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利用

坐在計程車上的孫思雨，突然聽前面駕駛座上的司機說。

「那是你認識的人嗎？跟著我的車？」

孫思雨轉頭，看到了後面開車跟上來的段安。

段安駕車超越了計程車。計程車只好停了下來。

「下車。」坐在自己車上的段安沖隔壁計程車上的孫思雨打手勢。

孫思雨不想鳥他。不就是個帥哥，擺什麼架子。她最討厭擺架子的人了，她孫思雨又不傻，真以為這種人她能看得上眼。

段安見她不下車，有些急，從自己車上下來后，到了計程車旁讓司機打開門。

司機問他：「你是什麼人？」

「她朋友。」段安道。

「男朋友嗎？」

兩個人齊齊一個呸的眼神給司機。司機瞬間明白了，打開了車門的鎖，對孫思雨說：「下車吧，車費給你免了。」免得這樣下去你給我找麻煩得不償失。

聽說車費免了，孫思雨剛好愁著手上沒有什麼錢，下了車。

段安問：「你不是沒有錢嗎？」

「我向薇薇先借了一點零花。正要去銀行取現金。」孫思雨說著瞟他那張貌若潘安的臉，心想，多看幾眼養眼又不花錢。能不隔著屏幕欣賞一張比電影明星更帥氣的臉，普通人沒有幾個機會，這個便宜她要沾。

段安只感覺這個女人的腦子是個怪胎，總有一天叫自己哥拿刀子打開看看，裡面是不是都裝了稻草。

「你真的去銀行取錢？」

「我騙你幹嘛，騙你是小狗。」

「你自己說的。倘若撒謊，你給我爬著叫汪汪。」段安拋下這話轉身上車。

孫思雨追著他後面：「我一輩子才不會在你面前爬。反而是你，要在我面前爬！」

段安擠了擠眉頭，忍了老久才不發怒，主要是不想和這個女人纏上。

孫思雨坐上他的車，問起：「薇薇讓你來找我的是不是？她果然很關心我。」

「你怎麼不說你送她的那個洋娃娃從哪裡來的？」

「洋娃娃？她說她喜歡了嗎？」孫思雨捂著嘴巴偷偷自樂的模樣。

段安瞅著她這個古怪的表情，低聲慎重地問：「你從哪裡拿到那隻娃娃的？」

「什麼從哪裡拿到，說的我好像偷的一樣。我當然是買的，從精品店買的。剛好薇薇不是跳舞得了什麼大獎嗎？我看電視轉播了，感覺這隻娃娃很像她，剛好買下來送她。」

「為什麼說是送她孩子？」

「送她孩子不對嗎？讓她孩子繼承她這樣優異的血統，比她媽媽更厲害。薇薇應該更高興。薇薇很喜歡唱歌跳舞的，你不知道嗎？」

撿不出對方話里的任何疑點，段安想著，這個女人或許不像表面的花痴其實內心很狡猾。

孫思雨又瞟了他一下：「你就為這個事來找我？這麼奇怪的？那隻洋娃娃怎麼了？」

「沒什麼。」段安踩下油門開車。

「嘿。你分明這是逃避問題，是有什麼問題是吧？不會以為我是間諜吧？哈哈。」孫思雨大笑兩聲，笑著笑著，她突然再次瞅起他那張臉，擠著眉頭，「我怎麼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面？」

「你看長得帥的男人，不都是覺得一模一樣？」段安老神在在地將墨鏡戴上鼻樑，遮蓋住自己那張俊臉。

孫思雨見他這個動作，鄙夷道：「你以為你是奇諾李維斯嗎？」

段安實在不想和這個女人說話了，腦子如同稻草一樣的女人。

孫思雨扭過頭，也不打算睬她。

車子開回到經濟型酒店，段安才想起一件事。附近都有銀行了，她跑那麼遠去取錢？傻的嗎？撒謊都不會撒。這樣說，她真的是打算跑哪裡去了。

孫思雨下車后疾步走著，感覺後面那雙眼睛繼續盯著她，像警察盯小偷一樣。孫思雨想著要不是對方是枚帥哥她早就飈了。

李薇薇打電話來了。

孫思雨接上電話說：「我出門去取錢。可能手機放袋子里沒有聽見你的電話。」

「你有錢取嗎？」

「有，我帶了銀行卡的。」

「不怕被你爸媽發現？」

孫思雨發覺，想糊弄李薇薇才是最難的，所以剛才那個帥哥和李薇薇一比算啥。

「你想去找你媽嗎？」

「薇薇，你放心。我去找她也是借錢，不會說你的事情的。最多，她妒忌我能受邀參加你的婚禮。」

「我只問你一句，你找了她沒有？」

孫思雨咽咽口水：「找了。」

一隻手放在了孫思雨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孫思雨大叫一聲，轉頭看見了沖著她瞪眼睛的段安。

「你果然剛才都在撒謊。」段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想著這女人好大的膽量，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徹頭徹尾地撒謊。更該死的是，他剛剛真差點被她騙了。

孫思雨大喊大叫道：「你敲我腦袋！你敢敲我腦袋！你等著！」

「我等著！」

看著眼前的帥哥真的發怒了，孫思雨反而沒有了氣，變成縮頭烏龜拿著手機往前跑，邊逃邊叫：「你不要追我，你追我我報警了！」

段安口裡吐出一口悶氣，他才不會追她，轉身，走回去。

李薇薇握著電話，聽著對面的聲音，想著孫思雨剛才說出來的事。孫思雨去找了齊婉欣，會說了些什麼，會說到洋娃娃的事情嗎？

這讓她不禁地在心裡為某個人捏起了汗。

話說，齊婉欣在得知自己女兒能參加李薇薇的婚禮后，氣一陣長一陣短地噓著，轉身對自己姐姐說：「大姐，好歹薇薇是你撫養長大的，姐夫真不讓你去參加婚禮？」

「是。」齊婉瑩道，這兩天她獲准可以坐起來下床了，胎兒穩定了，她又像沒事人似的翻起了報紙雜誌。

齊婉欣站到她面前：「大姐，你不想想法子？怎麼，真的打算把薇薇拱手讓人了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齊婉瑩氣定神閑，是有底氣的。因為董世豪後來給她信兒了，肯定了那個女人是死了被埋了。更好笑的是，據說後來董太太跟著過去看見了想鞭屍，卻做賊心虛看到了鬼差點兒瘋了。所以她才沒有董太太那麼傻。

齊婉欣並不知道墓園裡發生的事情，卻是從自己女兒口裡得知了另一個情報：「剛才，我出去外面一下是和誰見面了，你知道嗎，大姐？」

「誰？你剛才不是去打水嗎？」

「我哪裡是去打水，是和思雨見面。她說，薇薇答應讓她參加婚禮。」

「哦？」齊婉瑩這才眼珠里一轉。

「我就納悶著，薇薇不是很討厭我們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嗎？思雨向我誇耀，說我不會拍薇薇的馬屁。我原先是薇薇的姨媽，需要去拍外甥女的馬屁嗎？」齊婉欣越想越氣，尤其是自己女兒在自己面前那副囂張樣子，讓她貌似無地自容。

「她怎麼拍薇薇的馬屁了？」齊婉瑩問，「你是不是經常把我們的事情告訴思雨讓她去告密了？」

「怎麼可能？我在這邊，思雨在家裡，思雨能知道我做的事情嗎？」齊婉欣拉了拉衣服故作鎮定。

齊婉瑩紋絲不動：「那她怎麼拍李薇薇的馬屁？」

「對，不告密，怎麼讓李薇薇喜歡她，我也納悶。她說她了解薇薇的愛好，像薇薇這次得了大獎，她送了個洋娃娃給薇薇，討薇薇的喜歡。」

齊婉瑩是知道，自己的養女李薇薇並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特別喜歡養娃娃，李薇薇自己的房間里，一個洋娃娃都沒有，這些還是在她們母女關係沒有發生改變之前，李薇薇沒有理由在她面前裝這個樣子。孫思雨怎麼送個洋娃娃就能討李薇薇的喜歡了？

齊婉欣也是這麼說：「沒聽過薇薇喜歡洋娃娃。這點大姐你最清楚。我懷疑，思雨說是我們當年送的洋娃娃不對。怎麼不對法？思雨又說，要送得送特別的。」

「然後呢？」齊婉瑩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齊婉欣小聲貼在她耳邊說起來：「大姐，她生母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是，她生母也有家人吧？會不會那些家人活著，回頭來找薇薇了。」

這個事！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齊婉瑩以前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一想真有些道理。簡直是防不勝防！

如果李薇薇的生母的家人，一直在找李薇薇，到頭來再發現了當年那個女人的死，可能與他們有關的話。而且，李薇薇真又找到這群家人的話。

「大姐。要不，我再問問思雨，問她說那個洋娃娃在哪裡買的？」

「你之前沒有問嗎？」

「問了，可是她說的地方很模糊，說是一家精品店，在我們家附近，具體哪兒她說不清楚。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有意誆我。我得嚇唬嚇唬她，說是回頭告訴她爸。看她還敢不敢撒謊。」

齊婉瑩擺個手勢，阻止妹妹打這個電話：「來不及了。她出來找你這裡，李薇薇很快會知道。當然，李薇薇也會去找這家店。」

「大姐，你確定李薇薇和我們是一樣的想法？」齊婉欣被嚇得不輕。李薇薇要是也開始找自己家人，有可能速度比他們快。

「緊張做什麼？」齊婉瑩道，「要真是找著了，認定李薇薇是他們家的人了，為什麼不出來見面，躲躲藏藏的送什麼洋娃娃，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齊婉欣這一想，大姐這話貌似一樣有道理。

「八成，那家人自己內部也有問題吧。」齊婉瑩說，「先按兵不動吧。」

齊婉欣想自己大姐真沉得住氣，要是她，肯定忍不住。畢竟人家都有第一步送洋娃娃的動作了。

齊婉瑩哪裡是忍得住，卻是知道的自己這個妹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如趕緊說給董世豪聽，讓董世豪去處置。

在齊婉欣走開以後，齊婉瑩走到醫院的走廊里找到固定電話給董世豪打，主要是她開始懷疑自己手機被人監聽了。

董世豪正因為自己太太在家裡哭，心裡煩著，說：「你們女人怎麼都一個樣，小心眼，過去的事情還斤斤計較！」

「我問你，你究竟知道不知道那個女人，你的初戀，是什麼背景？」

「你什麼意思？你和她（董太太）一樣發瘋了嗎？」

「我告訴你，那個女人的家人找來了。」

「這不可能！那女人死了，她家人怎麼找來？」

「就是她死了，她家裡人才能找到這裡來不是嗎？」

董世豪心裡一驚：「你是說，那女人的家裡人，真找到那女人死了，然後知道了其它事情？」

「現在不清楚。但是，有個消息說，那女人的家人，用辦法把一個洋娃娃送到了李薇薇手裡。」

「是真是假？」

「是真！」齊婉瑩說到這裡喘口氣，臉色陰暗，「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你如此在意她？我和你太太都知道，你以前都不是這個樣！」

董世豪很明顯不想提這個話題，但是現在被對方攪動了，他隱藏在內心裡的怒氣再次被揭發出來：「這要問你的老公。你老公才算是最陰險的。」

「什麼？」

「他以為他真喜歡人家嗎？他是明知道對方有可能是名門家的小姐想著攀附高枝！我以前也不知道這個事，到後來才知道的。而且，我現在的太太，不是你老公給介紹的嗎？他這是害怕我和他搶，結果給我介紹了這麼一個女人。」

董太太聽見了他說話，跑了上來沖他大喊大罵：「我怎麼了？我哪裡配不上你了！」

「你家有多少錢？你家是名門嗎？」董世豪這兩句話，直接讓董太太閉上了嘴巴。

董太太只好哭著說：「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什麼愛我都是騙人的，娶老婆是為了娶錢！」

「我本來也不想娶錢，問題是，到後來才知道李康君是個徹底的混蛋！他一再騙我，在別人面前說了我多少壞話。我本來就奇怪，為什麼生意總是做不過他，後來才知道是這麼個原因。我恨死他了！」

李薇薇的生母是名門家的小姐！齊婉瑩全身上下彷彿被雷劈過，要暈過去了。她努力支撐兩條腿，咬著牙道：「你這無憑無據的，你連她叫什麼姓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名門小姐？」

「這個，你還真被那個老頭子給糊弄了。你想，他當年為什麼這麼幫你，他沒事幫你把她弄死做什麼？」

「他說，李康君是他的仇人。」

「沒錯，這樣說，他可以弄死李康君的孩子，為什麼不弄死，而是把孩子交給你呢？」

「他說，這樣做的話，更能報復李康君？」

「一聽都知道漏洞百出了吧。這豈是報復李康君而已，是報復那個女人或是說那女人的家人！」

齊婉瑩再次被震到了。這麼說，那個人真也在騙她，利用她而已！

「明白了吧？你徹頭徹尾就是被他利用了。」

「如果可以報復到她，我也不算被利用。」齊婉瑩低聲說。

「反正，你現在也知道那老頭子是什麼身份了。他現在應該也很緊張，一旦這件事被揭發出來，等於身敗名裂。」

「不一定。」齊婉瑩道，「那個女人終究是自己跳海的，和我們沒有關係。」

「那麼她為什麼一定要跳海？」

「這個，我和他都不清楚的。我們是想過法子，但是，真沒有做之前，她就跳海去了。」齊婉瑩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他不可能主動告訴你。你究竟從誰口裡得知的？」

「有人告訴我的。」

「是那個算命的嗎？」

「會算命的，哪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