人潛入了公子,不,確切來說,是你們的房間,盜出了一把……笛子。」李易從懷中摸出,在趙月面前晃了晃,正是那枝翠綠的玉笛。他笑容使原本俊雅的臉看上去有點壞壞的,彷彿邪惡大叔調戲小朋友一般,「你想要嗎?只要你承認你和他的關係,我就把它還給你!」
「不必了,你替我呈交給公子吧。」趙月攤攤手,「要不把我綁了一起交過去?」
李易臉色寫了個大大的驚嘆號,許久才收斂心神,「好,好,算你狠。」
「那你是還給我還是繼續揣著呢?」趙月理了理自己額頭的髮絲,雲淡風輕地笑著似自言自語,「你還不知道吧,這家店是我的。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嗎?公子送了我一塊玉佩,被王盈搶去了,對,就是王離的妹妹,公子讓她還給我,她不肯摔碎了。」
「然後呢?」
「然後!」趙月用極為可憐的口吻嘆氣道:「公子要殺了她,我不讓公子為難,大發慈悲讓她賠償了。」
李易瞳孔一縮,「龍鳳玉佩!」
「你真聰明。」趙月讚歎地伸出手,「如今我大發慈悲冒著與帝國通緝犯合謀的危險,替你保管,你不會還想傻傻地藏著掖著吧,萬一我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匕首是你事先給的……」
「你……」李易氣得幾乎要跳了起來,望著這隻瘦小得幾乎沒有一塊肉,如同雞爪般難看的小手,終於忍不住泄氣了。「夠狠……哎喲,我的肚子!」
李易剛跳下去,趙高立即走了出來,「姐,他這是怎麼了?」
此人是那五個人中,看起來最平凡的,實質怕是最厲害的,不過再厲害的人,也抵不住——牛肉紅糖,脹氣!
脹氣,疼著,卻是拉不出來。
晌午,秦霜、王離與兩衛士回到墨水酒家,他們因身體不適住進了二樓雅間,趙氏一家也厚著臉皮跟著住了進來,而後一個個搶著往後院跑。
好在秦霜嘗過鹹味的,不喜甜味所以沒嘗。然而對於沒嘗過的人來說,湯丸也許就該是那個味,甚至他們會以自己嘗過這道菜而引以為傲菜四處宣揚,而絕對不敢懷疑肚子疼的元兇。
秦霜吃得少,趙月僅吃了丸子,趙高素來怕餓,所以也沒有喝湯。整個下午墨水酒家哀叫一片,只有他們三人是最舒服的。
趙月捧著秦霜倒的茶,吃著趙高遞來的點心,想象官道上那幾位,是到處找草叢解決的奇妙景象。照此一路拖延下去,只怕到半夜也跑不了下一個鎮,呵,想想現在的冬夜在外露宿,趙月的小心肝舒暢極了。
然而卻有人不舒服了,王離按著肚子從舍后出來,差點撞上了守在門口的趙瑤,原本不太好看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趙瑤急退兩步,滿臉羞澀結結巴巴道:「表……表少年,你好些了嗎?」
王離氣得咬牙切齒,天知道他在裡面放了多少難聽的屁,竟然被一個少女聽得一清二楚,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掐掉她的脖子。「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哦,好。」趙瑤受寵若驚地點點頭,剛踏進一步又急忙折回追著王離的步子,「那個,我,我不用。我是看錶少爺……你……你臉色這麼難看,真的不要緊嗎?」
王離再也忍住了煩躁,怒喝一聲,「滾!」
驟見一向心目中最完美最溫柔的男人陡然變成了猛虎,趙瑤嚇得如臉色慘白,掩面跌跌撞撞地跑了。
望著她如鼠見貓般逃命的可笑背影,王離終於覺得心裡舒坦多了,他隨意掃了眼四周,身影一閃掠出了墨水酒家的後院,尋了處僻靜無人的角落,剛駐步衛士的身影便出現了。
「道高離傷勢慘重連走路都成問題,更何況有公輸家族特製的鎖鏈將他鎖死,怎麼可能逃掉的?」王離負手冷聲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是。」衛士兩腿一顫,硬著頭皮道:「您知道,為了不影人注意,我們就關村口人來人往之處,我們一直在暗處看管著沒有離開過半步,可沒想到,在少爺您走後不久,一群孩子來到這破屋外玩捉迷藏,我們怕他們穿進去發現了到處亂嚷,就出去阻止了,誰知這些孩子不知怎麼就亂起來了,打起來了。我們怕惹來大人,就想把他們趕走。」
王離臉色驟然沉下了,以手制止了他的話,回身逼視著他冷笑道:「後面不用說我都知道了,這群孩子是事先預謀好的。」
「是。」衛士顫聲道:「小的懷疑……」
「誰?」
「趙高!」
午後,趙高出去了,趙月與秦霜悠閑地倚火卧榻,齊齊望著樓頂,安然聽著外面人流如潮汐,享受著靜謐的午後時光。直到丁錢的到來,才打斷了二人的空間。
「公子、月姑娘好。」丁錢樂呵呵地向二人行禮,秦霜及時起身回禮,趙月慵懶地躺著沒動。「有事?」
「李掌柜躺下了,丁一忙著打理沒空上來,便叫我來了。」丁錢看秦霜的臉色,總感覺打斷了他的什麼好事一樣,不安地解釋道:「是這樣,咱們店內今晚被提前預訂滿了。」
「嗯,這是好事。」趙月淡然一笑,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他們預訂的幾乎人人都有牛肉丸子湯。」丁錢遲疑地問:「我在想……」
「食材不夠嗎?」
「那倒不是。」丁錢搖搖頭,「應付今晚應該沒問題,但是明天就沒有了。」
「哦。」趙月眸光一轉,「從明天開始,這道菜暫時不賣了。」
「啊,為什麼?」丁錢忍不住瞪大了眼,這菜好不容易剛火上,且價格不低,正是撈錢的大好時機,雖然有點冒風險,但為何說不賣就不賣了,難道她不知道……「月姑娘大概不知道,明日,對面的花柳酒館一樣會拚命推出這道菜,那我們豈不是……」
「虧大了?哼!」趙月笑意中透露出不屑,「光憑藉抄襲別人的菜式就想掙錢,做夢。」
丁錢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原本就沒有的汗,是不是做夢他最清楚,看來月姑娘還是太嫩了點,但從她強勢無畏的眸光中,他的膽怯似乎又動搖了,她既然敢這樣做,必定有后招,信她,信她!「那這牛肉丸子湯,是做鹹的,還是做……?」
話音剛落,便收到一記冰冷如刀的眸光,丁錢渾身一冷,天啊嚕,這是一個小丫頭的氣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