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是一種解脫
我愕然看著晏北辰,很難相信這樣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他捏著我下巴的手越發用力,一雙眼睛滿是譏誚。
「南溪,像你這種嫌貧愛富的拜金女,就只配當別人的情人,見不得光,得不到愛。」
我的心如同被一雙手用力的撕扯著,心中一個聲音在嘶吼著。
不,我不是嫌貧愛富的拜金女,不是!
當年的一切,都不是我心甘情願的,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死去。
可是,這些話,盡數悶堵在我的喉間,面對他,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余嘴唇不停的翕張著。
他幽冷的翹了下嘴角,「南溪,我當年有多麼的愛你,現在就有多麼的恨你。」
嗡——
腦子裡突然嗡叫的厲害,我聽不到任何一點兒聲音,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張張合合。
他終於鬆開了捏著我下巴的手,從兜里拿出一方價格不菲的手帕,當著我的面一點點的仔細的擦著自己的嘴唇,以及他的手,最後將那方手帕丟在地上。
我看著他如此,忽然大笑出聲。
他看著我,眉頭一點點皺緊。
「晏北辰,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噁心到吐?你現在只是吻了我,捏著我的下巴,你便已經嫌惡到這種程度,那麼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將自己的皮膚搓爛了,有沒有將你那裡給……」
我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一隻手用力扼住脖子,呼吸被奪,我卻覺得無比的暢快。
彷彿胸口的窒悶可以緩解我的心痛。
「晏北辰……我骨子裡就是一個拜金女,你想要我當你的情人,你有多少錢可以供我揮霍,可以給我多麼優渥的生活?
你這麼的嫌惡我,以後的每一晚,你要怎麼度過?痛苦,還是享受?」
我放肆的笑,張揚的笑,從他越來越幽深冰冷的眼睛里,我清楚的看到了此刻的自己。
縱然笑著,卻依舊掩不住心底的悲傷。
脖頸上的手一點點的鬆開,他轉身離開,鋥亮的皮鞋踩在那方手帕上,就好像是踩在了我那顆傷痕纍纍的心上。
他走了,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時,我如同被抽空了力氣,身子晃了晃跌在地上。
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久到天亮了,久到似乎有一個世紀之久。
撐著地站起來,雙腿有些疼,這是上回被陳美鳳罰跪時落下的病根,平日沒什麼,可見不得涼氣,遇到陰天下雨,膝蓋如同針扎。
安安給我打來電話,她已經讓晏北辰的秘書通知他見面的事情。
我懨懨的「嗯」了聲。
「南溪,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安許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兒,關切的問。
「沒事,你不用去見他了,這婚,我不離了。」說完,我疲累的掀了被子躺下,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腦子裡很亂,我仔仔細細的回憶著這短短的二十幾年的人生。
明明有一個和美的家庭,卻因為我爸迷上了賭博,好好的家毀了,我媽整日以淚洗面。
一年前,我媽患上重病,急需大筆的手術費,我爸為了籌錢,跑到賭桌上以為可以翻本,卻不想越輸越多。
為了我媽,為了這個家,我違心的跟晏北辰提出分手,嫁給了僅僅只見過兩面的柯銘。
結婚一年,我看似幸福,可是過得卻還不如舊社會的女人。
就連孩子,也葬送在我爸的手裡。
我這一生,活的真累。
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死。
對於我而言,死或許是一種解脫吧!
起床,去翻找出紙筆,簡單的寫了幾句話,而後,我對著鏡子畫了個精緻的妝容,反覆的梳著這一頭長長的頭髮。
曾經,晏北辰說最喜歡颳風的天氣,因為風來,拂起我這一頭青絲,美的讓人驚心。
而如今,一頭青絲越來越長,卻再也不會有一隻修長的手去輕輕穿過這柔滑青絲。
浴缸里的水一點點的注滿,我拿出了修眉刀,坐在浴缸邊上,我想只要一會兒坐到這裡,咬牙在手腕上劃下一刀。
只要一刀,一切也就徹底結束了。
這時候,一陣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傳入耳中,我顰眉,下一刻,門鎖轉動的聲音之後,安安神色焦急的衝到我的面前。
看到我手裡握著修眉刀,她用力抓住我的手,將修眉刀丟在地上。
「南溪,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有多麼的傻?」她紅著眼睛,怒聲沖我吼。
我抿著唇,「安安,真的很累。」
「南溪,你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以讓你害怕的?」她握著我的肩,很大聲的繼續沖我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