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章從才俊到罪人

屋子中的人有陪著笑的，也有如劉夫子，暗地裡為學院多了個如此敢言的老師而擔憂的，這樣一個教習進入學院中，對於剛剛開辦不久的三味書屋來說，不知道是喜是悲……

午時以過，在不走就要錯過飯頭了，陳勝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陸先生，項兄弟，到我府上你們在談如何？」

陸遜卻道：「請陳侯先回去吧。」

陳勝道：「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去我府上了嗎？先生可是有言在先的……」

陸遜拉著項羽的手道：「不是的，老夫會去的，只是老夫準備和項公子同車而往，老夫車快，應該可以趕上陳侯的車子的。」

對於陳勝來說，能夠邀請帝師到家中作客那可是莫大的榮耀，陳勝聽陸遜的意思並不是反悔，陳勝才放下心來道：「也好，道元先回去準備一下。陸先生要快些來呀！」

陸遜道：「放心，老夫片刻就到，也許陳侯還沒到老夫就追趕上了。」

再次肯定陸遜會去定北侯府，陳勝這才安心離去，陳勝離去，劉夫子等人送到學院大門處。等陳勝馬車緩緩離開，劉夫子等才轉身回到學院中，到了屋子裡，卻看到陸遜已經把畫卷了起來。

陸遜對幾人道：「這畫老夫就帶走了，等老夫完成後在命人送來。」

幾人只好再送陸遜離開，幾人心中都搞不懂，為什麼陸遜不和陳勝一起走呢？項羽心中也在奇怪，剛剛和陳勝一起走多好，省著讓這幾個人送來送去。

學院大門的街對面停著一輛馬車，藍色頂棚，四角掛著紫金鈴，車身塗朱漆，飾有金色雲紋，圓形車窗，中間是一個福字。馬車巨大的車輪竟然是全銅的，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光輝，馬車豪華無比，拉車的四匹火龍駒更是神駿非常，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的雜毛。

馬車上坐著一童子，見陸遜從學堂內出來，童子跳下馬車跑了過來，「老爺，可以走了嗎？咱們能不能先吃點東西？我有些餓了。」

陸遜道：「先不走了，老夫要去定北侯府。去把馬車趕過來。」

「哦。」

童子轉身去趕馬車，馬車趕過來，同時還帶來一股如檀似麝的香風，呼之讓人感覺神清氣爽，項羽道：「這是陸先生的馬車？」

陸遜還沒回答，項羽身後的姬榮卻驚訝的道：「這……這不是皇帝的安車嗎？」

陸遜並不認識姬榮，而姬榮一身穿著比普通百姓好不到哪裡，所以陸遜一直沒有在意姬榮，聽姬榮一眼就看出來這是皇帝的安車，陸遜才正眼看了看姬榮，陸遜心中道：沒想到這老者還有些見識，居然認識這是皇帝的安車，小小安陸真是藏龍卧虎呀！有能指正老夫年輕如此的才俊，有能一眼便認出皇帝安車的年老至此的老者。

原來是皇帝坐駕呀？我說怎麼會如此奢華呢？這輛馬車絕對可以說是馬車中的勞斯萊斯銀魅，絕對的大秦第一名車。

陸遜道：「你是如何一眼就認出這車是皇帝的安車？」

「學生去咸陽述職時曾經見過，所以才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曾任過官吏？」

「學生就是前任三川郡守姬昶，表字一個容。」

「你是姬榮？」

「正是學生姬榮。」

陸遜道：「我知道你，你上奏朝廷的奏則我也看過，哎……皇帝他……老夫也曾勸過類似的話語，可是……算了，不說了……」

一陣沉默，這時候童子卻在旁說道：「老爺，可以走了。」

陸遜道：「走吧。」

項羽和陸遜上了馬車，陸遜對姬榮道：「你也上來吧，我們一同前往。」

姬榮卻是不敢，「這……學生……」

陸遜道：「老夫可當不得你的的老師，痛快些，快上來吧。萬事有老夫擔待，你仔細看下，這拉車的馬是四匹，與天子六乘並不相同，這車在嚴格意義上已經算不上皇帝的安車了，只是一輛華麗的坐駕而已，你坐上來也不算是越禮。」

姬榮上了馬車，卻只是坐在車內的一角。馬車內舒服極了，項羽可是渾身放鬆。

馬車剛一開動，陸遜開口道：「老夫出一題，看你們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算出來。」

說是看誰先算出來，可項羽知道，陸遜出題肯定是沖自己來的，項羽道：「請陸先生說來聽聽。」

陸遜笑道：「題目和我們現在坐的車子有關，聽好了，說，陳候馬車盞茶時間可以行八百步，老夫這輛車子盞茶時間可行千步，陳侯比我們先行三盞茶的時間，問，我們需要幾盞茶的時間可以追上陳侯？」

陸遜題目一出，姬榮就開始慢慢推算起來，項羽呵呵一笑道：「答案是十二盞茶后我們就可以追上陳侯。」

陸遜現出一點點驚訝之色，陸遜沒想到項羽如此快的就會說出答案來，陸遜道：「項公子是如何算的這麼快的？」

項羽道：「很簡單，列一個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

陸遜點頭道：「對，公子說的很對，可是這麼大的數字，公子是如何如此快的就運算出來的呢？」

「數大那是唬人的，這一題完全可以在腦子中把八百簡化為八，而把一千轉化為十，這樣就可以在腦中輕易的算出來了。」

「好，說的好。這一題是公子說對了，老夫再出一題。說，兩個連續的奇數相乘等於三百二十三問這兩個數字是多少？」

怎麼還是方程題？難道你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嗎？把一元換二元，這就算是另外出一題了嗎？不過這題還算是有點難度，因為涉及到了開方的問題。

我國關於方程詳細記載的數學巨作是《九章算術》，據考究是著於西漢末年或者東漢初年，是一部綜合類的數術學，主要總結了我國秦漢以前的數學成就，涉及的門類很多，主要內容有，「方田」：田畝面積計算；「粟米」：穀物糧食的按比例折換，等等。它的出現標誌中國古代數學形成了完整的體系。

陸遜似乎很滿意項羽沒有很快說出答案，方程問題是陸遜研究多年的了，見項羽一時無言，陸遜道：「公子算出來了嗎？」

項羽揉了揉鼻子道：「算出來了，一個是十七，一個是十九，還有一個答案，在兩數字前加個負字。」

陸遜難以置信的看著項羽，「公子真是數術天才，老夫研究了半生的東西，公子卻對答如流，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項羽謙遜一笑道：「沒什麼，我自幼喜歡數術，腦中常常練習速算，所以才可以這麼快的算出來。」

「難得知己呀，老夫也興喜研究數術，不知道公子可研究過圓的周長和其直徑的關係？」

項羽道：「這個嗎，也曾研究過，不過卻是不精，在下覺的兩者之比似乎是個無窮的數字，所以也就沒有深究。在下覺得不過是一個圓而已，何必研究那麼透呢？」

陸遜道：「公子的觀點老夫不能苟同，學術研究怎麼能如公子這樣的態度呢？研究數術講求的就是嚴謹，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公子的態度有待端正。再說了，公子太小看這個圓了。公子抬頭看看，太陽是圓的，月亮也是圓的，老夫有時在想，我們腳下的大地會不會也是一個圓的？」

項羽在心中道：你說的很對，我們的地球就是個大球體。

項羽道：「陸先生研究的結果是多少呢？」

「呵呵，千百年來多少學者研究的結果都不相同，老夫研究此比以近十年，經過大量反覆計算，老夫算出小數點后六位。」

項羽不得不對陸遜肅然起敬了，項羽大概可以估計出，陸遜的演算法肯定是割圓術，或者類似於這類的方法，那可絕對是個「體力活」，不知道要算多少遍才可以算到小數點后六位？在沒有紙張的前提下，也不知道陸遜是如何算出來的？

項羽也不去問陸遜算出來的數值到底是多少，項羽由衷的道：「佩服，先生的精神值得學生學習，請授後學項羽一拜。」

陸遜似乎很高興能折服項羽，陸遜扶住項羽已經彎下一半的身子道：「後生可畏呀！項公子前途無量，只是年輕氣盛了些，若是有一天肯靜下心來做數術研究，老夫相信，公子未來一片光明。只是老夫卻發現公子卻有些離經叛道之嫌。」

項羽不明白陸遜為什麼會這樣說，直起身，「陸先生為什麼如此說？」

陸遜笑道：「老夫一進安陸就聽到了有關公子的緋聞……」

「我的緋聞？」

「是呀，我進安陸時候，聽到有人在傳言說，安陸前任郡守之女在郡府門前撲入了一年輕公子的懷裡，年輕公子非但沒有拒絕，反而將那女子摟抱的緊緊的，若老夫沒猜錯，這年輕公子應該就是項公子你吧？」

「這……當時的情形不是先生想的那樣的，我……」

「不管是因為什麼，事情是有的，對嗎？」

「確有，可……」

「那就是了，一個女輕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撲入公子懷裡，公子應該做的事情是把她推出去，可公子你呢？」

推出去？你沒看見她哭的那麼厲害嗎？我那是在安慰她，可項羽也知道，這個理由根本說不通，最少說出來也沒人會認同。項羽只能道：「在下知道錯了，先生教我一個補救的方法。」

「補救？」陸遜看了看姬榮道：「若想補救，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你請姬榮告訴那些人，那女子是你夫人。」

喂，你這是在補救嗎？你這是給我添亂呢，「再無他法了嗎？」

「公子覺的還有好方法嗎？老夫是想不出來了。」

抱一下需要負這麼大的責任嗎？哎，全怪我，有雅蘭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呢，雅蘭是在沒有任何人看到的情況下都不肯「放過」我，我怎麼就一時間昏了頭，既然犯下比那還嚴重的錯誤呢？眾目睽睽啊！

「在下回去會向姬姑娘道歉的……」

「晚了，這已經不是道歉能解決的問題了，你已經罪無可恕了……」

剛剛不還在說我是青年才俊呢嗎？怎麼這麼快我就成了罪人了？項羽回頭看了眼姬榮，姬榮正在閉目養神，似乎二人談論的事情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實不相瞞，我已經有了兩個妻子，而且還答應了一個女孩，等她及笄就娶她，在下不想背負再多的情債了。」

「自古文士多風流，公子既然覺得為難，那老夫還有一個方法，但這條路不會有人去選擇。」

「什麼方法？」項羽急忙問道。

「給妻子留書一封，然後一死以謝天下。」

「先生這是在與我說笑嗎？」

「老夫從不開玩笑，公子，你為姬榮之女想過嗎？你若不娶她，她還有活路嗎？」

項羽默然，是呀，我若不娶姬璁，以後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指著她的後背議論，舌頭底下壓死人呀，就算姬璁能把眾人的議論當成是狗放屁，可誰能娶一個在眾目睽睽下撲到別的男子懷裡的女人為妻子呢？

項羽艱難的做了一個決定——娶姬榮為妻。

「我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事情了。」

陸遜笑道：「聰明人不應該辦的糊塗事呀……」

項羽卻在心中道：我聰明嗎？我這次明顯是被姬璁給鑽了空子了，我早就看出來她對我有意思……

「追上道元他們了。」姬榮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項羽也朝窗外看去，勞斯萊斯追拉達，追不上才怪？

馬車行走的這條街道極其繁華，道路兩旁高閣林立，嘈雜的叫賣聲中隱隱有曲樂之聲傳來，陸遜從另一側的窗口向外看去，忽然道：「停車。」

童子停下車來，陸遜對二人道：「等老夫一會，老夫去買點東西。」

項羽隔著窗戶看著，陸遜走到了一家販賣玉器的商店裡。過了一會，陸遜手裡捧著一個盒子回到車上。

陸遜把盒子遞給項羽道：「公子結婚之時，老夫應該已經離開安陸，這塊玉壁算是老夫給公子的薄禮。」

項羽也不推辭，接過禮物道：「謝謝陸先生，陸先生此次不是遊歷嗎？何必這麼急著走呢？」

陸遜搖頭嘆道：「老夫也想多留幾日，不過卻是不能了，明日午後老夫就會離去，公子是老夫見過的最聰慧的人，大秦能有公子這樣的才俊實在是我大秦之福，老夫已經年過古稀，怕是不能看到公子名揚天下的日子了。」

陸遜怎麼會忽然沒由來的說這樣的喪氣話，項羽隱約覺得這個老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遊歷而已，應該是負有皇命在身。「那明日項羽是否可以同先生一同遊覽一下安陸呢？」

陸遜道：「好啊，老夫十分樂意，公子一定是個好嚮導。」

這個好嚮導是說我嗎？「在下不是安陸人，安陸有幾個城門我都不知道，這嚮導我是當不成了。」

陸遜哈哈大笑，「是嗎？老夫可以告訴你，安陸共有四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方向都有一個，天下除了咸陽城有六門外，其餘城池最多有四門。」

「是嗎？那就不怕走丟了。」

「公子住在哪裡？陳侯府上，還是另有宅院？」

「我暫時住在姬老的府上。」

陸遜一字一頓的道：「住在姬榮府上？怪不得呢？原來是近水樓台呀？」陸遜見項羽一臉的尷尬像，陸遜接著道：「老夫能看出公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老夫是在和公子開玩笑呢。」

吁——童子一聲喚，馬車停了下來，定北侯陳勝的府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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