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劍客的年後相聚
鐘聲敲響12點,窗外頓時火樹銀花,鞭炮齊鳴,想來如今還沒禁止放煙火,所以如此熱鬧,雖然有一定危險係數,但是不得不說,鞭炮焰火使得城市的年味尤其的濃厚,許徐趴在客廳前面的格子長窗前,看著明志在院子里放煙花,隨著咚咚的聲音,黑暗的天空頓時被一朵朵盛開的菊花,照的異常明亮,阿姨把包好的餃子下鍋,電視里是春節晚會的歡歌笑語,一切熱鬧簡單又平安幸福。
致遠側首看著許徐,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紅的毛衣,下面是一件白色的休閑褲,顯得她的皮膚白皙無暇,明亮光澤,而她眼中的光芒彷彿比窗外的煙花更亮麗,她又長大了一歲。站在她身後,和一起望著窗外的煙花,致遠頓時覺得非常滿足,如果能一生這樣陪著她一起迎接新年,該是多麼令人期待的事情啊。
他們兩個各有各的想法,完全沒有注意到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他們的長輩,韓叔叔看了自己的爸媽和大哥大嫂笑道:「看來我們家的喜事不遠了」其他人微微笑了,韓嬸嬸看了兩人很久道:「不得不說他們兩個真的很般配,即優秀又出色」梁書怡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道:「我們也沒想到,我們找來的女兒竟然最後成了兒媳婦」韓局長滿意的頷首道:「這樣多好,省的你總是擔心別人搶走你的寶貝女兒」韓爺爺搖搖頭道:「我看致遠還有得等,許徐這丫頭還是太小了,哎!我的曾孫還遙遙無期啊」眾人一愣都笑了起來,聽到客廳的笑聲,許徐回頭正撞入致遠的眼眸中,他的目光溫柔寵溺,彷彿蕩漾著滿滿的水意,許徐腦中不由的劃過兩句詩,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忽然一愣,眼光不由的錯開和他的對視,自己一直忽略了什麼嗎。
乾媽招呼他們:「致遠許徐來吃餃子吧,吃過餃子,新的一年就來了」致遠拉起許徐的手低聲道:「新年快樂啊小丫頭,走吧去吃餃子」許徐不由的甩甩頭,跟著他走了過去,明志也跑了進來,渾身瀰漫著一股嗆鼻的硫磺味,致遠皺皺眉道:「快去房間換了這身衣服吧,簡直像是剛從炮筒里爬出來一樣」是有些狼狽,臉上甚至還有一些黑色的道道,許徐撲哧笑了,不禁想起了他小時候,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調皮的因子還是存在的,明志沖許徐做個鬼臉道:「笑什麼,沒有我賣命給你們在院子里放花,你和致遠哥哥那裡能欣賞到這麼漂亮的煙火,對啦!作為回報,等會兒你要教我把那個電腦弄弄懂「致遠道:「不行,時間已經不早了,你也不要鼓搗那個了,吃完餃子都去休息,再說明年,不,今年就高三了,你先把單詞語法弄弄通才是正經」明志嘿嘿一笑,扭頭跑上樓了,過了初五,致遠又忙碌了起來,許徐跟著乾爸乾媽一起回了市裡,因為小丫頭的生日快到了,說起來小丫頭的生日,很湊巧,是大年初八,用許徐奶奶的話說,就是個貴人的命,當然這些,如今已經沒有人去認真相信了,但是小丫頭的生日還是要全家來慶祝的,所以許徐也被勒令回來了。
初六許徐一進家,下午曾越澤郭偉劉藍瑾就來找她了,看來消息還蠻靈通的,雖然才幾個月不見,但是老同學畢竟不一樣,還是覺得很親切,經過幾年的磨合,劉藍瑾和郭偉已經有老夫老妻的趨勢了,雖然兩人還沒結婚,但是兩家的家長早就見過面了,也默許了兩人的交往,估計這兩個一畢業就要走進結婚禮堂,畢業證結婚證一起拿。
劉藍瑾的爸爸如今已經是市銀行的行長了,距離市長也不過是一步之遙,雖然說兩人是自由戀愛,但是兩人的家世真的很般配,郭伯伯和劉伯伯都是官場上的能臣,所以劉藍瑾和郭偉是幸運的,雖然兩家都是開明民主的家庭,但是如果背景相差太多,恐怕要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有一定困難的。
劉藍瑾如今也不再是當初假小子的樣子了,頭髮留長披在身後,舉止動作都有些小女人的楚楚風姿,站在郭偉身邊很登對,晚上許徐做東請幾個人去士林吃飯,士林如今已經改建的頗有韻味了,迥異於原來的噪雜,找回了西餐的情調和安靜,顧客也不是像過去一般老外居多,而是學生佔了很大比例,可見如今的學生也是很會享受的。
要了牛排和沙拉,郭偉還要了瓶紅酒,也不講品酒的規矩,劉藍瑾把每個人的跟前的高腳杯都到的滿滿的,端起來道:「來吧!為了我們今天的相聚,也為了我們即將走向社會,幹了這一杯」劉藍瑾的一句話引起了其他三人的共鳴,是啊!大四馬上就要來了,一年後的今天,他們也許就會分散開來也不一定,有去留學的,有工作的,不管怎麼說,大學畢業彷彿就意味著真正的長大了,無論男生女生,身上都賦予了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感慨之下,四人把杯中的酒都是一飲而盡,也許劉藍瑾的話觸動了敏感的情緒,幾個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不知不覺一瓶紅酒已經見底了。
出了士林時間還不算晚,幾人都有些意猶未盡的微醺,郭偉道:「我帶你們去個好玩的地方怎麼樣」其他人也沒有異議的點頭同意,郭偉說的好玩的地方,是士林不遠處的一個歌廳,名字很有趣叫阿里巴巴,這小子顯然是輕車熟路,這個時代的歌廳和後來的錢櫃練歌房不同,有單間也有大廳,大廳很寬闊,前方有一個小型的舞台,和上次許徐去的那個藍寶石歌舞廳有些相似,但是舞池要小很多,舞台上方有兩個大的電視屏幕,正放著卡拉OK的曲子,後面的舞台有樂隊的基本配置,許徐估計中間應該有樂隊來表演。
圍著舞池是一個個的小隔斷,隔開了一張張的沙發座,沙發中間是一個矮几,上面放著一個燃著的漂臘,像是一個小小的紅色河燈,很漂亮,郭偉和劉藍瑾兩人和老闆很熟,老闆年齡也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長得不是很出色,但是有一種形於外的優越感,但是對郭偉和劉藍瑾卻非常客氣,寒暄過後,就把他們安排在了舞台正對面的座位上,眼光若有若無的飄過許徐,大概是覺得許徐的年紀過小,把郭偉拉到一邊低聲道:「你怎麼帶了個未成年的小妹妹來,這可是違反規定的」郭偉瞥了他一眼道:「你怕什麼,你爸爸在哪裡坐鎮,哪裡會查到你這裡來,再說她可是我們三劍客的老大,別看小可是北大的高材生,放心吧,肯到你這個屁點兒的小店來,你感到非常榮幸的」老闆有些驚訝的看了許徐一眼,心想的確看著很不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家庭出來的,既然上大學了應該不算未成年吧,於是點點頭道:「好我讓服務生過來給你們點歌,對了!今天你們來的巧了,一會兒有樂隊來表演,怎樣跟著樂隊唱一首吧,比跟著音響唱有感覺」郭偉道:「一會兒再說,給我們把西瓜船和小吃上來吧」交代完就坐了下來,他們進來時客人也就有稀稀拉拉的幾桌,可是過了一會兒,幾乎都坐滿了,郭偉點了首歌曲,和劉藍瑾兩人站在上面唱了起來,令許徐和曾越澤有些好笑,兩人竟然唱縴夫的愛,先不說調子準不準,就是兩個如此出色的外表,站在前面唱這首歌,那種場面非常不搭調,許徐不禁看了一眼曾越澤道:「你不上去唱一首」黑暗中曾越澤的眸光閃動,似笑非笑的道:「要不我們兩個也唱一首,你可唱得很不錯」許徐拿起歌單,就這燈光看了看道:「可以啊!不過先說好,我可不唱縴夫的愛這類的」曾越澤好笑的點點頭道:「好你喜歡唱什麼在下都奉陪」許徐翻了翻道:「就這個吧好聽也不俗,是去年咱們學校放的電影的主題曲」說著寫了歌單遞給曾越澤,曾越澤低頭一看,不禁有些微微皺眉,不是他迷信,總是感覺這首歌有些不吉利,有心要換一首,已經被許徐拿過去交給了服務生,郭偉和劉藍瑾兩人春風滿面的回來,許徐笑眯眯的道:「你們兩個唱得不錯啊!還蠻原汁原味的」劉藍瑾伸手掐了她的臉一把道:「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諷刺,你去唱一個好聽的來」許徐嘿嘿一笑道:「越澤走,我們去給他們唱一個陽春白雪,讓他們好好學習學習」曾越澤不禁失笑,被她拽到了前面,許徐如今怯場的小毛病早就沒了,畢竟演出過太多場,早就鍛鍊出來了,音樂聲響起,是當時那首非常流行的當愛已成往事:「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總是為了你心痛,別留戀歲月中……人生已經太匆匆,我好害怕總是淚眼朦朧,忘了我就沒有痛,將往事留在風中……」
兩人站在燈光明亮處,如一對最相配的金童玉女,可是歌聲卻有些悲傷,郭偉不禁微微皺眉,劉藍瑾低聲道:「怎麼唱這首,好聽是好聽,可是太傷感了」郭偉低低嘆息,低聲道:「你有時間私下裡去探探許徐的口氣,我看越澤這次回來,心情不太好」劉藍瑾白了他一眼道:「他們的事情你我還是不要去參合的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韓致遠和出國的張世傑,我想我們畢竟不是許徐,愛情也不能勉強不是嗎」郭偉道:「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越澤,我很擔心,你別看他平常瀟洒,其實他性格異常執拗,寧缺毋濫追求完美,如果將來許徐沒選擇他,我真的怕他會傷心一生」話題有些沉重,兩人頓時沉默起來,曾越澤和許徐回到座位上,兩人才打起精神,老闆又送了一瓶紅酒,也許是老友相聚高興,許徐情緒有些高漲,又連著喝了幾杯紅酒,感覺臉頰有些熱熱的,這時樂隊上去了,張老闆特意過來問,他們是不是需要樂隊伴奏,郭偉一拍手,指著許徐道:「你總是不回來,今天你必須上去給我們表演一番,我可聽越澤說,你加入了你們學校那個什麼航樂隊,讓老同學欣賞欣賞你這北大校花的風采,不為過吧」許徐爽快的站起來道:「有何不可」轉頭對老闆道:「可否借把吉他來用用」老闆好奇的打量許徐幾眼點點頭,許徐跟著他走上前去,看清了樂隊的幾個人,許徐不禁笑了,世界果然不大,竟然是藍寶石的傑哥那幾位,不過大約許徐的變化有些大,幾個人一時沒認出來,不過許徐也沒說什麼,畢竟和他們也不過只接觸過一次而已,吉他手把吉他遞給許徐,美女通常到哪裡都有優勢的,樂隊的幾個人大概也想看看,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彈得如何,所以很痛快,許徐坐在高高的吧凳上,隨手撥了一下琴弦,接著一首同桌的你,隨著吉他的節奏唱了出來:「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誰安慰愛哭的你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啦……」雖然許徐的聲音清脆軟糯,不像老狼的厚重滄桑,但是同樣勾起了台下幾人的對過去的回憶,尤其是曾越澤,從許徐的歌聲里,他彷彿看見了那個九月的清晨,那個坐在自己身邊的安靜小女生,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和嘴角淡淡的笑容,她和歌詞里唱得完全不同,一點兒也不愛哭,總是從容淡定的面對一切事情,現在想起來,她是個多麼與眾不同啊,那時就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目光。
曾越澤掃過她披在後面的長發,不知道自己能否成為那個,為她盤發,為她做嫁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