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接近真相
笑笑只往天窗外扔了一顆雞蛋,就聽到後面傳來刺耳的剎車上,緊接著就是砰的一聲巨響,顯然是車撞到了路邊的樹上。王梓明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剛才那兩束刺眼的車燈這會卻射向北方,顯然是強大的撞擊力已經使車子橫了身子。
笑笑對王梓明佩服得五體投地,張大嘴巴看著他,崇拜的不行。說哎呀王書記,你真神!簡直就是007啊!王梓明得意地一笑,說不是我神,是你這位「邦女郎」雞蛋扔的准。
原來王梓明前不久在新聞上看到,一些不法分子夜裡在高速上搶劫,用的就是這種辦法:往車上扔生雞蛋。他們站在路邊,計算好車速和風速,然後準確地把雞蛋扔在高速行駛的汽車前風擋上。司機見玻璃上有異物,本能地打開雨刷器去刮,這下就壞了――蛋黃攤煎餅似的攤在玻璃上,司機頓時就成了瞎子。技術再好的司機,這時候也難免驚慌失措。運氣好的,冒著被追尾的危險緊急剎車;運氣差點的,直接就車毀人亡了。這些搶劫者裝作救人的樣子,上來對車上的財物就是一陣瘋狂的洗劫。公安人員提醒說,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能使用雨刷。剛才的越野車因為緊緊咬著王梓明的車,車速又高,所以只需輕輕把雞蛋從天窗里拋出去,就能準確地落在後車的前擋上。
王梓明用這一絕妙的手段成功擺脫了追蹤,不敢大意,繼續加大油門趕路。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了蒂克山莊閃爍的霓虹。在院子里停好車,笑笑就有點依依不捨的意思了,磨磨蹭蹭不想下車。其實她之所以會對王梓明產生依賴心理,並不是有了什麼感情,完全是為了尋找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安全感。因為現在的蒂克山莊對她來說,一樣的不安全。王梓明當然不知道這些,說笑笑,到家了,你安全了,下車吧。
笑笑嘆了口氣,說,才離虎穴,又進狼窩。
王梓明覺得她這話說的奇怪,就問她怎麼會這樣說。笑笑搖搖頭,不願意多說,黯然下了車。王梓明覺得這個女人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心理還記掛著雷黑子遇害的事,有心想從她身上了解到更多的內幕,就也從車上下來,說笑笑,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你如果需要我幫助的話,隨時都可以打我電話。笑笑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說王書記,你是好人。
王梓明送著笑笑剛走到大廳門口,從裡面迎出了一個身材火爆,臉蛋妖嬈的女人。雖然天氣已轉冷,還露著白花花的乳溝,一頭酒紅色的長發,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
那女人看到笑笑,如見了失散多年的親姐姐,甜甜地叫了聲笑笑姐,你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上來挽了她的胳膊,在她額上親了一口。笑笑在一旁介紹說,王書記,這是我們的大堂經理,凌霜。
凌霜這才好像是忽然看到了王梓明,誇張地說呀呀呀,我還以為是哪裡的大帥哥呢,原來是王大書記呀。王書記日理萬機,今晚怎麼做起護花使者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我親自給你沏茶。說著,伸手把王梓明往大廳里讓。
王梓明看這女人雖然漂亮,說話卻有點做作,對她並沒有什麼好感。本來想說說笑笑在路上遇襲的事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輕描淡寫地說剛好在路上碰到笑笑,就送了她一程,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了。
凌霜看他沒進來的意思,也不勉強,從貼胸的兜里掏出一張噴香的名片來,雙手遞到王梓明手上,說請王書記以後多關照。王梓明接了名片,朝她和笑笑揚揚手,說聲再見,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笑笑已經進去了,凌霜還在門外站著看他。
王梓明回到自己的宿舍,已經是後半夜了。躺在床上,想起剛才路上那驚險的一幕,精神還高度緊張著,一點睡意都沒。又想起初見笑笑時,她那風情萬種,顧盼流彩的神氣,再想想今晚她抱著自己的胳膊,瑟瑟發抖的落魄摸樣,不免暗暗感嘆一番。笑笑對他欲言又止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難言之隱?她為什麼要把蒂克山莊稱之為狼窩?那個眉眼妖嬈的凌霜,和笑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有人要致笑笑於死地?這些問題如一團團的亂麻,纏繞在王梓明腦袋裡,理不出個所以然。但他堅信一點,那就笑笑身上目前發生的一切,應該和雷黑子被殺一案有著直接的關係,這應該是一連串的陰謀。但幕後黑手是誰,他還沒辦法做出判斷。
王梓明雖然聰明地看出了這是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但不知道自己也被動地捲入到其中去了。此刻他的房間里,已經被人偷偷放進了一件最關鍵的罪證。這是繼借用他的鞋子之後,給他下的另外一個套。
王梓明自深夜救下被人追殺的笑笑后,總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正在慢慢接近雷黑子被殺的真相。但這個過程註定要充滿兇險,他必須高度警惕。因為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狡猾而兇殘,他們隨時都可能伸出黑手,製造更大的罪惡。
專案組在槐河調查了兩個多月之後,除了找到王梓明那雙被「借用」過的鞋子,一無所獲,不得不撤了,此案暫時成了懸案。雖然王梓明也很痛恨雷黑子,覺得他死有餘辜,但又覺得,自己決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幫人得逞。既然笑笑在最危難的時刻乞求他的保護,他就要不計前嫌,擔當起保護她的重任。想起笑笑那欲言又止的樣子,王梓明覺得,她肯定掌握著許多事情的真相,只是還沒有信任到對自己說出來。他有心找個時間和笑笑好好談談,但臨近年底,各項檢查一個接著一個,忙的焦頭爛額的,就暫且把這個事情放到一邊去了。
給老紅軍、老戰士送溫暖的縣領導明天就要來槐河了。這也是官場上的慣例,每到年底,四大班子的領導們都要這樣做一下秀,以顯示自己有多麼的親民。縣裡市裡情況都一樣。這方面還流傳著個笑話,說是春節前某位市領導到一戶孤寡老人家慰問,剛把紅包掏出來,就被老人接過去揣進了兜里。
老人動作太快,電視台的記者沒來得及錄像。領導臉色很不好看,跟隨的縣領導乖巧的很,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讓老人把紅包交出來,再來一遍交接過程。哪知道老人怕煮熟的鴨子飛了,雙手按住口袋不往外掏。惹得縣領導生氣,一揮手,上來幾位便衣,捉了老人的雙手,強行把紅包掏出來,交到了市領導手裡。市領導這次吸取教訓,緊緊捏著紅包遞到老人手裡,笑眯眯地看著鏡頭。老人剛才手指差點被扭斷,氣的老淚縱橫。第二天電視台的新聞就出來了,播音員咪咪很動情地說,老人接過慰問品,感動的哭了。說感謝黨,感謝政府。
鄉政府已經接到通知,縣委書記師大奎要親自來槐河慰問。槐河鄉健在的老紅軍有三個,分別住在兵營、和尚嶺和觀音台村。尹紅妹做工作比較紮實,上午先召集這三個村的村支書開了個碰頭會,然後帶著高洪、王梓明和部分班子成員,由各村的村支書領著路,先到這三個老紅軍家裡走一遍,檢查一下準備工作還有什麼漏洞。
兵營村的那位老紅軍叫劉援朝,已經癱瘓在床多年了,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幾個人剛走到院子里,就聞到一股濃烈的人味。進屋一瞧,老人瘦得皮包骨頭,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身上都是褥瘡。尹紅妹有點不高興,皺著眉頭問村長準備工作是怎麼做的。村長面有難色,還未開口,老人的兒媳婦,一個四十多歲,矮胖,齙牙,臉盤很大的女人抬腿朝腳下的一隻黑狗猛踢了一腳,唾星四濺地嚷嚷道,裝啥逼哩,平常不關心,該過年來作秀!明天哪龜孫敢來,我非揪著領子吐他一臉糖雞屎不可!
村長悄悄把尹紅妹拉到一邊,說尹書記,這家我看就算了,別讓師書記來了。他這媳婦名叫金娥,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母老虎,你沒看她那潑樣,保不準明天要出點啥事,到時候不美氣。
尹紅妹說,師書記的行程全部定好了的,不能改。明天第一站就是這裡,我們必須保證來個開門紅。村長一聽,一個勁地吧嗒嘴。尹紅妹說,你去好好做做金娥的工作,實在不行,讓她明天暫時回娘家。村長說她早和娘家斷絕關係了,十來年不來往了,親娘死了都沒回去看一眼。
尹紅妹想了想,問,這金娥平時對公爹怎麼樣?村長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說別提了。平時稱呼老人都是「老不死的」,不給吃不給喝,拉屎撒尿都不管,整天讓老人在自己的糞堆里躺著,昨天我才派幾個人把老人的個人衛生給整了下。這潑婦自己不伺候老人,還擋著別人不讓干,把其中一位婦女臉都抓破了。
尹紅妹聽了,憤憤地說,真沒想到,我們槐河還有這等事?
村長說,這還是輕的。金娥沒有一點人性,還逼著老人喝自己的尿哩!好幾個鄰居都看到了。尹紅妹氣得半天沒說話,又問,劉老的兒子呢,也不管他親爹?村長朝院子里一個一臉倒霉相的小個瘦男人努努嘴,那男人正坐在一個大木盆旁洗衣服,裡面都是老婆的褲頭胸罩襪子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