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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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大廈聚集了杭州最高檔的店家，世界知名品牌幾乎都在這裡設有專賣店。

因為今天答應了母親要去赴約，凌雲今天特意穿了套「李寧」牌運動套裝。連腳上的運動鞋也是「李寧」。雙手插進褲兜里，漫無目的地逛著。

都市裡太吵，這樣的喧嘩讓凌雲很是不習慣。微微皺了下眉頭。心中卻想著昨天和那個**林秋心的約定。

望著人山人海的遊客，即使兩人相差個十米，也不見得能相遇。

尋了個畫坊店鋪，店內牆上掛滿了各種裝好裱的畫。凌雲站在一幅江南山水潑墨畫旁凝眸細看，此畫也算得上是幅好的作品了，可惜部分地方墨汁太濃，不免有些瑕疵。

畫室內間的寧靜阻隔了外邊的喧嘩，裡面裝修的很是考究。內室有假石，流水，一幅江南女人在溪水邊淙紗的圖佔據了半邊牆面，和山水連成一片，有煙霧從兩側噴出，整個內室給人一種亦真亦假如夢隨幻的感覺。流水聲聲中靜靜的躺著一把古箏，頗有鬧市取靜的意境。

凌雲不自禁的坐到古箏傍邊，伸手彈了曲「笑傲江湖」。邊唱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唱的滄桑透徹，卻也暢快淋漓一瀉千里。只是此曲是二人合唱版本，一人終究唱不出那種豪爽的有些瘋癲天地間只剩下這雲山蒼茫山高水長的感覺。

突然想起昨天林秋心雨中撐傘遠去的消瘦背影，於是手指一撥，一陣傷感的韻調飄揚而出。

凌雲脫口吟唱道：「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那一月，我轉過所有經輪，不為度，只為觸摸你的指紋。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為貼著了你的溫暖。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世，只為路中能與你相遇。那一瞬，我飛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古箏聲中給人一種幻境「一人白衣儒冠，泛舟泱泱江水之中，黃昏之下，琴聲悠悠，於滄海中磕長頭匍匐船頭，多少凡塵俗世至於心頭，怡然風流。」的感覺。

而這一切都被人錄音下來。

原來這個畫坊正是某位小歌星錄音的地方，各種設備齊全，就等著下午那位小歌星來錄歌了。

結果，錄音師出去買個麵包回來吃的時候剛好聽到凌雲在唱那「笑傲江湖」，還以為歌星提前到了，趕緊打開錄音設備。又吩咐另一哥們偷偷拍了幾張照片。

不久后，網路上出現了一個男子彈古箏的照片，可惜只是個背影。

而那天，歌星是和他簽約公司的經紀人一起來的，當經紀人聽過那張錄音后，興奮的大叫起來。於是，把這個古箏彈奏吟唱的「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收錄成單曲，由於凌雲彈奏完就走了，剛好拍的照片除了背影就是一個半張臉的照片。經紀人只得替凌雲取了個「次仁達旺」的藝名。

沒想到，這張單曲大賣。賣瘋了。經紀人笑的合不攏嘴，託人到處找那天彈奏古箏吟唱的男子，可到處都找不到。

從此，只聽此曲不見人。

凌雲出來后，慢悠悠的閑逛到一家賣床上用品的店內，一床火紅的被子鋪蓋在一張復古的木藝床上。被子上無一點點綴的花紋，連雙人枕頭都是純紅純紅。甚是符合凌雲簡簡單單美的心緒。

旁邊早有銷售員走了過來，穿著一席旗袍的漂亮銷售員，擦著紅彤彤的胭脂，笑眯眯甜絲絲的問道：「先生，請問您是結婚用吧？您這麼帥氣的帥哥，想您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也很幸福。真羨慕您女朋友。中國紅是今年的流行元素，我們夢潔可是在行業里排名第二的企業，質量上一定有保證。您看這材料。摸著多舒服呀！」

店內冷氣開的低，凌雲聽罷不自禁的有種想脫鞋躺床上去試試的念頭。

正當凌雲低頭彎腰細看那復古床框的雕刻時。又走過來一位女孩，銷售員趕緊介紹道：「歡迎光臨夢潔。小姐看看我們這套中國紅四件套被子吧。今年特流行，這個時候買便宜，夏天買被子冬天用最划算，您來看看這質量，您要是買的話給您打5折。看小姐您長的多清秀呀，和這套中國紅被子太搭配了。」

「謝謝，我就看看，您先忙您的吧。」

銷售員看女孩穿著簡單，年齡估計也就十七八歲，還不到結婚的歲數，再看凌雲也沒想買的意思。癟癟嘴巴去招呼另一客人了。

女孩就是林秋心，遠遠的，她就被這一團火紅的被子吸引過來了。結果讓冷氣一吹，也有種想脫鞋躺上床去試下的感覺。見銷售員走開了，趕緊悄悄脫了鞋鑽入被窩靠在床頭傻呵呵的笑。

而凌雲是蹲在另一側，林秋心視線剛好被另一床鋪擋著，所以沒看到。凌雲聽聲音知道銷售員走開了，也脫了鞋鑽上了床。不由得扭頭看去。頓時張大嘴巴呆若木雞。

「是你？」

「是我！」

林秋心明顯很激動，竟然忘記了下床，兩人都依著床頭，相互凝視。「若無緣，六道之間三千大千世界，百萬菩提眾生，為何與我笑顏獨展，惟獨與汝相見？若有緣，待到燈花百結之後，三尺之雪，一夜白，至此無語，卻只有灰燼,沒有復燃？」

此時玻璃櫥窗門口早圍了一大群人，大家好奇與兩個青年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這喧嘩的鬧市中，竟然雙雙躺床上脈脈含情凝眸對視。素對著二人指指點點。

「哇，那兩個小情侶真大膽，在這個地方也敢躺床上做那個事情。」

「真般配呀！簡直是天造地一對，地設的一雙！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

「媽呀！我的手機哪裡去了，好想拍下來呀。多唯美的畫面呀！我要貼到我博客上去，保證點擊率狂飆。」

「我是錢江晚報的記者，你們讓開點，別擋著我拍照。或者我告你們！」

「靠，記者就了不起了，我還是雞者呢！來搞我呀，不搞你不是男人！搞了你變成死人，因為我染了艾滋病！哈哈哈——」

「噓！你們腦殘呀？太二了吧？在這麼兩位純潔如雨露般的青年男女面前，你們不覺得自己的靈魂骯髒，身體都沾滿了大便，滿腦子齷齪嗎？嚴重鄙視你們這些小瀋陽（小死樣）」

「我叫小瀋陽（小死樣），眼睛小卻有光芒，這是為什麼呢，你開心是我的理想，山丹丹地那個開花喲，紅個兒艷艷個兒艷。。。」

夢潔那個女銷售員終於現了店門口外的不正常，還以為又是哪個過氣明星來這裡購物呢。走到門口一看，結果現大家的眼光都看向自個兒店裡。趕緊轉身回店，結果一看到凌雲，林秋心二人樣子頓時哭笑不得。這兩位小哥小妹也太不靠譜了吧？難道把這個地方當洞房了還是怎麼地？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凌雲和林秋心終於回過神來。滿面桃花，紅如朝霞。二人下床，凌雲拉起林秋心奪路而跑。二人邊跑邊哈哈大笑。都為剛才驚為天人的魯莽羞愧不已。

那一刻，二人相視時陷入的迷糊境界讓彼此心兀自跳個不停。卻也驚嘆與緣分。竟然在杭州大廈數十萬逛街人群中不約而同的來到那床火紅的被子那兒，而且還無意中躺到了一起。

這緣還糞的不輕呀！

一直到逃離了那些人視線很遠的地方，二人才停下來。

當凌雲感覺到自己竟然牽著林秋心的手時，臉更紅了。從手上傳來的冰滑玉潤讓凌雲捨不得鬆開。

而此時，林秋心也感覺到了對方竟然牽了自己的手，趕緊輕輕一甩。道：「你還不放開，難道還想在鬧一次笑話呀？」那羞澀的聲音低的連自己都彷彿聽不到。

凌雲不好意思的鬆開手，不知所措的低頭朝前面慢步走去。

兩人並肩各自回味著剛才床上那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那人竟在燈火闌珊處。」的意境。對二度奇迹般的相遇都興奮不一。

昨天本來林秋心也是一句玩笑話，都認為不可能在相見了。結果今天去索菲特酒店上班的時候，被領班告知「你被解僱了，原因是昨天在培訓課堂上不務正業偷聽老師講課。」鬱悶之下，林秋心就跑來這裡閑逛了，要不是和凌雲不期而遇，她自己都忘記了昨天說過的約定。這讓林秋心也感覺到自己和凌雲有緣呀。

「我們算有緣嗎？」

「嗯。算吧！」林秋心輕輕點頭。含蓄的笑了。

「那漂亮的林秋心小姐，我可以約你一起逛街嗎？」

「好吧。先陪你逛逛吧。」林秋心想著失業了，待會還要去找工作，頓時心升惆悵。凌雲是個細心的人，以為林秋心不喜和自己逛街，心裡沒來由的泛著絲絲的痛。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即使小時候離開父母親也不曾讓自己痛過。

「如果你有事情的話，那就先去忙吧！」凌雲說出這話后，又後悔了，難道在數十萬人群中相遇還不夠緣分嗎？轉念又一想，我和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女孩子計較個啥呀？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憑什麼陪你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