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不平靜的新婚晚上

他走了，給她蓋上大紅的被子，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李薇薇聽見他出去的聲音，轉過頭，迷迷糊糊繼續睡著。

喬峰從樓梯上走下來。下面坐著虎子和老周。

老周站了起來問：「你還出去嗎？」

「嗯。和段安約好的。」喬峰拿起外套穿著，在和老周要走時，回頭對虎子說，「你留在這吧。」

「放心，有我在。」虎子向他保證。

喬峰拉開門走了出去。

虎子和老周訝異地對下眼：他真走啊！

老周急匆匆跟著出去給喬峰開車。

虎子回頭給段安打電話，開罵：「你真是不近人情！今晚他什麼日子？你還叫他出來！」

「我叫了他出來嗎？」段安在那邊無辜地說。

「不是你叫，他會出來？」

「他老婆有孩子，他今晚也做不了那種事情，你想多了。」段安道。

虎子繼續罵：「你真能找借口！要是我，大婚晚上抱一晚自己女人這麼好的事情怎麼不做。再說，不怕他媳婦抱怨我們部隊無情無義。」

段安仔細考慮他的話：「李薇薇不是這種女人。」再聽虎子要繼續罵，他趕緊掛了電話。

虎子沒有繼續罵，是因為聽見了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原來自己丈夫出去了李薇薇還沒有覺得什麼，卻是後來聽見好像因此有人被責罵了，李薇薇只好披了衣服下樓看究竟。

「嫂子。」虎子喊。

「你是竹爺爺的——」李薇薇記得小姑子這麼介紹。

「是，我是他孫子。我叫竹虎。」虎子說。

很特別的名字，不記住才奇怪了。李薇薇笑著想。

虎子看見她卻很緊張，想著，要是她問新郎官去了哪裡怎麼辦。

「嫂子，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不不，沒關係。」李薇薇忙攔住他不讓他忙活，「我是想說，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呆著都沒有關係的。我知道你們工作很忙。」

虎子一臉的無語。他的工作就是呆在這裡守著她。他這還得怎麼辦，裝作模樣裝作去哪裡忙。

眼看李薇薇一直盯著自己，虎子扒拉扒拉腦子：「我不忙，我在這裡，石頭他出去了，我這個不忙的，剛好替代他。嫂子不介意吧？」

「原來是這樣。」李薇薇若有所思地說。

虎子緊張地看了她一眼。

李薇薇好像沒有察覺，繼續招呼他說：「那邊有個房間，我給你收拾收拾，你這樣才好睡覺。」

「不用，我自己來！」虎子快被她嚇死了，沖在她前面堵住她。

李薇薇詫異地看了他一下。

「真的，我動作更快。我們部隊里每天練的最多就是這個，疊被子，鋪被子，你沒有看過電視嗎？把被子疊成轉頭狀就是我們的標準。」虎子打著手勢全身用力解釋道。

李薇薇突然犯尷尬：論作內務，她好像真沒有他們一群男人強。

「嫂子，你上樓繼續休息吧。石頭回來的話，會直接上樓去的。」

只聽眼前這個老公的戰友已經快擠不出詞來了，李薇薇頓覺自己給人礙事，點頭道：「那我上去，你休息。」

虎子猛點頭，目送她上樓，才坐回沙發上擦汗，一邊繼續給段安簡訊騷擾：都是你！給我惹禍！你把新郎官支走了新娘能不起疑嗎？

那頭段安也是一頭悶氣：你不如說是你讓她對你起了疑心！

駁回了虎子，段安走到過來的喬峰那邊：「你來做什麼？」

「不是馬上審訊嗎？」喬峰道，坐在了審訊室監控屏幕前，一副準備工作的態勢。

段安瞪了他一下，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拿起話筒，對審訊室里的人下達指示：「開始吧。」

審訊室里，手腕被銬上了手銬動彈不得，李康朔快暈死過去了。

他這是要坐牢了嗎？犯了什麼法？

李康朔小心翼翼地問：「警官，你們是準備告我我重婚嗎？我發誓，我沒有和那個小三領證！」

看來這人，有點兒法律常識的。段安和喬峰互對著眼神。

室內的審訊工作繼續進行，執行審訊任務的人員問李康朔：「我們不是來問你婚姻情況的，是要問你的財務情況。」

「財務情況？什麼財務？公司財務嗎？這個你們就不該找我了！」李康朔激情澎湃地說，「你們需要找的人是我老婆。我公司所有的印章，銀行賬戶，保險箱，全部都被她佔去了。我一分都沒有得到。」

「聽說你以前從公司的賬目上挪走了部分錢，變成了自己的小金庫。」

李康朔的眼睛瞪直了，隨之憤怒地捶打桌子：「是她告的我，是不是！臭婆娘，那點錢都不願意給我！她自己都拿走了幾乎全部的錢。這麼多年，我給她看著公司，分一點勞務費不應該嗎？我在她公司沒有工資拿的！我要拿勞動法保護我自己權力！」

「你既然學的法律，知道一事歸一事，一碼歸一碼，你現在的行為是涉嫌職務財務侵佔，你最好交代明白，否則，法庭上不會給你寬大的機會。」

李康朔猛眨眼睛，冷汗從他額頭上落下來，他拿手擦了擦腦門，低聲說：「我是拿了些錢，但是不多。」

「不多嗎？短短數年間，你涉及的贓款達到了數億，還不多？比你們公司數十年的利潤還要高吧。」

李康朔愣了下：「數億？」

他這個茫然的表情落到段安和喬峰的眼裡，不禁感到一絲異常。怎麼？李康朔對自己的賬戶金額不清楚？

「我發誓！」李康朔舉起手，「我最多只拿了幾百萬，而且都變成買了套房子給小三。其餘的，我還是有錢收入，不會說現在去賴老娘了。」

眼看這貨準備抵賴了，段安接過審訊的話筒，對著審訊室拉開變音器變成主審：「你的賬戶來往數目，現在都在我們手裡面，你抵賴不了的，李康朔，你最好說實話！」

「什麼賬目？那個臭婆娘給你們的是不是？那些都是虛假的公司交易賬目，做賬給稅務局查的。」

「你撒謊騙誰？做賬給稅務局查，會把數目做小而不是像你這樣把數目做大了。你再不說實話，我們老實告訴你，你涉及的罪名很大，現在你這些數目還涉及到了國外洗錢！」段安繼續厲聲逼問。

李康朔的嘴巴大張著：「不是吧！」

「你不用再狡辯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否則為什麼想逃！？」

李康朔腦袋上的汗密密麻麻的。

喬峰接過段安手裡的話筒：「李康朔，還記得你妻子對你說的話嗎？早日悔改，回頭是岸。」

「她不是我老婆，她快害死我了！」

「她要是真想害死你，就不會來揭發你。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只要在那些人手底下被糊弄為他們幹活的人，最終下場都很慘。死無全屍的都有。」

李康朔全身抖了一抖：「我不相信你們的話，你們糊弄我的！想讓我開口去坐牢！」

「你本來就可以定罪為坐牢的。我們這是想挽救你，不想你被殺。」說完這句話，喬峰示意裡頭的審訊人員把照片給李康朔看。

李康朔就此看到了一張死亡照片，嚇得他臉色都白了。

「這人，她的賬戶上的金額，現在經我們確定，是你打給她的。」

「她死了嗎？她死人還能收我錢？」

「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及時封了她的賬戶，想看她的資金來往，想看有沒有漏洞，使得你們繼續給她打錢。當然，你之後收到了信息，沒有再給她賬戶上打錢，你心裡其實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的。現在你明白了吧？那個佩蘭，勾引你，想要你的公司，不過也是被人指使，實際上是想要你公司里的賬戶數據，做殺人滅口的前面準備工作。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們不放心了。」

「你們怎麼知道？」

「那個指使佩蘭的男人叫做鑫哥，已經被我們抓住了，當然之前他一直也閉口不說，直到現在，他看到你也被抓，不得不承認。」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李康朔喊道，看他的樣子，真是怕了，說，「我沒有犯罪，我只是投資，正當投資！那人說，加入這個做會員，做虛假買賣，可以給我報酬。我承認，我知道他們的做法違法，好像是傳銷，或是說是集資放高利貸，但是，確實是可以給我很不錯的收益，我只是這樣想！」「那麼你賬目上的數目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嫌棄我操作慢，說讓他來操作，我就把公司的一些東西給他去做了。他確實也給了我很豐厚的報酬。他做的比我好，賺的錢多，又分給我，我怎麼會不信他。我真不知道他後來居然雇個女人來勾引我想滅了我？太奇怪了，他不要我了早說，我和他分手不合作就是了。」

「你說的這個他是誰？」

「我沒有見過他，只在網上聯繫過。」

「這樣的人你都能相信。」

「我給小三的房子全款就是他給我的。你說我能不信他？他那套房子值那麼多錢，比我公司資產還多。」

「這麼說，你和那個小三是好了多少年了？」

「六年有了吧。」

所有人驚訝。

「六年，她那時候才幾歲？」

「哎，一開始，我不是和她好，我是當她可憐，她小小年紀出來坐台。一開始我人品真不是那樣的。」李康朔抱住自己腦袋，都知道自己越說越黑，但是他說的又是實話。他以前真沒有那麼壞，都是後來鬼迷心竅了，拿到錢后開始大手大腳花起來了，變壞了。

「那個人，你怎麼和他認識的？」

「介紹的。」

「誰介紹給你的？」

「就是，很正常的一次商業投資介紹會，所以我才沒有起任何疑心。」

想起邱曼意之前和李薇薇說的那句話，喬峰眯下眼，再次拿過話筒：「你說，你知道那個商業投資介紹會，是不是和齊婉瑩有關？」

「你們怎麼知道的？」李康朔抬起頭，很驚訝。

「她自己也搞投資嗎？」

「沒有。我弟弟不讓她搞，我弟弟是一家之主，把握家中財政主權，和我不一樣。她想投錢，但是沒有錢，所以就說給我聽。因為我弟弟一向當自己是大男人，不會聽老婆去投資的，她只能說給我聽。」

「這樣的投資機會有很多吧？」

「是。她那邊富太太圈子裡這種互相介紹投資的機會就很多。像我老婆，我老婆自己也有太太的圈子，只是我老婆不喜歡跟人家八婆。這種事情很正常，你們隨便問哪個都一樣，怎麼會查到我頭上來了！」李康朔說。

「你逃是因為——」

「那是我知道不太正常，不是放高利貸，不是做傳銷，這個錢來的太快，我知道早晚會出事的！」李康朔說到這裡真哭了，「我真倒霉！什麼人非要弄死我！」

說要弄死他，肯定是齊婉瑩和鑫哥那邊的人有關，原因可以說恨李家，也可以說李康朔這人可以利用剛好被他們拿來利用。反正先抓的話，肯定是先抓到李康朔頭上。但是，花了這麼長時間，他們才抓到李康朔，足以說明這群人之狡猾難以想象。

要不是剛好自己老婆身處在這個漩渦中引起自己留意，喬峰都不敢肯定得繼續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到這樣一群長期潛伏在國內的罪犯。

這邊李康朔交代了實話，那邊，一直不願意交代的鑫哥問詢有了突破口，馬上再提審鑫哥。

時間，不知不覺天亮了。

鑫哥那邊的情況和李康朔不太一樣。得知李康朔被抓並且交代了一些事情，鑫哥的表情很冷漠：「我不認識這個人，他說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懂。你們說的那個女人佩蘭，想誣陷我，這是我一直強調的。」

段安和喬峰一看，已經明白了。如果說之前鑫哥還裝模作樣把自己變成一個被人利用的，現在很顯然，這個鑫哥是接受過特殊培訓的潛入國內的間諜！所以他做的每個回答，和李康朔完全不一樣。

「不用審了，再審也審不出來。還是拿李康朔做突破口，比較容易找到線索。」喬峰轉頭對著段安說。

段安對他此話表示贊成。所以，下一步要從齊婉瑩下手了。

*

齊婉瑩看了下妹妹。

齊婉欣嚇得快死掉了，哆嗦著問：「大姐，你想怎樣？」

「我只是想，一直對你不是很好，是不是該對你好一些？」

別開玩笑了！齊婉欣心裡直喊著：「不用，不用了！大姐，你對我很好了。」

「出國怎麼樣？」

「什麼？」

「一塊出國吧。」齊婉瑩道。

「大姐，你胡說什麼。你不是懷了姐夫的孩子嗎？你孕婦還亂走要出國？」

「李薇薇也不是出國嗎？」

說的也是。可是李薇薇出國的理由很正當，她們為什麼出國？齊婉欣快哭起來了：「大姐，你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我做了什麼？」齊婉瑩轉過頭。

看到對方眼神的剎那，齊婉欣急忙喊：「沒有！你什麼都沒有做！」

「我說妹妹，你為什麼最後總是要妒忌我，就因為你這樣，一點膽量都沒有。」齊婉瑩無可奈何地嘆口氣，「東西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不是白白有人送給你的。」

齊婉欣搖著腦袋但不敢說不是，低下頭。

「你不用打電話了。你要是打個電話給誰通風報信，說不定一顆子彈馬上穿過你腦袋，真的，這事兒我都控制不了了。」齊婉瑩說。

齊婉欣當場要暈過去了：「這是怎麼回事！？大姐！」

齊婉瑩臉上像是滑下了兩顆淚珠兒：「因為我太愛他，踏進地獄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