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謀略
「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出自東華古典
在易風眼裡,本就莫名奇妙的老太太突然冒出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話來,而且這句話的還直接點明了易風他們的出處,這如何不讓易風和常飛心驚。
任換了誰也會有思想波動,你說四個人又是玩失蹤,又是搞偷渡,還專門混了一所美利亞大學的學籍,這一切容易嗎?
最後可好,轉了一圈又回來了,那感覺就跟玩離家出走的孩子一樣,鼓足了勇氣敲開了一家陌生人的大門,進門一打聽才知道,這家人竟然是自己的七姑八大姨。
「我不太明白您們的意思。」易風決定繼續裝傻。
「你看,這孩子死不承認的勁兒像誰?」老太太饒有興緻問老頭子。
「看不出來,那四個人中沒有這種性格的啊?」夏侯襄一陣思索。
「四個?」易風和常飛更納悶了。
「孩子,不瞞你說,其實我們在意的不是你的軍牌,而是那條鏈子。我第一眼瞥見你的鏈子,就有些犯嘀咕。所以老鬼一醒,我跟他一說,他就猜到了你們的來歷。不妨告訴你,當今世上知道這鏈子的不超過6個人,另外四個則是鏈子的主人。」
「哪四個?」易風隨口問道。
「小傢伙,還要考考我們!烏老大、李樹一、朱全,再有就是雅克布,也不知道老傢伙死了沒有。」
一聽這話,常飛伸到口袋裡的手抽了出來,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了,看樣子是徹底打不起來了。
「難道你們跟他們是一起的?」易風必須要把這件事情給弄實了,也免得是個人就成了他的長輩。
「不,我們曾經是敵人。」夏侯襄答了一句。
「後來,我們在一次戰鬥中戰敗,烏老大他們留下了我夫妻的性命。幾年之後,我們夫妻又碰巧從戰火里把他們四個救過來,不過那次只活了他們四個。因為我們給他們治過傷,所以對他們身上的鏈子記憶深刻。」
老太太一臉悠遠的神情,似乎有些沉浸於往事。
「得,還真是爺爺奶奶輩的。」易風這下徹底明白了。
「對了,這鏈子究竟四個中的那個給你的?」老太太回過神來。
「是烏爺爺給的,一共四條,說這鏈子叫做『老不死』!」易風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並不稱呼為外公。
「『老不死』好名字,好名字啊!看來那四個人都還活著。」夏侯襄哈哈大笑,竟忍不住有些咳嗽。
「怪不得,要不然兩個孩子哪能有這般本事把你們救出來,不過算起來,我們又欠了烏老大一個人情。」
老太太說話間滿面笑容,竟似一點不擔心老頭的傷勢。
「對了,你們叫什麼來著?」老太太繼續問道。
「我叫易風,他叫常飛。」易風也不好意思繼續隱瞞自己的真名實姓,多少也總要摻雜點真話。
「你們究竟是怎麼出現在公墓山的,可別拿『路過』來蒙老婆子。」老太太一伸手,三條機械臂垂了下來,末端展開,變成三個圓面,竟成了懸空的簡易椅子。
易風毫不客氣地坐在上面,大大咧咧的答道:
「我們接了一單生意,就是保護林芝覺的女兒,聽說他們找到了林家的仇家,我們自然要趕過來看看,不管是與否,總有個準備不是!」易風說得還真就入情入理。
「至於後面的事主要靠老爺子自己命大,竄出來的怪物先衝散了林老二的槍手,這才讓我們有了機會,雖然我們接的是林家的保鏢任務而不是殺手任務,但也不好擺明了從他們手裡救人不是。真是緣分啊!」.易風又是一陣大發感慨。
「對了,老爺子,究竟是不是您要對付林家的人,要真是那樣,我們也好趕緊把人家的錢退了,不接這個破活兒了,免得給您老添麻煩。」
常飛萬萬沒想到易風最後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直到事後,跟葉天語和趙盾談起的時候,常飛才想起來問,
「那句話啥意思?」常飛當時問。
「哪句?」易風沒在意。
「說退錢那句。」
「忽悠唄,這還用問?」易風當時歪著腦袋看著常飛,一邊嘀咕:看著挺聰明個人阿!
「誆他們?」趙盾睜大了眼睛。
「那還用說,要不然怎麼套出真話來!」易風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
「如果阿姨真是他們傷的呢?」一向尊老愛幼的葉天語怯怯的問。
「幹掉!」易風的回答十分精簡。
這兩個字一冒出來,比常飛的話語還簡練,把在場的仨人都震得夠嗆。
「夏侯爺爺可是烏爺爺的朋友啊?」葉天語強調到。
「那怎麼了,我又從沒見過他們,誰認識誰啊。再說了,就算認識,一輩子人不管兩輩子事兒,誰挖的坑誰埋。防衛過當的還得蹲牢房呢,更別說是過失殺人了。」易風一邊撫摸著到手的新槍,一邊漫不經心的嘮叨,一抬頭看了看三雙不可思議的大眼,不得不補充了一句。
「當然,話又說回來了,跟外公混過的人,肯定差不了哪兒去,我早料定老頭不會是背後打黑槍的主兒!」
「切」三個人同時露出了一幅「信你才怪」的表情。
時隔多年後,趙盾有一次跟夏侯老頭和老太太拉家常,不小心說漏了嘴,倆老人當時一聽,差點把茶杯掉地上,尤其是老太太,立時就眼泛淚花。
不由分說,倆老人滿臉委屈的就奔烏不圖老爺子的住所去了,人上了年紀就容易較真兒。不過論起來也真是,誰承想當年兩位也曾叱吒風雲的刀尖舞者,老了老了,反而不明不白的在自己人的刀尖上走了個來回。
而趙盾一看,自己不小心捅了馬蜂窩,乾脆在易風面前直接玩起了失蹤,那都是后話。
且說夏侯襄老夫妻當時一聽易風小小年紀就這麼念舊,這麼通情達理,頓時心裡一陣暖洋洋的。
所謂他鄉遇故知,如何不令人感慨萬千。
「孩子,你還小,傭兵有傭兵的規矩,那能像你說得說退錢就退錢,說不幹就不幹了。不過你放心,林家的事情跟我們無關。」老太太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向門口看了看。
「那林家怎麼跟你們結仇的?我可是聽說……」易風話只說了一半。
「老鬼,你看….」老太太罕見的向老頭徵詢。
「去把照片拿來吧,他們要保護芝覺的孩子,也該知道,再說還有烏老大呢?」老頭平躺著,說話時眼睛一翻一翻的。
老太太這才站起身,從常飛借過的道里走出去,推開圓玻璃門,走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之後就看見一小塊天花板從頂上慢慢飄了下來,懸浮在老太太觸手可及的地方。
老太太從上面拿下一個信封,迴轉了過來。
等回到易風兩個身旁,鄭重其事的打開了信封,從裡面拿出兩張照片來,遞給易風兩個。
易風和常飛湊到一起一看,第一張照片上是兩個青年男子,也就20多歲,左邊的略顯矮胖,右邊的十分高挑,相貌堂堂。
看在易風眼裡,兩個人都似曾相識。另外一張照片也是這兩個人,不過高挑的那個懷裡抱著一個孩子。
看完照片,常飛恭恭敬敬的還給老太太,等著老太太的解釋,反倒是老頭開了口。
「照片上的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林芝覺的父親。」
易風和常飛聞聽此言,頓時感覺事有蹊蹺,老太太接下了老頭的話題。
「當初我、老鬼還有林杉大哥,也就是林芝覺的父親,是同一個僱用兵團的弟兄。兵團被打散之後,倖存的便躲到了台島,並成立了一個幫派,之後不久,我跟老鬼還有芝覺他爸就移民到了美利亞。那時候不像現在,種族歧視很厲害,為了自保,不得已我們又成立一個幫派,就是現在的白幫,取得就是一窮二白的意思。
沒想到後來勢力越來越大,連政府都開始留意我們,說不定哪天就會連根拔起。所以三個人一合計,林大哥提議拉一幫弟兄自立門戶,對外就說內亂。這樣白幫一變二,才有了林家的青幫。
之後,為了把戲演得逼真一點,兩個幫派時常互相攻斗,幫派爭鬥免不了要死人,除了我們三個老傢伙心知肚明,手下的弟兄一概不知,所以一來二去,竟成了血仇。但從此一后,政府便不那麼緊盯著我們,轉而利用兩幫來平衡勢力,互相消弱。這才讓我們夾縫裡求生存,不但沒互相耗損,反而越來越強。後來林大哥病故,這個秘密就傳到了芝覺手裡,這孩子是個人才,對兩幫的衝突駕馭的都不錯。所以今天,青白兩幫在美利亞的幫派勢力中穩坐3、4席,而具體到走私一塊,則無人可及。」
老太太談到此處,不由得意氣風發。
易風和常飛兩個頓時頗有些「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易風更是不由得一陣感嘆:你看人家這幫老傢伙,心眼玩的才叫有水平。
就跟做買賣一樣,一個鎮上就只有兩家鋪子,一般人看人家兩家整天咬著牙拼價格、搶生意、挖牆腳,無所不用其極,打得不亦樂乎。逮住機會就去搶購所謂的促銷產品,還以為沾了兩家商戰的莫大便宜,可沒想到兩家老闆暗地裡穿一條褲子,個個躲在帳房裡邊數錢邊捂著嘴偷著樂呢!
從老一輩的這番言傳身教鑽進易風耳朵的那天起,就註定了不久的未來,必將轉化為一代英豪信手拈來的神來之筆。
一番受教之後,易風突然想起點什麼,便插問了一句。
「那林竺覺知不知道?」
「這兔崽子八成不知道。我原以為芝覺不在了,秘密應該傳給老二,所以兔崽子約我,我也沒防備,誰想到這小子竟想要我的老命。」
夏侯老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嗯,有點意思了?」易風的眼睛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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