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明夜來見
王梓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小聰明刺傷了孟佳蔭,雖然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心裡卻有幾分懊悔,輕聲說,孟經理,對不起。
尹紅妹不明就裡,說怎麼,王書記,是你把孟經理的茶碗碰灑的?
孟佳蔭說不是,是我自己失手了。
三人又坐下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氣氛有點壓抑。
孟佳蔭雙手捧著茶碗,平靜了好一陣,說,剛才王書記即興賦的詩很好,把桂樹,琴聲,秋月,霜葉描寫的惟妙惟肖,又把楓樹的紅葉說成是月光染成,別有創意,實在是嘆為觀止。我雖然不會作詩,也斗膽來和上一首吧。說吧,輕聲吟道:
明月尚當頭,
夜風已微涼。
來年十五日,
見月還思量。
從楓林晚回來,王梓明意猶未盡,躺在床上和尹紅妹隔著牆說話。尹紅妹說梓明,你發現沒,今晚孟經理好反常哦。
王梓明說是嗎,何以見得?
尹紅妹說,孟經理是謹慎之人,感情從不外露的,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很失態的樣子,先是咬了舌尖,再弄打了茶碗,這哪裡是她?分明是亂了心的。
王梓明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說我看也沒什麼反常。孟經理雖然洒脫,但說到底也是一個女人,有血有肉,看今晚月色好,觸景傷情,勾起了回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尹紅妹說,看她心事很重的樣子,我們沒說錯什麼吧?
王梓明說,應該沒有吧,她不會那麼小氣的。
尹紅妹說,這就怪了。過了一會,又說,梓明你注意到了嗎,孟經理最後那首詩,好像有相約的意思。
王梓明心裡一驚,以為尹紅妹洞察了他和孟佳蔭之間的秘密,說我怎麼沒看出來?尹紅妹呵呵一笑,說,豬腦子。你想啊,「來年十五日,見月還思量」,這不是約我們明年的今天,還去她那裡賞月嗎?
王梓明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唔,看我這榆木腦袋,孟經理她確實是這個意思。
尹紅妹說那就記好了,到時候我們還一起去。王梓明說,一定一定。
躺了一會,聽得尹紅妹在那邊嗤嗤的笑。王梓明說紅妹你在發癔症呢,想到什麼好事了?
尹紅妹說你才發癔症呢。我是在笑你那個「咬」字。虧你怎麼想到讓孟經理去測這個字,羞不羞啊你。
王梓明也嘿嘿傻笑,說我真是無意的,你不去拆開不就好了嗎,偏偏要分開去念,我看還是你先想歪的。
尹紅妹說,這字要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還好,從你嘴裡說出來,不讓人想歪也難啊。
話說到這裡,空氣中似乎就有了曖昧的成分。兩人好一陣子都不說話,可能都在想著「咬」字拆開這件事。
王梓明以為尹紅妹睡著了,翻個身正打算去夢鄉看看,聽得她又說話了:梓明,孟經理給我測的那個「月」字,說是加一個日就是「明」,這麼簡單的解釋,我實在想不明白還包含著什麼意思,你幫我分析分析。
王梓明那會只顧想著秋月楓的事,沒顧得上仔細品味孟佳蔭這句話,這會略一思索,就恍然大悟了,不禁在心中暗笑,說紅妹啊,這個你可真是要往歪處想了。
尹紅妹說去去去,我可不像你那樣沒臉沒皮。孟經理是高雅之人,哪像你們男人,總是想著那些下三路的事。
王梓明說你思想高尚,那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啊,孟經理不是讓你回來好好品的嗎?
尹紅妹想了一陣,忽然說我想出來了!這個「明」字,是不是指的是你?你的名字里就有這個字的。
王梓明說,沾點邊了,繼續。
尹紅妹自言自語地說,加一「日」就是明,說明加上這個「日」字,才能是你呢,為什麼要「日」呢?你和「日」有什麼關係?王梓明知道她快找到答案了,只是笑。
尹紅妹繼續在那裡琢磨,說,一日就是一天的意思,我加上一天就是你,這怎麼說的通啊,風馬牛不相及嘛。
王梓明旁敲側擊地說,我說了,你得往歪處想。
尹紅妹嘴裡還在那裡日日日地念叨著,就是不往正經地方想。惹得王梓明著急,說紅妹啊,你想想,這個「日」字,是不是也被人拿來罵人呢?
說完,就等著尹紅妹大叫一聲,然後嬌嗔著罵他。但等了一陣,那邊靜悄悄的毫無聲息。王梓明忍不住說,這回真的睡著了?
尹紅妹沒好氣地說,睡屁!
王梓明就在被窩裡捂住嘴偷笑,知道尹紅妹已經修成正果了。
半夜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弄醒。側耳一聽,是從尹紅妹那邊傳來的。就聽得尹紅妹嘴裡哼哼唧唧的,還夾雜著急切的呻吟聲,就好像女人著急到高潮又到不了似的。
兩人之間只隔著半堵牆,尹紅妹的叫聲在夜裡聽起來十分清晰,就像響在耳邊。王梓明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以為她房間里進了男人在強姦她,忽地坐了起來,大叫著說紅妹!紅妹!你沒事吧?
呻吟聲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聽得尹紅妹聲音濕漉漉地說,梓明,我沒事,剛才做夢了,你睡吧。王梓明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睡吧。
王梓明躺下來,哪裡還能睡得著?在床上烙大餅似的翻來翻去,找不到能夠快速入睡的姿勢。聽聽尹紅妹那邊,也只聽得床響,顯然她也在烙餅。心想也真是奇怪了,男人會在夢裡和自己心儀的女人做,還會夢遺;難道女人也會做這樣的春夢?也會夢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尹紅妹夢中的男人又會是誰呢?
這樣一想,更睡不著了,只覺得渾身燥熱,乾脆把被子掀開,給自己的身體降溫。一直到凌晨三四點的樣子,才迷迷糊糊睡去,卻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本想著尹紅妹或者孟佳蔭一定會在夢裡出現的,但失望的很,兩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沒到。倒是夢到了不知道好歹的高洪,氣的夠嗆。
早晨醒來的晚,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孟佳蔭的詩,在心裡朗誦了一遍,字斟句酌地品味了幾遍,心想李白杜甫什麼的都不過是浮雲。
又想起昨夜尹紅妹發出的那些讓人睡不著覺的聲音,豎起耳朵聽聽,那邊傳來的是她均勻的呼吸聲,顯然還在睡著。可能昨晚那個春夢,雖然是空對空,但也消耗了她一定的精力。心想還是讓她多睡會吧,悄悄下了床。
洗漱完了,才覺得肚子里很空,咕嚕嚕地叫。想起昨晚在孟佳蔭那裡吃的那些素菜,喂兔子似的,簡直和沒吃飯差不多,不餓才怪。鄉食堂已經放假了,只好尋思著去街上吃。聽說街北頭有家羊雜湯不錯,心想去整兩碗補補昨晚沒吃肉的虧空。
走到院子里,看一夜之間,台階下又落了一層的楊樹葉子,那葉子上的露珠還未乾,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地面像鋪著一張色彩斑斕的油畫。太陽已經爬到楊樹的半中腰了,楊樹那落了一半的枝椏直插藍天――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這樣的好天氣,心情沒有理由去壞。王梓明邁著方步走出鄉政府大門,走到小小超市門口時,驚訝地看到,蔡小菲的車竟然還停在那裡!想起前天自己的爽約,臉上一陣發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車上,頭一低,準備溜過去,不料蔡小菲從車上下來朝他招手。
看她依然是性感前衛的打扮,穿著絲襪的兩條大腿修長而又勻稱,胸前的衣服被暗藏的胸器撐得鼓鼓囊囊的,奪人眼目。早晨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把她打扮的靚麗鮮活,整條小街便因為她而生動起來。
王梓明只好走上前去,說小蔡,你怎麼還等在這裡?
蔡小菲說,嘿,你以為我還在這裡等你啊,我還沒那麼發痴。不過你既然不趁我的車,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呢?發個信息也可以的,害的我白等了半天。
王梓明說實在對不起,都怪那晚在水雲間喝的太多,把這事給忘了,我還是擠班車回市區的呢。
蔡小菲看著他說,那真是難為你了。王梓明覺得她的目光很尖銳,很有穿透力,趕緊轉移話題說小蔡,你一大早把車停這幹嘛?
小蔡說想去街上吃早飯,又不知道吃什麼,所以停在這裡想想。
王梓明說別想了,我知道有家羊雜湯挺好的,我請你去吃。
蔡小菲說那家我也知道,上車吧,我們開車去。
蔡小菲的小車裡打扮得閨房似的,有不少可愛的毛絨玩具,就連保險帶也戴著個卡通的套套。王梓明本以為這小車空間很小的,坐進去才發現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不少。
蔡小菲熟練地調頭,說王書記,七天長假,你怎麼不在家多呆幾天呢?剛才看到你,還真感到意外。
王梓明說鄉里的工作千頭萬緒,我哪有心情在家呆著?操不完的心啊。
蔡小菲說,日理萬機啊,這樣說你比總理還忙呢――我看尹書記也沒回去。
王梓明說是啊,她比我更忙,更操心。
蔡小菲吃吃地笑,說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操的是哪門子心。
很快到了那家飯館,吃飯的人不少,看來生意不錯。王梓明要去張羅著買飯,蔡小菲把他按坐在凳子上,說我的大書記,今天讓我給你服務一次。
「服務」兩個字從蔡小菲口裡說出來,讓王梓明感覺很受用,就老老實實地坐了。
老闆早就認識蔡小菲,滿臉堆笑地說蔡站長,好幾天沒來吃飯啦!蔡小菲說不是不想來,怕長肉啊。今天是帶朋友來的,給我來兩碗。
王梓明生怕她說出「鄉書記」什麼的召來尷尬,聽她說自己是她的「朋友」,心裡就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這個蔡小菲,確實夠聰明夠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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