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木易殿下

金鴻界，以劍仙為尊的世界。眾多劍仙在此開宗立派，傳下自己的劍仙大道。

「師父，師父，不好了！」一個童子慌慌張張來到金蟾劍主身邊。金蟾劍主，是金鴻界十大劍派之首天環劍宗的劍仙。

他閉目養神，取皓日之精淬鍊本命仙劍。兩道金氣在周邊飛舞，緩緩睜開眼：「怎麼，有事？」

「師父，您看中的那位劍聖正在跟人進行生死對決，就在您的問劍台上。」說著，童子將轉播圖像遞給劍主。

「哦？」金蟾劍主接過來一看，正好看到端木珵挑釁的那一幕。

劍聖，一個世界的最強者，擁有劍仙之資。在金鴻界的眾多劍仙眼中，是絕佳的人才，可傳承大道。土伯世界的這位劍聖所得問劍台是金蟾劍主刻意留下。為的就是劍聖成為劍仙后，接引飛升到金鴻界，成為他的弟子。

「他摻和到王朝爭霸，按照那個世界的規矩，我不便出手救人。」金蟾劍主能看到劍聖頭頂的黑氣。因為他加入舊朝一方，已經站在世界的對立面，被神靈所厭棄，被人道所厭惡。

「但天不絕人生路。如果把握一線生機，將對面這個劍手殺死，就可奪運離開，這個劍手代替他去幽冥。雖然不能扳回舊朝的氣運，但能夠讓他脫離劫數，來到我身邊。」金蟾劍主暗道：「也罷，就趁這個機會跟那位土伯鬥鬥法。他想要我這徒兒的魂魄，也要看看我給不給！」

這一次斗劍，決定劍聖自己的歸宿。死後落入土伯手中進入幽冥，還是活下去前往金鴻界成為劍仙。端木珵，就是他劍道之路上的大劫。

端木珵心有所感，天命玉圭盪出淡白色光澤。「又要做磨刀石嗎？」

應劫之人，一方面引動劫數，另一方面度過劫數。現在，他就是劍聖的敵人，引動劫數的人。成則順利離去，敗則作為替代之人，為丘劍聖擋災，被這個世界同化，成為土伯的僕人。

丘劍聖見端木珵棄劍，手中握著寶劍神色遲疑。

「你可以用劍。你和我不同，我已經進入劍即我心的境界，而你還在外物之境。」端木珵刻意拔高姿態，胡吹亂侃，以此打壓丘劍聖的劍心。

劍即我心？那是真真正正的劍仙境界，端木珵哪裡有那種神通？無非是扯虎皮嚇唬人罷了。

二人雖然都已步入先天劍道，但是端木珵不常佩劍，而丘劍聖因為這個世界的習慣，經常以劍氣孕養自己的寶劍。所以，他比端木珵更依賴自己的劍。

戰鬥，從決鬥之前就已經開始。誰能在氣勢上佔據主動，在心理上壓制對方，就算佔據第一步先機。

丘劍聖深吸一口氣，握住使用數十年的繁星寶劍：「戰吧！」繁星寶劍，當劍氣灌注於劍身，會在劍身浮現點點繁星，以此而得名。

「指教了！」端木珵左手立在胸前行禮。

當問劍台上的劍影沖霄，二人同時出手。

「星天落雨！」丘劍聖一拔劍，就是自己滿天劍法中的群星落雨式。

滿天星雨打秋萍，寒芒爍光濺碧血。

一劍之中包含數十道劍氣，只要一道擋不住，就會被劍氣穿心而死。

端木珵看到滿天星光寒芒，優美深邃如夜間星空。他握緊右手，一拳切入劍網，奔雷怒吼，無數雷光劍氣乍現，密密麻麻的銀蛇劍光和星光寒芒相互交擊。

看似鐵拳，實則暗藏鋒銳劍芒，以拳為劍。僅僅第一招，二人便交鋒數十道劍氣。

兩軍中的高手神色微變，沉默不語。他們的境界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兩人的真正交手，但能看出來二人旗鼓相當。

百里勝揮動羽扇，暗思：「端木內力修為不夠，他定下三招之約，除卻出風頭外主要是為了快速結束戰鬥，避免內力的消耗？」

一招之後，二人大致摸出對方的深淺，端木珵看到手背上的划痕，明白自己比劍聖要弱一些。「但生死戰並非切磋戰，在肉搏實戰上我未必會輸！」

端木珵心中倔氣一抬，不退反進，右手龍吟升起，一條金龍盤住右臂，另一種金色劍氣爆發。

「第二招！」端木珵一聲大喝，近身上前，漫天光影爆炸，刺得周邊人睜不開眼。

當眾人回過神時，突然一顆人頭跌出問劍台。

「劍聖大人！」舊朝一方眾多高手驚呼，那顆人頭同樣帶著幾分驚訝，似乎沒想到自己的下場。

「我贏了。」端木珵面不改色，右手握著一道光劍。光劍上龍蛇交纏，正是這把金色劍氣一擊必殺。

「同樣是先天劍客，經驗決定一切啊。」百里勝看罷，喃喃自語。這位劍聖在這個世界固然不錯，他碾壓一眾劍士，無敵三十載。但是高處不勝寒，沒有人跟他練劍對招，他對先天劍氣的運用，仍然在後天的層次。和此界眾多劍士一樣，在見招拆招的層次，仍然依賴於寶劍。

剛剛他跟端木珵對話，讓端木珵看到劍王之氣的時候，端木珵瞬間就想到這個可能性。這位劍聖沒有同級別戰鬥的經驗。他和人交手，一般都是以劍招相互破解，然後點出對方要害，逼迫對方回防自救。這是土伯世界斗劍的習俗。

剛剛第一招時，讓端木珵印證自己的猜測。二人以劍氣交手，這位劍聖完全是憑藉自己豐富的經驗，將端木珵的劍氣一一破去。並且在端木珵的手背留下一道道劍痕。

但是，端木珵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他的戰鬥方式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同。他降臨各個世界和妖魔作戰，經驗豐富。以命換命的打法完全克制劍聖的破招之法。

剛剛第二招的時候，劍聖施展流星劍，刺向端木珵手腕，挑斷手筋。這劍刺中，未來的劍道生涯就會徹底斷送。

一般劍手看到這種攻擊，必然回防自救。丘劍聖以往經驗，每當自己出這招的時候，對方都會因為回救而露出破綻。但端木珵根本不在意，主動露出手筋。在手筋被挑的時候，施展自己最強劍招，龍蛇交纏的太白劍氣，瞬間砍去丘劍聖的頭顱。

手筋被挑斷，端木珵面色不改，收走問劍台回到百里勝身邊。傷勢雖然嚴重，但仙神秘法足以治療這種劍傷。這種眼界上的差距，才是劍聖失敗的源頭。

大千世界，玄奇怪離。丘劍聖以凡人的眼界，認為這是無法治療的傷痕。但是在仙道，無非是皮肉之傷而已。

「我先撤了。」端木珵跳上玉台，準備離開這個世界。

「好，回頭我去看你。」百里勝同樣不在意這種劍傷，打個招呼后引動陣法，送端木珵離開。

一道劍魂忽忽悠悠，飄入幽冥世界。土伯神色滿意，揮手施展神力，送端木珵離開。

虛空力量牽引，端木珵從世界離開。當他回歸神城時，突然黑暗無光的虛空傳來一聲冷哼。金色劍氣劃破虛空，直追拿走問劍台的端木珵。

端木珵毛骨悚然，只覺陰冷劍氣遙遙鎖定，將自己四周統統籠罩，就連傳送回去的神光都被劍氣暫時隔絕。

驀地，一把摺扇在頭頂打開，華麗富貴的牡丹圖升起，群花鬥豔，萬紫千紅，一朵朵牡丹吐芳露珠，花影拖住劍氣。

劍氣搖身一變，在虛空化作金蟾。「閣下是誰，為何阻攔我給弟子報仇？」如果劍聖真不如端木珵也就罷了，分明是端木珵仗著自己有仙神靈藥治療，才不在意手上傷勢，趁劍聖不備把他暗害。

金蟾劍主培養多年的准弟子就這麼死了，他哪裡甘心？

「你若殺他，回頭我給他報仇，滅你天環劍宗。」摺扇中傳來一陣輕笑聲，輕輕一揮，將劍氣打回天環劍宗。

金蟾劍主霍然色變，忍不住站起身。天外飛來一道金光，根本來不及防禦，臉上被金光劃出血痕，一朵金牡丹花枝插在地上。

劍主陰沉不定看著花枝，久久不語。摺扇的主人，至少境界比他高一頭。

木易公子收回摺扇，伸手一撈，將端木珵拉回家中。

「你小子夠能惹事的。若非看你幫我尋找春明玉雷珠，我早不管你死活。」木易拿著端木珵從虎王身上取得的雷珠。這顆雷珠是某件神器的碎片，和木易成道有關。

因此，木易雇傭端木珵前往各個世界尋找雷珠。端木珵加入天命論壇，就是木易在背後幫忙。

木易摺扇一揮，清風拂面，將端木珵被挑斷的手筋復原。

「多謝殿下。」這位殿下是端木珵的恩人，如果不是他，端木珵恐怕還在生死線上掙扎。不過對於這位殿下的名字，端木珵心中有一個猜測，木易恐怕不是其真名。應該，可能，大概，或許，他姓楊？

「你這次在虞山界收穫不小，我傳你的劍法練得怎麼樣？」

端木珵修鍊的劍法是一門庚金劍氣，後來得木易相助，學會配套的辛元斷玉劍氣。

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這是天干之數，對應五行陰陽。其中，庚金對應陽金，辛金對應陰金。兩者相合，便是太白劍氣的雛形。

「略有小成，庚金和辛金劍氣已經培養成型，勉強達到靈相層次。」

劍生靈相，庚金劍氣化作金龍，辛金劍氣凝成白蛇。然後龍蛇交纏，就可形成端木珵的本命劍意，凝成本命仙劍化作劍仙。方才他用來殺人的劍氣，正是這道太白劍氣的雛形。

「《太白成元劍經》即便是我也難找到全篇，目前我沒辦法幫你練成本命仙劍。」木易猶豫下：「原本想讓你去金鴻界求教劍仙。但是你剛剛殺的劍聖和金鴻界有關，所以暫時你不要去。回頭用聚寶盆將問劍台煉化，應該可以暫時避免那位劍主的追殺。」

木易雖然不懼金蟾劍主，但端木珵不行。木易收起雷珠：「這次你幫我取得雷珠，我本意是幫你推薦一個世界進行修鍊。既然金鴻界不能選擇，那隻能去雲淼界了。」

「雲淼界？」端木珵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貌似論壇某個熟人和那裡大有淵源？

「那個世界正要進行神仙殺劫，應劫之人突然發生意外。我和那個世界的界王有舊，推薦你過去作為應劫之人，推動完成殺劫。那個世界有仙道秘法，你正好可以學一學。你劍道不錯，只可惜內力太差，好好在那裡練練吧。」

木易囑咐端木珵幾句，帶二神將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