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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說過,會像妹妹一樣待我,永遠不離開我;任性的我總是不能夠明白你的苦心,那些傷心的話讓你痛了,我知道。你說過,你不會放棄;每次當你的胸膛wen著我的側臉時,我就希望時光就此停止…
你曾說過,希望我快樂;你說人的煩惱都是自己找的,你說看待事物的角度要樂觀、你說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把心態放正……你的這些要求我做不到,所以我內心永遠都沒有感到過快樂……
你曾說過,你喜歡梁祝式的愛情。我卻對你說,那些都是騙人的,其實祝並不喜歡梁,梁是害了相思病死的,傳說中的化蝶只是後人捏造的。我還對你說,死亡就是把生命撕碎,沒有哪一種消失會比死亡走得離我們更遠,沒有哪一種解脫比死亡更加徹底;人終究要走向死亡,死亡就是一種不可更改的結果……看到你落寞與疑惑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時,我才知道對你說這些是多麼的殘忍;我知道你受傷了,我知道你失望了,我知道你的心裡其實正在逐漸疏遠了,我知道在你的愛情里真的慢慢不再有我……
愛人之間難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誤會,有些誤會是不需要解釋的。心靈的默契最主要,只是我永遠達不到那種境界。我終於知道,其實,我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不懂什麼是愛別人與被別人愛著……
親愛的,我想停留,可是我無法停留。記得你說過,我是天上漂浮的雲兒。一點沒錯,我,只是你的天空飄過的雲彩,儘管曾經美麗了你的天空,可終究無法把握自己的方向;只要風兒飄過,我就會不由自主地迷失了自己,也因此註定了我無法停留。
你的世界,我來過。你的世界,我哭過,也笑過。我如流星一般劃過你的天宇,你的世界,我註定只能是過客。走過你的世界,身後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回望那些腳印,我心凄然。親愛的,我將消失在天的盡頭。請你記住,我就是天邊劃過的流星。
窗外的樹葉已經開始深綠,片片飛舞的葉子,浸染了我的傷悲。離開你,是我必須的選擇。你的世界我來過,這已經足夠了。親愛的,愛,我帶走;心,我留下。請不要悲傷,我不會離開你的世界。我,就是天空飄過的雲彩,就是天邊劃過的流星。雲彩、星星就是我默默注視你的眼睛。春風都化成秋雨,雨滴就是我思念的淚水。遙遠的地球的另一端,我會默默為你祝福。
我深愛的峰哥,我走了,在我們剛剛結束冷戰和好的時刻。我是一個罪人,我是一個犯了不可饒恕罪行的惡人,沒有我,建國大哥不會死去,姐也不會被幾乎宣判了精神的死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我無顏面對死去的建國,無顏面對柳月姐,我無顏再面對你……經歷了這麼多,我終於明白,我終於看到,我終於理解,什麼是刻骨銘心的真愛,什麼是可以跨越年齡的深愛,以前我不懂,所以我悲劇,現在我懂了,所以,我選擇了離去……
我痛愛的峰哥,感謝你給了我那麼多快樂的日子,感謝你對我的疼憐和愛護,我終於知道,我在你的心裡,親情更濃於愛情,你對我的呵護,更多的是出於兄妹的真情和親情,我終於知道,你和她才是最合適的……
我走了,帶著滿身的罪孽,我走了,帶著真誠的祝福,祝福你和柳月能在一起,祝福你們能找回被我無情殘酷擊碎的愛情,在那遙遠的地方,我會深深地祝福你們……
峰哥,最後一次wen你我永遠是你的女人,此生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再見,峰哥!再見,我的愛人!
———你永遠的晴兒。」
看完晴兒的訣別信,我涔然淚下。
我打開存摺,裡面是200萬。
晴兒走了,真的走了,滿懷著對我的愛戀和對我與柳月的祝福,滿懷著飽受愛情創傷的心靈和無比的愧疚。
我生命里的女人,我的初戀情1人,我的妻子,我的晴兒,就這樣離我而去,去了那遙遠的異國他鄉。
今生,不知還能不能再相見。
就在我看到晴兒訣別信的同時,柳月也收到了晴兒留給她的一個信封,裡面,是一個紙飛機,是我在除夕的雪夜裡寫給柳月的紙飛機。
夜裡,妮妮和小紅都睡了,坐在柳月家的客廳里,我將晴兒寫給我的信遞給了柳月,柳月將紙飛機遞給了我。
我默默地重溫了那紙飛機上的話語,柳月默默看完了晴兒的信。
然後,我和柳月四目相對,默然無語。
驀地,柳月的眼裡流下了熱淚。
我喃喃地說:「這是我寫給你的……那年的除夕之夜……疊成了紙飛機,在雪夜裡飄落,正巧落在了她的身邊……這個紙飛機,她一直就這麼保存著,直到現在……」
柳月黯然道:「她就這麼走了,沒有說一聲再見,就這麼扔下我和你,走了……紙飛機寫的很動晴,可是,即使沒有紙飛機,我也一樣能明白你的心,我一直就明白你的心……只是,我已經對不住她,我不能再對不住她……我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我想努力去做一切,來彌補對她的愧疚,可是,她還是走了……」
柳月顯得很傷感。
我說:「她曾經做了很多對不住你的事情,為了她,你受了很多難為、屈辱和不公,我心裡都是知道的……甚至,你的親人建國大哥為了救她,付出了寶貴的生命……為了她,你,你們付出的太多了……可是,我仍然希望,你不要恨她,不要怪她……她,其實並不是壞人,她只是閱歷過於淺薄,性格過於任性,思想過於單純,她其實很善良很淳樸的……在我的一生里,在我的靈魂和生命里,有兩個女人,一個是你,一個就是她,雖然性質不同,但是都是生命里的女人……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理解……」
柳月說:「你想多了……我從來就沒有任何責怪埋怨過她,我從來沒有感覺她對不住我,不論她對我做什麼,我都不介意,以為我對不住她在先,我曾經殘忍地差點剝奪了她年輕的生命,我的罪孽幾乎就是不可饒恕的……她在你心裡的位置,我明白,我理解,我能體會到,就好像建國和你在我的心裡一樣,哪一個離去,都會要了我的命……還有,建國為了救她而出事,責任不能歸結於她,她同樣是無辜的……應該追究的,是那肇事司機的責任……」
這時,我突然想起那輛肇事的無牌照軍用吉普車,這不就是上次導致晴兒出車禍的那車嗎?同樣的沒有牌照,同樣的軍綠色吉普,如此之雷同。
我突然意識到,這一定是有預謀的人乾的,這次和上次是同一伙人乾的,目的就是要殺死晴兒,讓我飽嘗失去親人的痛苦,從肉1體和精神上報復我,或許,報復完了晴兒,就開始輪到我了,或者我身邊最親近的人。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一陣驚懼,不由看了看柳月。
我知道,這次事件,很可能和磁帶事件有關,極有可能是晴兒不知什麼時候無意說走了嘴,將此事傳了出去,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但是,上次因為那盤磁帶,進去了一大批,我如何能知道到底是哪一個乾的?
這次車禍已經報案,警方正在全力偵破中,希望會有什麼結果。
柳建國的後事已經處理完畢,公司歸了黃鶯,黃鶯原本不要,非要給柳月,柳月堅辭不受。黃鶯不懂廣告經營,老三幫忙,從江海廣告界招聘了一名總經理,負責抓業務。黃鶯稀里糊塗就成了老闆娘,成了董事長。
在黃鶯精神最艱難的時刻,楊哥經常去看她,安慰她,勸導她。
在柳月幾近崩潰的時刻,楊哥沒有過多來打擾,我想是因為他看到我時刻陪伴在柳月身邊,知趣地避開了。
柳月又伸手向我:「把紙飛機給我吧,我還想看,寫的真好……我看了好幾遍了,還是想再看……雖然我心裡早就明白你的心,但是,我仍舊想看看你的那些話……」
我把紙飛機遞給柳月,說:「其實,我也偷看過你的電腦,看過你寫的那些隨筆……雖然你總是一副神態自若滿不在乎堅強堅定的樣子,雖然你總是對我保持著有意無意若有若無時遠時近的距離,但是,我漸漸明白,你的心裡是有我的……你對我,仍舊是那麼的疼護和憐愛,仍舊是那麼的深情和真摯……我嘴巴上不說,可是,我的心裡都明白……」
柳月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看過那些內容,我知道你看了我寫的東西,只是,我沒有揭穿你而已……其實,我也是那麼矛盾的人,我一方面不想在你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感受,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剋制不住自己,我想偷偷寫了給自己看,卻又不想阻止讓你看到……我知道,你會找到那文檔的密碼,你一定會猜到我會用什麼數字做密碼,我知道,你對我們的初次日期是那麼記憶猶新…….同樣,我也深深地銘刻在心裡……可是,我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們之間,會有驚濤駭浪,即使她退出了,即使她想好心撮合我們,可是,難道我們面臨的就是一個她嗎?」
我的心鬱郁的,是的,即使沒有了晴兒,我們也仍會面臨很多壓力和阻力,一方面,我和柳月的事情是不可能在社會公開的,不然,會惹起軒然大波,流言蜚語且不說,單是工作,我和柳月必然不會允許再在一個單位工作,必定會有一個被調走,而目前報社的狀況,我們誰都不想離開對方,我們需要互相攜手打拚出來。另一方面,我不知道我的爹娘要是知道我和柳月的事情,是否還能多活幾天。雖然他們那麼喜歡柳月,把柳月當做親生女兒。
我想,這些事情,柳月不會想不到,甚至她想地更多。
夜漸漸地深了,我和柳月輕聲地交談著,互相撫慰著彼此受傷的心。
自然而然的,不知不覺的,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我們的手互相拉在了一起,柳月那柔弱柔嫩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我的手心裡,蜷伏著,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此刻,我和柳月的心裡沒有情感和情裕的激晴和沖1動,我們此刻之間,更多的是一種濃郁的憂傷和悲哀,還有心裡那久久不能釋懷的痛。
我輕輕握住柳月的手,一隻胳膊自然地攬過了柳月的肩膀。
柳月嘆了口氣,似乎找到了一個寄託,腦袋自然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接著,輕輕嘆息了一聲。這聲音里,充滿了極度的疲倦和滿懷的憂傷。
柳月的腦袋靠著我的肩膀,淡淡的香味沁入我的鼻孔。
柳月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
我攬著柳月的身體,靠在沙發上,腦袋抵住柳月的臉頰,不知不覺也迷糊了過去,仍舊保持著這樣的姿態。
我和柳月,就這樣在沙發上互相依靠著,坐著睡了一夜。
不知不覺天亮了,外面響起了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
我和柳月醒了,看看外面的天,柳月輕聲說:「一夜,終於過去了……」
這段時間,對我和柳月來說,最難熬的就是漫漫長夜,我理解柳月失去親人之後那種嚙齒搬的疼痛和折磨,每一個長夜,對她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和苦痛。
我看著柳月消瘦得厲害的面孔和倦怠的眼神,心裡疼得不行,說:「白天,你好好睡一覺吧,好久,你沒有好好睡一覺了……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單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