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遺落戰場

這座神秘的大殿果然對窺世法則有著極大的壓制，很多手段都無法施展，但陳霆此時何等修為，窺世境巔峰，甚至已經開始領悟永生的奧秘，縱然被強大而神秘的力量所干擾，仍舊是看出了元古殿的一部分陣法奧秘。

「乾三兌四，坎水離火，九宮挪移，丁甲乙戊，日月星輝，天地玄黃……」

陳霆收斂心神，一面抵禦著滾滾如潮的禁法之力，一面不斷的計算著，看似隨意的踏步而行，卻處處蘊含著玄妙，閃過了一處又一處的混沌漩渦，在擎天之柱間穿梭。

層層空間展開，時而赤日炎陽，時而寒風刺骨，波濤洶湧的大海、一望無際的草原、寸草不生的沙漠、連綿起伏的莽荒……，即使是看上去平靜無波的空間，也蘊含著難以想象的法則風暴，稍微觸碰，便會海嘯山崩。

陳霆縱然不懼，但也不想耗費真元，身形跳躍，化為一道殘影，界於真實與虛幻之間，小心翼翼的閃避開來。

越向大殿深處走去，法則便越混亂，沒有感到強大的妖魔和生命存在，但卻有無數烏光幽影在混沌風暴中穿梭來去，彷彿怨靈一般，似乎是隕落後的強者意念所化，沒有自我意志，只留下了戰鬥的本能，相互間不斷展開搏殺和吞噬，不斷的戰鬥和壯大中，有些怨靈幽魂甚至有著媲美半步窺世的力量。

「可惜，即使再強大，但卻沒有靈智，最多能夠補充一些元氣。」陳霆也嘗試著撲捉了幾頭，但剛剛被鎮壓便轟然炸開，沒有任何法則殘留，就連精元都殘存的不多，更不可能融入到神器之中，煉製成器靈。

嗚嗚嗚……

陳霆的出手立時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怨靈幽魂的圍攻，四面八方的混沌風暴呼嘯而至，各種道術魔功層出不窮，狂暴而混亂，但轟鳴震蕩之中，所有的攻擊都落到了空處，風暴散開，哪裡還有陳霆的影子。

既然沒有好處，陳霆自然不會白白浪費力氣，氣息更為隱晦，行蹤也更為虛幻，也彷彿一抹怨靈，輕而易舉的便逃過了圍殺。

「就是這裡了！」

計算了許久，也飛遁了許久，陳霆顯現出身形，在一根石柱前停了下來，腳步在一座祭台上狠狠一踏，看似腐朽風化的祭台居然沒有碎裂，而是整個陷了下去，隨即間，周圍的七十二根擎天之柱嘎嘎做響，居然同時開始轉動，難以想象的空間之力從祭台陷落後的地穴中沖刷出來，更有一座門戶緩緩升騰。

那門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血色，門戶上浮現著玄奧而古老的符紋，似乎是源自於數個紀元前的文明，陳霆也只能勉強認識出幾個。

「放逐之地，遺落戰場……」

雖然不確定楚靈兒是否被困在門戶之後的時空，但這裡無疑是元古殿最為核心的地方，陳霆微一沉吟，並沒有抗拒空間之力的席捲，層層真罡在周身環繞，衣袖拂動間，已順勢踏入到了門戶之中。

嗚嗚嗚……

空間風暴越發猛烈，法則越來越紊亂，越來越稀薄，融金化鐵的熱氣撲面而來，神目洞穿之下，已是一片赤紅，無邊無際的熔岩和火山構成了這片灼熱的空間，彷彿一切都已被扭曲，感覺不到世界本源的存在，更有一股異常狂暴的戰意呼嘯而至，直衝陳霆的識海，居然引動了丹田中的殺戮戰魂共鳴，不受控制的運轉來。

「好狂暴的力量，好強大的戰意！」

陳霆暗暗心驚，立即收斂心神，識海中梵音佛唱響徹，無數青綠色的枝蔓橫掃，佛門心法和養魂木的鎮壓下，頓時壓下了沸騰的戰意，與此同時，他也看了出來，這片天地並非真實存在，而是某種能量凝聚成的虛幻世界，雖然並不完整，但卻是比中土神洲還要厚重和堅固，就算他全力出手，也很難造成大範圍的破壞。

「更可怕的是散發出這些戰意的存在……」沈壁雲聲音顫抖，在陳霆的相護下，才勉強的抵擋住血火交織的戰意侵蝕，但看著遠處的一道道強橫的身影，眼神之中更是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陳霆自然也早就察覺到，在火山和熔岩間一尊尊龐大而詭異的身影穿梭遊走，與剛剛看到的怨靈幽魂差不多，但蘊含的力量卻是不可同日而語，最弱小的都是媲美破碎上境的存在，神目掃過，更是察覺到了數道龐大的精氣貫穿天地，赫然是窺世境的絕代強者。

「不僅破碎境變的不值錢，窺世境強者居然也變的如此之多！」陳霆神色冷峻，卻是隱隱猜測出來，這些怨靈幽魂並不僅僅是這一個紀元中隕落後的強者所化，紀元神殿並不屬於這一片天地宇宙，而是存在於許多紀元之中，每一個紀元之中，都不知道誕生多少絕世天才和蓋世強者，縱然身軀腐朽，靈魂泯滅，但蘊含著獨特意志的武道烙印卻不會消失，融入到元古殿之後，顯化出類似靈體般的存在，即使沒有了意識，強大的怨念和武道本能也仍舊恐怖。

殺殺殺……

天搖地動的喊殺聲中從遠處傳來，從陳霆的位置看過去，彷彿兩團龐大的火雲席捲，不知道包裹著多少身影，密密麻麻，轟然轟擊在了一起，罡風肆虐，血海沸騰，可怕的氣勢使得陳霆都臉色為之一變。

居然是兩隻大軍，縱然沒有窺世境的存在，但成千上萬的破碎上境和大圓滿的武者拚死搏殺，也足以震撼諸天，毀滅無數時空，恢弘的場面恐怕只有遠古那場大戰能夠媲美。

居然能夠組成大軍，看來這些怨靈幽魂也有著森然的等級劃分，背後應該還有更為強大的存在操控，無疑是那幾尊窺世境強者。

強者間的戰鬥持續的時間都不長，但慘烈的畫面、冷酷的殺戮、層出不窮的道法武學，蘊含著其他紀元的法則之力，即使是對陳霆來說，也都是難得的寶貴經驗，若是能夠與真正的窺世境強者交手，無疑會收穫更多。

「這裡……，倒是適合窺世境武者修鍊的好地方！」

陳霆沉吟著，修行，本就是不斷挑戰，不斷的磨鍊，只有在一次次的生死之戰中，才能突破極限，不斷提升。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諸天萬界之中，真正的窺世境強者少之又少，想尋找到真正的對手已經是非常困難，而在這裡，卻是能夠時時刻刻的戰鬥，只要不死亡，便能夠永無止境的提升實力。

還是先找到靈兒再說。

陳霆壓制住了躁動的殺戮戰魂，竭力推算楚靈兒的下落，若是處於同一片時空中，總會有些蛛絲馬跡可以尋找到。

就在陳霆不斷推算的時候，一道絲影無聲無息的靠近了他的身軀。

吼！

突然間，幽影炸開，怒吼聲中，一隻巨大的魔掌飛出，鋪天蓋地的向陳霆籠罩下來。

居然被發現了！

陳霆眉頭一皺，他記掛著楚靈兒，本不想去招惹這裡的怨靈幽魂，但既然主動攻擊自己，卻也不會退縮閃避，暗金色的拳影轟殺，拳掌相交，一下子便將魔掌轟的粉碎。

「人……類……，全都要死，死死死……」

簡單的位元組，晦澀的聲音，帶著刺耳的尖嘯傳遞出來，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幽影微縮，隨即間便千百倍的膨脹著，化為一尊昂藏偉岸的巨人，彷彿撐起了天地，是世間一切力量的化身，赤裸的身軀上青筋爆起，彷彿一頭頭太古神龍，每踏出一步，便有一座火山崩塌。

龍岳一族！

陳霆目光再縮，這尊怨靈幽魂生前居然是龍岳一族的強者，而且是一尊達到了窺世境的絕世霸主，縱然早已隕落，但那股震懾四合八荒的氣勢卻沒有消失，而更為可怕的是，在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其他強者的怨靈之後，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剛猛霸道，意念之中更是充斥著瘋狂、嗜血、毀滅、陰邪，否則以龍岳一族的驕傲和自負，哪裡會暗中偷襲。

「居然能夠發出聲音，更知道暗中偷襲，莫非衍生出了靈智。」陳霆更是驚訝。

噗！

陳霆能夠抵擋這龍岳巨人的一擊，但餘波震蕩，卻是使得沈壁雲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更是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鎮壓！」

陳霆一聲爆喝，再度出拳，但還沒轟擊到對方的身軀上，龐大的身軀便轟然炸開，化為無數氣流，在陰冷的長嘯聲中，融入到了這片時空之中，陳霆化拳為掌，當空一抓，居然抓了個空。

「這些傢伙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陳霆臉色再變，破碎境的怨靈幽魂就算數量再多，對他也算不上威脅，但窺世境的怨靈卻是截然不同，已經不再被戰鬥本能所操控，而且似乎與遺落戰場的詭秘力量結合在一起，似傀儡，但又不是傀儡，不僅懂得偷襲，更是知道逃遁，形成了一種前所未見的邪靈。

這樣一來，無疑更為危險，更為重要的是，在遺落戰場之中，這樣的邪靈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數尊、甚至數十尊圍殺，自己便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