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醫生來了

「哥。」

李薇薇跟父親他們，在自己家門口，遇上了趕來的李樹達。

「二叔。」李樹達走到李康君面前，眼睛瞟了下自己堂妹和妹婿。

「你怎麼來了？」李康君問。

「二嬸出事我能不來嗎？我媽讓我一定得過來，哪怕能幫上一點什麼忙都好。」李樹達說。

實在是有點擔心家裡面的情況，李康君拍了下侄子的肩頭：「謝謝。」

「謝什麼？二叔說這話真奇怪。不都是李家人嗎？」李樹達答，陪同李康君他們走進李家。

那個護理員已經下樓，看見李康君他們說：「趙醫生到了，在給太太做檢查。」

「是嗎？」聽說醫生來了，李康君一方面有些放心，一方面又不知道醫生會說什麼有些擔心。

「爸，我們在下面等等。」李薇薇扶著父親在樓下客廳先坐下。

李樹達詢問起以前醫院的同事也就是那位護理員：「你覺得孕婦的情況怎麼樣？」

「我覺得主要是心理情緒問題。你知道我照看的孕婦也不少，像她這種也見過。」護理員說。

「情緒問題。」李康君喃喃著人家護理員的專業說辭，近些天，他老婆的情緒看起來平靜了不少呀。怎麼又不好了呢？

「怎麼個不好？」李樹達繼續問。

「我看她像做噩夢。」護理員說，「李醫生，雖然你不在醫院裡工作，但是也應該知道，情緒問題很影響孕婦和孩子的健康。有些人噩夢做多了就流產了，流產多了變成習慣性流產。所以婦產科醫生經常說，要注意保護好孕婦的情緒。」

「對，是要好好保護好孕婦的情緒。」跟著護理員說這句話的是從樓上走下來的中年女醫生。

這位趙醫生，李薇薇是後來才聽說過的，是當年她媽媽懷她給她媽媽接生的醫生。

「趙醫生。」李康君站了起來，對於這位醫生自然十分信任，因為家裡妻子女兒當時就是在這位趙醫生手裡安安全全度過最艱難的懷孕生產難關。

「李先生好，很久沒見了。」趙醫生走下樓梯，和李康君握手。

李康君用力地握著對方的手，低聲道：「我可以問一下有關我太太現在的情況嗎？」

「當然可以了。而且是必須的！我必須和你和你的家裡人說。」趙醫生道。

「趙醫生請坐。」李康君十分尊敬客氣地請對方入坐在沙發上，親自指揮女兒為其倒水。

李薇薇聽從父親指示倒了杯水過來，放到那位趙醫生手裡時，趙醫生戴著眼鏡看著她，彷彿在辨認她的臉。

李康君從旁看見，笑道：「您忘了？這是薇薇，你當時給我接生的我和我太太的第一個女兒。」

「對對對，女大十八變。想當初，她剛出生的時候，一張小胖臉，人家都叫她小包子是吧。我還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給女孩子取小名叫做小包子呢，多麼不好的事情，要是長大了女孩子真成包子臉了怎麼辦？」

李薇薇別有一番意思地聽著父親和這位趙醫生的對話。只見這位趙醫生和和氣氣，父親又十分尊重，看來沒有什麼問題。

「趙醫生。」李康君坐在趙醫生隔壁，開始仔細地講起自己太太的情況，「因為你之前聽說是去英國參加什麼學習了，所以，我太太懷孕的時候一開始沒有對我說，她沒有找到你，然後只能是直接去了一家三甲醫院裡去看。」

「這個我知道，我聽我同事向我描述了。因為您太太去的那家醫院正好是我工作的單位。我同事說了，既然這個病人很久以前就是我的病人，所以轉給我應該對病人和醫生都更好。」

「這麼說，趙醫生願意接手我太太和孩子了？」

「可以這麼說，剛好我也剛回來，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去整理一些工作上的交接工作，不過我想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好，好！」李康君連聲謝道。

趙醫生喝了口水，繼續說：「我剛看了您太太的情況，像護理員說的那樣，主要是情緒問題。因此，我和孕婦先做了一番深沉的溝通。她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聽說您現在為了事業是整天需要在外，沒有辦法在家裡陪著她。」

「是，我手頭現在一些業務需要處理。」

「男人在外工作，那是應該的，這沒有什麼其它話可以說的。孕婦一懷胎九個月，總不能叫你們男人不工作。」

「是，那您看，趙醫生？」

「孕婦是想，家裡如果有親近的人陪她一段時間，她或許可以有安全感一些。畢竟她是高齡產婦了，之前可能從醫生那裡聽說了高齡產婦這個那個都可能有的併發症，所以一直沒有什麼安全感。你們不是個女兒嗎？」

李康君似乎沒有想過自己老婆要女兒在家裡陪自己，愣了一下。

李薇薇接到趙醫生那邊瞟來的眼神，說：「我還在讀書。」

「是，我聽你媽媽說了，說你是在這邊的大學念書，而且成績很優秀很令她自豪，但是，你媽媽現在這種情況——」

李樹達和喬峰在旁邊雙眼暗地裡銳利地關注著事情進展。

「薇薇她不行。」李康君道。

李薇薇對此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沒有想到自己父親先出了聲。既然父親做為一家之主開口了，她自然先退到一邊。

「怎麼不行呢，李先生？是不是擔心耽誤到她的學習？可是，她如今上的是大學，向大學說明這個情況請假一段時間我想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把學分補回來就行了。」趙醫生說。

「我太太跟您這麼說的嗎？」李康君問。

趙醫生道：「她沒有直接這麼說。我是聽她自己說很想念女兒。剛好自己老公和女兒現在經常不能回家，她一個人很寂寞。她說她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家裡有女兒陪伴，一下子沒有了感覺很不舒服。剛好，她妹妹打來了電話，說到這個事情。」

又是小姨子齊婉欣！李康君的臉色一黑。

「讓她妹妹來陪她就行了。近段時間，我知道，她更想念娘家。」李康君道。

說到齊婉瑩是不是更想念娘家，那是不用多說了。只看齊婉瑩從上次和自己妹妹突然站在一起。李康君做出這個推論不是毫無根據。

「但是，她妹妹不用上班嗎？」

「她妹妹叫上的什麼班？每天上班打完卡就到處去閑逛了。」李康君早就對在公司里相當於吃空餉的小姨子很看不過眼。

「爸，姨媽肯定不會承認的。」李薇薇提醒下父親。

齊婉欣怎麼會承認自己姐夫說自己吃空餉的話？想著被人揪出來被公司除名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李康君下定了決心，「你姨媽會乖乖過來的。」

李薇薇腦子裡一轉，馬上意會到了自己父親的意思。要讓齊婉欣乖乖過來還不容易，找齊姥姥壓陣就可以了。齊姥姥為兒子的聘禮不是一直在揪心嗎？李康君願意出這點錢，只要女兒不在家裡再出事情。

這個錢，李薇薇肯定不會讓父親出的。父親上次生意大傷以後，雖然一直在重振旗鼓，但是需要時間，公司里這會兒正沒有錢，都是大伯在支持。所以，是該由她出錢。當然，這事情她需要私底下和父親商量，不能說現在當著外人的面打父親的面子。

李康君和趙醫生繼續談著其它細節。

李薇薇走開，看到自己老公和堂哥已經走到陽台那邊說悄悄話去了。

「你們現在住一起了嗎？」李樹達質問她老公。

「我們領證了的。」喬峰道。

「我知道你們領證了，不過不是因為忙一直沒有住在一起嗎？」李樹達說道，心存著僥倖，或許堂妹沒有那麼快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喬峰抱起雙手，不得不打消掉對方可笑的幻想：「今早的新聞你沒有看嗎？」

李樹達臉色黑了下，不說話。

早上新聞熱搜，鋪天蓋地，都是涉及到他堂妹李薇薇的新聞，他能不知道？不是天後和葉倩樺撕逼，據說都是為了他堂妹，使得李薇薇名聲大噪。接下來，是鬧出在某小區菜市場里，有人看見了李薇薇和男人在一起買菜。

李薇薇對路人說那男人是自己老公。

他自然清楚那絕對是自己堂妹李薇薇說的實話，因為他們兩個結婚的事他們兩家人都知道，問題在於這兩人一清早一塊買菜，不就代表著昨晚上睡一起了嗎？

李樹達很不高興這事兒，總覺得什麼寶貝被人搶了一樣。

「你不用對我冷眼，喬峰，我告訴你，等你有一天你妹妹出嫁——對了，你妹妹長什麼樣子？」

「我妹妹長什麼樣子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喬大爺說話就是霸氣，無論是對誰。

「不和你說了。」李樹達揮手，迎面看到走來的李薇薇，停住腳，「怎麼了？」

「我想問一下王嫂現在在哪。」李薇薇低聲說。

李樹達指了下喬峰那裡。

李薇薇明白。

喬峰其實疑問他們為什麼不把證人王嫂直接拎到李康君面前，這樣子所有一切不都明白了。

李樹達道，說起那天出事的時候來不及和李薇薇說的：「那天，王嫂出去的時候，是二嬸讓出去的。然後，就出事了。我琢磨著總覺得不是巧合。」

「哥應該也知道吧。」

原來如此。喬峰琢磨著下巴，和他們兄妹倆眼對眼，都感覺到，幕後黑手遠遠不止一個董世豪！所以現在拎出董世豪沒有什麼用，只會打草驚蛇。

「董叔為什麼針對你爸。」李樹達納悶。只因為董世豪和李康君以前感情實在太好。

「那天王嫂沒有說到什麼嗎？」

「她說，董太太上門來過，和你媽媽說了些話。具體什麼話，她說躲在上面聽，不是聽得很明白。好像你媽媽諷刺，還是董太太諷刺你媽媽，心胸狹窄？兩個人吵架了的。」

李薇薇眸光里閃了下，看來，有必要私底下先會一下這個董太太。

「哥。」李薇薇搭著堂哥的肩頭在堂哥耳邊耳語了一番什麼。

喬峰在旁邊率先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他輕輕拉開窗帘的一角，望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齊婉欣。

李康君當機立斷給齊姥姥打了電話。齊姥姥激動起來，拿起雞毛撣子直接把二女兒驅趕到了大女兒家裡侍奉姐姐，可以說，為了兒子的聘禮，齊姥姥不當女兒是女兒已經習以為常了。

齊婉欣到大姐家裡的時候，一臉鬱悶不高興。

李康君道：「小姨子。」

「姐夫，你看你，上回跟我說一輩子不讓我進這個屋子裡了不是嗎？」齊婉欣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我說的是，沒有我同意，你不能來。」

言外之意，他李康君要她像做牛做馬一樣來贖罪她就必須來。不用說，聽到這話的齊婉欣氣得嘴巴都歪掉了。

「這位是趙醫生，那位是護理員。你姐心情不好，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在這裡多陪陪你姐，談談心，你也知道，現在沒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的事情。」李康君說這話希望齊家人都能明白事情輕重。

齊婉欣悻悻然的：「我是明白，可我姐鬧脾氣，能不能聽進去我的話難說。我姐不是只聽姐夫的話了嗎？」

「她要的人是陪。」

「你陪她，薇薇陪她，不是更好？」

「我和薇薇都有事。」李康君說，「總不能讓她再次到外面租房子住或是到你那裡借住吧？」

「哎，別！薇薇現在有老公了。如果她媽媽這裡住不了，當然去她家裡住。」齊婉欣尖銳的矛頭直指到李薇薇上面。

李薇薇從陽台走下來，針鋒相對對齊婉欣說：「姨媽，你真高看我和我老公了。你不是沒有看早上的新聞，思雨沒有和你說嗎？」

齊婉欣想起了，回自己家裡睡覺的女兒，今早衝出房間門口戴著兩隻熊貓眼向全家人激動地宣布：李薇薇現在是有靠山的人了！

這個靠山，還是她給介紹去的天後，真的是讓她咬到牙齒都斷了。齊婉欣悔恨萬分地想著。

「哦，狗仔隊跑到你們家樓下了。」齊婉欣懶散地說。

「是。我和我老公算是無家可歸，需要到外面租房子。租房子住的話，我媽肯定住不習慣。只能麻煩姨媽了。」

「麻煩什麼呀？」齊婉欣牙痒痒的，這個事根本不是她能拒絕的。因為齊姥姥拿雞毛撣子掃她了。

「我姐在樓上嗎？」齊婉欣問。

「我和你一塊上去。」李康君說，剛好看一下妻子孩子。

「薇薇不一起上去嗎？」齊婉欣回頭問李薇薇。

李康君拉住她：「薇薇算了。」

「我姐想念薇薇呀！」齊婉欣喊著，被李康君一路拉上二樓。

父親維護她的心思李薇薇看得一清二楚。李薇薇想著或許連父親都感覺到了，齊婉瑩對於她某些不太對的東西存在著。

現在是很難說清楚齊婉瑩是不是真的在想她。

李薇薇看著曾經的這個家，一絲地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喬峰的手放在她肩頭和腰上，輕輕地摟著她安慰她。

那個趙醫生，拎起藥箱要先走了，走到門口，回頭對護理員說：「病人有什麼事，先打電話給我。」

「這個肯定的，趙醫生。」

本來聽起來很正常的對話，李薇薇他們三個，卻聽著有些奇怪。

「這個趙醫生，不認識。」李樹達的指頭揉著眉頭說。

樓上，李康君看完自己太太叮囑她要休息養好身體為了自己和孩子，留下齊婉欣走開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見李康君走了，齊婉欣坐在自己妹妹身邊，第一句話就是說：「你真傻的？不會裝得更像一點嗎？想讓姐夫和薇薇留下，你最少讓自己裝得真像危險了。」

「我傻不傻？你別忘了，我老公的侄子是醫學高材生！」齊婉瑩一句話頂回自己妹妹，「再說，我為什麼要裝？一個是我老公，一個是我女兒，都是需要回來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