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林沁噯自殺
徐濛冉目光中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隨後,一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縈繞在自己鼻息間。
她惶恐,低頷看向搭在自己腰間的手,眉頭微蹙。
顧謙易嘴角高揚,面色一如既往帶著痞子的得意笑容,「還不快滾。」
眾人見狀,不敢再多做停留,幾乎是一鬨而散。
顧謙易放開她,自上而下的將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我沒想到徐三小姐也喜歡用酒精麻痹自己。」
徐濛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由最初的一個模糊的輪廓到現在如此清晰入目,她突然抬起手,一點一點的撫摸過他的眉眼。
顧謙易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輕聲問道:「這真是喝醉了?」
「你跟他很像。」徐濛冉丟下這一句話轉身便跌跌撞撞的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顧謙易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扭過頭瞪著連站都站不穩的女人,又瞥了一眼車子一旁躺著的司機,單手扶額,急忙追上前。
徐濛冉徑自打開車後座,斜躺在上面,「開車。」
顧謙易將地上的司機扒拉到副駕駛位,對著犯糊塗的女人咂咂嘴,隨後打開車門,車子揚長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空曠的會所後院,一道身影從台階上跳下,目光灼灼的望著只剩下一個光點的車影,苦澀的笑容掛在面容上,那般的無奈。
「把那群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了。」劉煜點燃一根煙,漠然的吐出一口煙圈。
身後的助手一個寒噤,小心翼翼的問道:「爺,可是那群人是皇城的——」
「就如他們自己說的,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惹了就得知道後果。」
「……是!」助手遲疑了些許,繼續道:「將軍剛剛來了電話,問您今晚回去嗎?」
劉煜一腳踩滅煙蒂,冷冷一笑,「回去做什麼?那裡本就不是屬於我的地方。」
「可是爺,他畢竟是您的——」
「我的什麼?也對,我現在這麼風光,還是多虧了他老人家,我應該回去繼續做條狗附和他對嗎?」
「爺,將軍對您其實還是很好,畢竟現在他身邊就剩您一個親人了。」
「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送出去當人質,更何況我這個不算很親的侄子,在他眼裡只是不值一提的存在!」劉煜走向自己的商務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金碧輝煌的頂級會所,拉開車門,不再多言的坐進。
……
月上中天,醫院病房內,一陣唐突的手機鈴聲的打破沉寂。
顧以辰急忙按下掛斷,看了一眼懷裡不耐被打擾睡眠蹙了蹙眉頭女人。
林潔鈺挽著他的手,再一次安穩的熟睡過去。
顧以辰謹慎的將她放在枕頭上,不帶聲響的走出病房。
休息室內,他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眉頭再一次皺起來,按理說這種時候,蘇葉不可能會打擾,除非出了什麼自己不可估量的事情。
「三少,公司旗下的連城名品出了問題。」蘇葉切入主題,直言道。
「什麼問題?」
「我們的產品新品與徐氏旗下的佳曄華飾新品有八成的幾率相似。」
「你的意思是我們剛剛發布的新一季奢華品牌與徐家的奢侈品子公司撞在了一起?」顧以辰冷冷一笑,「你應該知道徐氏不可能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是有人故意在運籌,不得不通知您。」蘇葉道。
「前段時間是誰負責連城?」
蘇葉有些為難,吞吞吐吐不知道從何說起。
顧以辰目光一聚,「是徐老二?」
「是,是徐副總。更湊巧的是這一次徐氏的佳曄也是由徐副總暫代處理。」
顧以辰靠在牆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聲冷漠的笑聲,「你的意思是告訴我這事是徐江瑞做的?」
「不,我並不覺得副總會那麼蠢用這麼明顯的錯誤來抄襲。」
「徐氏那邊有沒有消息?」顧以辰再次問道。
「目前徐氏應該還沒有發現問題,因為我們是同時發布新品發布會,而且徐氏那邊應該只是提供了圖片,並沒有做出樣品,也沒有過多的宣傳,他們應該是相信自己的品牌不需要特別的廣告。」
「我知道了,聯繫徐氏公關,把所有新品立刻撤銷,明天我會親自去聯繫徐江琦總裁。」放下電話,顧以辰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清冷到無人的院子。
正準備走回病房,一道身影便不請自來。
徐江琦推開休息室的門,徑直入內,「我想你應該也聽到消息了。」
「我本來打算明天再去聯繫你。」
|「這件事關乎江瑞,我不能坐視不管。」徐江琦坐在沙發上,將電腦打開,「應該是有人故意收買了我們兩家企業的負責人。又趁著你和我都忙亂的時候,趁虛而入。」
「我想不通的是誰這麼有能耐如此輕而易舉的打入你和我公司的內部,還這麼簡簡單單的就偷龍轉鳳,做的滴水不漏。」顧以辰嘴角噙笑,倒上兩杯咖啡。
徐江琦抿上一口苦咖啡,瞬間被苦澀的味道充斥整張嘴,他道:「你覺得會是誰?」
「目前我沒有頭緒,不過我們既然都是被耍的對象,就應該聯合起來,既然有人有心想要看這場戲,為什麼我們不成全他們想看戲的心態?」
徐江琦靠在沙發上,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最近的確沒有時間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既然這樣,何不順其發展,我明天會通知公關部,讓她們加大力度宣傳。」
「只怕對方會坐不住先出手替我們宣傳了。」顧以辰拿起咖啡杯,喝上一口,「江瑞那邊你應該派人解釋一下,不然這小子撅起來六親不認了。」
徐江琦站起身,「這段時間他肯定是不願意回家,麻煩你替我照顧他了。」
「等他冷靜一段時間,會想明白的。」
房中霎時安靜下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
隔日,天色大亮,躺在床上睡的發懵的女人倏地爬起來,略顯呆愣的巡視著空無一人的屋子,揉了揉雙眼。
床頭上掛著一張便簽,上面只寫著一句話:我去公司一趟,中午趕回來,早餐我讓人給你準備好了,記得吃完。
林潔鈺放下便簽,正準備下床,門外的一人便警覺的推開病房,鏗鏘有力的邁動著雙腳,將早點放下過後,默然的退出。
她打開餐盒,是鵝肝醬配的包飯,還有一盅新鮮牛奶,奶香浮動在鼻間,有股揮之不去的奶腥味。
林潔鈺做賊心虛般貓著腰趴在門前,輕輕的拎開一點點門縫,果不其然,這個男人就是怕她不耐寂寞偷偷跑出去。
吃完早餐,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身體里沒有什麼特別異樣,她輕輕的拍了拍肚子,感覺非常正常。
「看你今天,神色不錯。」醫生測了測血壓,合上診斷書,「可以適當的出去散散步,不用困在房間里。」
似乎這一句話就如同特赦令,某個女人最終還是趁機溜出了病房,至於怎麼溜出來的,等負責換崗的保鏢發現異常過後,她已經得意的坐進了計程車內。
辦公室內,顧以辰放下電話,就知道這個丫頭每一次趁著自己離開一定會偷偷溜出去。
「叩叩叩,三少,負責連城這次設計的主要人都在這裡了。」秘書長浩浩蕩蕩的領著數位設計師一同進入辦公室。
顧以辰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
數位設計師噤若寒蟬,關於昨天發布會的事,他們都看到了徐氏的同季新品,都說金九銀十,這兩個月雜質上重點宣傳的新品來年一定銷量不菲,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該由誰負全責?又有誰能夠付得起這個全責?
「這事怎麼處置?」顧以辰放下資料夾,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無人吭聲,偌大的辦公室死寂的落針可聞。
「啪。」顧以辰重重的將資料夾丟在眾人面前,漠然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面無表情的靠近所有低頭不語的主管設計師們。
「三少,這裡所有的設計師都在連城有十年以上的工作經歷,所有人都是把連城當做自己的家,我相信我的部下不可能會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主管之一的組長解釋道。
顧以辰最終停留在她面前,看了一眼她的銘牌,道:「你應該知道出了這種事,公司必須要有人給個交代,我不是武斷的人,但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人,既然你這麼肯定你的部下的忠誠,我給你兩天時間,給我一個準確答案。」
組長抬頭,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我會給三少一個交代。」
「都出去吧。」顧以辰折回椅子上。
眾人如釋重負般一涌而出。
顧以辰單手扶額,撫了撫隱隱作痛的手臂,又一次打開電腦。
「叩叩叩。」林沁噯猶豫短暫時間,最終還是推門進入,她直言道:「三少,這是徐氏那邊傳來的資料。」
顧以辰未曾抬頭,只是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放在這裡,你出去吧。」
林沁噯卻是不曾移開一步,依舊站在辦公桌前。
顧以辰察覺到她異樣的眼神,抬眸,四目相接,道:「有事?」
林沁噯指了指他的手臂位置,「您受傷了?」
顧以辰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冷冷道:「沒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林沁噯遲疑的走了兩步,隨後大步流星般踏出辦公室,片刻過後,拎著急救箱再次返回。
顧以辰蹙眉,「難道我的秘書連我這個老闆的話都可以選擇不予理會?」
「我只是見您手臂出血了,想替您處理一下。」林沁噯面色泛白,透著無辜。
顧以辰沉默,隨後道:「不用了。」
「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會感染的,一旦感染會加重病情,三少這樣注重工作能力的領導怎麼可以讓自己的身體出現問題而拖累工作進度呢?」
顧以辰靠在椅背,翹起一腿,道:「放在這裡吧,我自己會處理。」
「您一隻手怎麼方便,您放心,我以前學會一段時間的護理,我懂得處理這些輕傷,您難道忘了,您上次受傷也是我幫忙處理的。」言罷,林沁噯徑直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
顧以辰想著拒絕,沒想到她竟然自作主張的解開了自己的袖口。
「不用——」
「三少是擔心我做出什麼僭越身份的事嗎?」林沁噯停下手中的動作,眉目間秋波微瀲,「我只是想做好一個員工該做的事,您放心,我對您絕對沒有存半點不規矩之心。」
顧以辰也不再多言,索性脫下襯衫,側過身,道:「那就麻煩你了。」
林沁噯蹲下身子,動作輕緩的將紗布拆開,她想過傷口的模樣,可是當血肉模糊的那道口子映入眸框中時,還是心驚膽戰的雙手顫抖起來。
顧以辰側著身子,她瞧不見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只是,男人的外漏在外的身材就這麼進入視線里,她雖然已經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心緒,依舊忍不住的怦然心動。
顧以辰這種氣質就像是那種優雅的模特,走在T台上,帶著俯視芸芸眾生的魅力傲立於世,比之陳景然那個雖然靠鍛煉自己才保持的那麼完美的身材,顧三少就像是天生這麼完美,斜睨著電腦的側面輪廓,時時刻刻讓人心猿意馬。
不知是不是心情起伏過劇,手下的動作便失去了準確度。
「嗯?」顧以辰情不自禁的皺眉,回望一眼面色發燙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女人,問道:「怎麼了?」
林沁噯忙不迭的收回視線,尷尬道:「沒有,我剛剛好像下錯了力度,對不起。」
「處理快一點,我還有事。」
林沁噯小心翼翼的將紗布纏上,正準備起身之時,目光不經意的一瞥,這才發現大門的方向不知何時起多了一道身影。
顧以辰不明她眼底突然變動的驚慌所謂何故,順著視線看了一眼,驀然一驚,「鈺鈺?」
林潔鈺高傲的邁動著雙腳,將皮包放在沙發上,「我好像出現的不是時候。」
顧以辰倏地的從椅子上站起身,「鈺鈺,你一個人過來的?」
林潔鈺自動忽視湊上前的男人,指了指一旁呆若木雞狀態的女人,道:「顧三少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秘書吧。」
顧以辰輕嘆一聲,自家這小傢伙醋勁兒又上來了。
林沁噯舉步維艱,最終還是跟著林潔鈺走出了辦公室。
空無一人的秘書休息室,林潔鈺坐在椅子上,就這麼看著門外徘徊過後進入視線的女人。
「我只是幫三少處理一下傷口而已。」林沁噯先行解釋道。
「是嗎?」林潔鈺倒上一杯溫水,「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我只是希望你別誤會。」林沁噯將急救箱放回原位,站起身,不卑不亢道:「既然總裁夫人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林潔鈺放下杯子,走上前,抬起她的臉,細細打量,「別提剛剛林小姐那雙眼睛里迸發的熱情了,就差沒有撲上前主動獻身。」
「林潔鈺,請你自重。」林沁噯推開她的手。
林潔鈺冷冷一笑,「難道我說錯了,記得當初跟陳景然在一起時,你不是沒事就跑來蹭蹭嗎?也是我這個人太大意,明明那個時候你的兩隻眼都冒著火花,恨不得直接脫衣服撲過去,我竟然都能這麼忽視你們狼狽為女幹了三個月。林小姐真是好能耐,步步為營,深思熟慮啊。」
林沁噯咬牙,「別說的這麼顛倒是非,如果你能滿足陳景然,他還會找我?也真是委屈了人家顧三少,能夠忍受你這個破鞋。」
「啪。」林潔鈺毫不客氣一巴掌甩過去,冷冷道:「我能給你面子心平氣和的談,也能扇你嘴巴讓你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林沁噯單手捂住火辣辣疼痛的右臉,陰測測的一笑,「難道我說錯了?跟了陳景然三年,你自己又比我乾淨多少?」
「哦,是嗎?難道陳景然沒有告訴你,也對,這種話他怎麼有臉說出去,我們在一起的三年,我們一次都沒有玩你那一套深夜遊戲,你以為每個女人都跟你一樣,渴了就必須要找水喝?找不到還得搶別人的?」
林沁噯臉色一陣一陣青白交替,吼道:「你以為我會信這鬼話,他陳景然一個正常男人能夠受得住你這脾氣?」
「你錯了,就是因為他受不住,才會找上你這個送上門的女人。也對,我也應該感謝你,替我看清了他這個只用好兄弟考慮的男人。」
林沁噯拳頭捏緊,咬牙道:「不可理喻的女人,你遲早會得到報應。」
「我的報應或許你是看不到了,不過我想你的報應快到了。」林潔鈺挑釁的揚了揚眉。
林沁噯驚怵,「你什麼意思?」
「我想我一個總裁夫人,應該有本事開除一個員工吧。」
「你有什麼理由開除我?」
「沒有理由啊。」
「你——」
「就是看你不順眼。」林潔鈺打開休息室的門,斜睨一眼身後動彈不得的女人。
林沁噯忍了忍,最終忍無可忍的追出去,「林潔鈺,你憑什麼可以這麼欺負我?」
林潔鈺停下雙腳,回過頭,道:「這大概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當年給我那些恥辱,我不是應該一一奉還嗎?」
「我絕對不會離開。」林沁噯毫不避諱的重新推開辦公室的大門。
顧以辰本打算出門,見到進入視線的女人,霎時停下雙腳,「蘇秘書,進入總裁辦公室時,是不是應該注意一點規矩?」
林沁噯半邊臉都是紅腫,眸框里也是盈盈泛光,就這麼委屈的滴著淚,我見猶憐的模樣甚是讓人有些心疼。
顧以辰看向隨後進入的小傢伙,搖了搖頭。
林潔鈺雙手交叉環繞在胸前,「看你這般楚楚可憐,咱們顧三少是不是應該憐惜一二?」
顧以辰面色一怵,苦笑道:「鈺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沁噯,你也聽到了,出去吧,這幾天的工資,我不會虧待你的。」林潔鈺道。
「我不會離開,我兢兢業業在這裡上班,我有做錯什麼嗎?」林沁噯目光灼灼的瞪著他。
顧以辰索性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充耳不聞般忙著自己的工作。
林沁噯咬唇,「你們太欺負人了。」
「欺負你又怎麼樣?你難道不知道社會就這樣?別再胡攪蠻纏了,我能讓你光鮮的出去,也能讓你狼狽不堪的離開。」
「林潔鈺,我說過了,蘇勝開除一個員工必須給出合理的答案,否則就算打官司,我也不會離開。我倒要看看,這第一大企業,是如何逼自己的員工辭職。」話音一落,林沁噯高傲的關上那扇門,理直氣壯的走出去。
顧以辰看著站在那裡依舊巋然不動的身影,悄然的走過去,抱住她,「真的生氣了?」
林潔鈺瞥了他一眼,漠然道:「這算不算請神容易送神難?」
「真想她離開?」
「你是沒有瞧見人家那雙眼,都恨不得——」林潔鈺扒開他的襯衫,將他心口位置徹底暴露在空氣里,繼續道:「就這麼撕開你的衣服,撲進去,然後求你不要客氣的跟我一起完成生命大和諧。」
「……」顧以辰握緊她的手,道:「我就那麼沒有定力?」
「你是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人叫做不知廉恥,你能忍得住,人家可不一定能坐實美男在懷而心不亂。」
「……」顧以辰拂過她的額頭,「就愛胡思亂想,怎麼偷偷跑出來了?」
林潔鈺心虛的輕咳一聲,「如果我不出來,還不知道某個女人又貼上來了。」
「既然她讓我的鈺鈺這麼難受,我怎麼可以再坐視不管?」顧以辰揉過她的小臉,「不要生氣,不然傷到身子還是你難受。」
林潔鈺掩嘴一笑,「我發現總裁夫人這個名號還是挺不錯的,至少狐假虎威時感覺挺不錯的。」
顧以辰滑過她的鼻子,「瞧你這小人得志的模樣。」
林潔鈺抓住他的手臂,「把衣服脫了。」
顧以辰詫異,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輕咳一聲,「這裡是辦公的地方,更何況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合。」
林潔鈺忍俊不禁,「你想什麼呢?我讓你脫衣服。」
顧以辰蹙眉,「真的要脫?」
「脫了。」林潔鈺走進休息室,扒拉一會兒過後拎著一隻箱子走出。
顧以辰香肩微露,看見她拎出的工具箱時,越發哭笑不得,「我已經換過葯了。」
「她換的葯。」
顧以辰自覺的閉上嘴,聽命般的遞上手,「老佛爺這一次不會又賜小的一整瓶消毒水吧,那玩意兒弄上其實也挺疼的。」
林潔鈺拆下紗布,檢查了一番傷口,重新包紮上,「看你還得鞍前馬後的份上,今天就饒你一次,下不為例。」
「……」顧以辰瞧著她打上的死結,下一刻便將她攬入懷裡,嘴角邪佞一笑,「你偷偷跑出來這件事,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林潔鈺愕然,「真要罰我?」
「你說呢?」
林潔鈺環顧一圈四周,坐上他的腿,直接覆唇落在他的雙唇上,淺嘗即止。
顧以辰握緊她的小手,加深這一步淺吻,「下不為例!」
「叩叩叩。」急促的敲門聲適時制止兩人的下一步行動。
林潔鈺意猶未盡的瞪著不開眼界兒的秘書長,怨念極深。
秘書長進入辦公室的一剎那,便覺得有一道殺氣騰騰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自己,驀然心驚,忐忑道:「三少,出事了。」
顧以辰抬眸,道:「出什麼事了?」
「蘇秘書把自己關在休息室內,剛剛聽見裡面傳來哭泣聲,小西從窗戶前看了一眼,正看到蘇秘書手裡握著一把刀,好像在做傻事。」秘書長道。
林潔鈺失口一笑,「她林沁噯也學會了用這種幼稚的遊戲來引人注意?」
「我過去看看,你就在這裡。」顧以辰站起身,大步走出。
林潔鈺坐上沙發上,隨後仍然跟了出去。
休息室前,早已圍了四五個秘書,有人在苦口婆心的勸著,有人試圖打開被反鎖住的大門。
「讓安保人員上來。」顧以辰漠然道。
眾位秘書不敢吭聲的讓開身子。
顧以辰叩了叩門,道:「林小姐,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清楚,你現在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蘇勝的規矩。」
林沁噯絕望的聲音幽幽的傳出,「何必在意那些規矩,你們給的規矩還有公平嗎?」
「我只是就事論事,今天你的行為已經給了公司一個很大的負面影響,我希望你考慮清楚,我給你的路是光明正大的從這裡抬頭挺胸的走出去,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想我給你的路,只能是落魄不堪的被丟出去。」
「你們太欺負人。」林沁噯吼道:「我做錯了什麼?我辛辛苦苦謀一個工作,你們說的我如此不堪?我勾引你了嗎?還是我對你下了葯嗎?憑什麼她林潔鈺有權利開除我?」林沁噯打開大門,目光如炬的瞪著身前的男人,毫不怯場,道:「我要的只是一個公平。」
「這世界上本就不公平,我希望林小姐能夠學會自重。」
「是啊,公平都是你們資本家做的。」林沁噯踉蹌兩步,手中的刀捏的更緊,「既然你們不給我路走,我還有路可走嗎?」
「蘇秘書,有話好好說,你這麼年輕,這麼優秀,出了這裡,外面一樣可以好好的繼續下去。」眾人勸誡道。
「有人存心斷我的路,你們認為我出了這裡還有路嗎?」
有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看向的是隨後到達現場的總裁夫人,眾人瞬間不敢再多勸。
顧以辰擋在她面前,小聲道:「不是讓你別過來嗎?」
林潔鈺笑道:「這麼精彩的好戲,我怎麼可以缺席?」
「我會處理好,你回去。」顧以辰將她小小身軀護在身後,就怕對方一個激動衝過來。
林沁噯舉起手,目眥欲裂的瞪著笑靨如花的女人,道:「林潔鈺,人在做天在看,你會有報應的。」
「是嗎?我總覺得你是不是看過了哪些狗血的偶像劇,以為這種時候為了安撫你,我會同意你開的條件?林沁噯,我想你誤會了,我林潔鈺這個人不是什麼善良的笨蛋,你就算真的割了自己一刀子,我也只會酣暢淋漓的鼓掌。」
林沁噯緊緊的攥著刀子,真想給她一刀,讓她徹底消失。
林潔鈺繼續道:「就你那點小心思,別人可能會覺得你可憐值得同情,可想想你以往做的那些事,像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讓人可憐?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想,古人誠不欺我。」
「權大欺人,毫無天理。」林沁噯凄凄然然坐在地上,手中的刀狠狠的滑過手腕,血,瞬間如同泉涌。
「快救人。」眾人驚怵那瞬間萬變的一幕。
顧以辰擋住她的視線,將她緊緊抱入懷裡,「別看。」
林潔鈺窩在他的懷中,未曾料到高傲的林沁噯還真是演的出這麼一場苦肉計,連自己都被她那凄涼絕望的雙眸悸動些許。
果然,她很會安排劇情,瞧著一擁而入的救護人員,製造了噱頭,又得到了關注。
「別去想了,把人送走。」顧以辰護著自家小傢伙急忙走出現場。
眾人心照不宣的搖搖頭,誰叫自家總裁就是喜歡那個只靠一張嘴就可以逼死一群人的林大小姐呢?
也是可惜了這如花似玉的傻瓜蘇秘書。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對於蘇勝最近這一件一件的接踵壞消息而至,四面八方,湧來一批瘋狂的媒體記者。
連帶著剛剛被傳出撞新品的連城一併被殃及。
面對群起而奔來的記者,蘇勝宣傳總監蔣雪緊急召開發布會,卻只針對新品事件。
至於秘書辦發生的自殺一幕,所有人閉口不提。
眼見事態越發嚴峻,而當事人卻好似並不知情那般逍遙自在的躺在休息室里午睡著。
秘書長叩了叩門,道:「三少,樓下的那批記者太狂妄了,要不要派人把人送出去?」
「不用,人家想報道就報道。」顧以辰緊盯著電腦屏幕,聲音冷冷的響起。
秘書長有些為難,畢竟這也算蘇勝醜聞,自家總裁夫人逼的一秘書自殺以求公平對待,這事傳出去似乎也不是很光彩。
「還有事?」顧以辰幽幽的抬起頭,目光冷冽的落在她的身上。
秘書長不敢再多問,急忙關上辦公室的大門。
空間安靜下來,顧以辰走至窗前,按下一串號碼,聲音依舊不溫不火:「醫院那邊派人守著,只要有人靠近林沁噯,馬上通知我。」
「剛剛有兩批記者進去了。」電話那頭一人道。
「有檢查過證件沒有?」
「是S娛樂版的記者。」
「我知道了。」放下手機,顧以辰再次調出另一串號碼,「幫我查一查S娛樂歸於那家娛樂集團所有。」
「是。」
顧以辰單手放在口袋裡,正準備放下的手機悠然的響起。
他不帶遲疑的按下接聽,「今天這場戲異常精彩。」
對方笑了笑,道:「我沒有想到林小姐竟然如此厲害,就這麼三言兩語把林沁噯逼到了用這樣的噱頭博出眾。」
「既然他們喜歡這樣玩,我應該替他們再造一把火。」顧以辰站在電腦前,畫面上一一重複播放著那一套精緻到如同藝術照的圖片。
「工廠那邊我已經緊急派人修改了圖樣,想必等待發布會的時候,定然精彩。」
「我這邊就不需要修改了,畢竟宣傳圖冊都發出去了,我想定於下個月二十號全國發售。」
「要不要比一次?」徐江琦問道。
顧以辰不置可否,「既然徐總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來一場公平競爭如何?」
「勝負如何?」
「我若輸了,答應你一個要求,你若輸了,也同是如此,如何?」
「奉陪到底,我挺期待讓顧三少替我鞍前馬後的時候。」徐江琦掛斷手機,眸光溫柔的落在病床上安靜看書的女人身上。
「看我做什麼?」裴亦放下書冊,抬頭直視他太過炙熱的雙眼。
徐江琦坐在床邊,輕輕的摩挲過她的面容,「今天精神好多了,我帶你去院子里轉轉?」
「我就想在房間里。」裴亦繼續低頭看著書冊。
徐江琦不強人所難,「那我先回公司一趟,晚上來接你回家。」
「嗯。」裴亦索性躺回床上,側對著他。
徐江琦不再多說,拿起外套,最後看了她一眼,徑直便朝房門走去。
輕緩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裴亦不以為意的瞄了一眼,詫異的坐直身體。
徐江瑞有些憔悴,守在外面整整一整晚才等到徐江琦的離開,他竟然不敢來面對自己的大哥。
裴亦心口起伏過劇,目不轉睛的望著他滿眼的紅血絲,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說話。
徐江瑞坐在椅子上,低下目光,「我聽說你出事了,就想著來看看你。」
「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徐江瑞自嘲的苦笑一聲,「是我對不起你。」
「二少,你忘了我這個罪人吧,我不應該把你拖進這深坑的。」
徐江瑞對視上她的雙眼,點了點頭,「我是應該忘得,我也能忘,我想我會在你結婚的那天忘得一乾二淨吧。」
裴亦咬緊下唇,不敢再面對他。
「裴亦,好好的對我大哥,他是真心喜歡你。」
「我知道。」
「不要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你值得擁有幸福。」
「我知道。」
「忘了我吧,忘了我這個曾經你喜歡過的最不堪的男人。」
「……」
「好好珍惜自己,那些痛苦的回憶就全部忘了,不要再去想,也不要折磨自己。」徐江瑞站起身,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出病房。
裴亦想要追上前,卻發現自己踏不出這第一步。
她還有什麼資格踏出這一步?
「真噁心!」徐濛冉站在病房外,從一開始徐江瑞進入這裡,她便跟著進來。
徐濛冉其實也不是故意跟蹤徐江瑞的,只因為他走的時候太過落魄,落魄到自己都覺得曾經意氣風發的徐二少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
她看著他傻傻的守在車裡待了一晚上,然後又痴迷一般的望著那棟大樓一上午,那模樣,活生生的就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空殼。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徐家變成了這樣?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這個齷齪的女人。
裴亦惶恐的往後退縮著身體,「不要再說了。」
徐濛冉冷冷一哼,合上身後的病房門,漠然的注視著痛苦抱頭哭泣的女人,道:「不要再演戲了,我大哥二哥都不在,沒有人會在乎你那悲天憫人的可憐模樣。」
裴亦蜷縮著身體,不敢再聽。
「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古時候窯子里最下賤的女人,毀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還偽裝的自己很善良那樣渴望被救贖,你就該下地獄。」
「不、不要再說了。」
徐濛冉坐在椅子上,翹起一腿,高高的抬起頭,冷漠道:「我昨天說的話看來你聽進去了,只是我太低估了你,死也要離我大哥遠一點,在他床上吞葯?你怎麼不離的遠遠的吞?真可惜,你沒死。」
「徐濛冉!」病房門被一人不帶遲疑的推開,隨後,徐江琦疾步而至,將剛剛還在得意諷刺的小妹給狠狠推開。
徐濛冉驚魂未定,沒有料到離開的徐江琦會再次折回來,更沒有想到這些話被他聽見了。
徐江琦雙眸赤紅的瞪著她:「是你刺激了她?」
徐濛冉心口劇烈的起伏著,說實話,她有些發虛,自己再怎麼逞能,也不敢當著自己的大哥的面再繼續折磨裴亦。
而裴亦,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是刺眼。
徐江琦想要安撫懷裡的女人,可是發現她顫抖的更厲害,「醫生。」
病房外不敢進入的醫生得到命令,急忙湧入。
當注射好鎮定劑,懷裡惶惶不安的女人終於安靜的沉睡過去。
徐江琦站起身,拳頭緊握,「你跟我出來。」
徐濛冉機械式的扭動雙腳。
無人的走廊深處,一男一女面面相對。
「為什麼要這麼說?」徐江琦隱忍著怒火,雙手撐在牆上企圖緩解自己心中的火氣。
徐濛冉忍了忍,最終開口道:「我就是看不起她,她憑什麼可以這麼欺負你們?還真是會裝,看那模樣就像是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責一樣,她本就是該死!」
「啪!」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痛的她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直接跌到在地上。
徐江琦捏緊拳頭,咬牙道:「徐濛冉,我可以原諒你的那些是是非非,請你也別攙和我的私事。」
「你打我?」徐濛冉眼眶發紅,「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徐江琦紅了眼,不再解釋什麼徑直朝著病房方向走去。
徐濛冉卻是不依不饒,追上前,攔住他,吼道:「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你自己想想你究竟說錯了什麼話。」徐江琦推開她,不予理會。
徐濛冉順著牆坐在地上,被打過的半邊臉除了有些紅以外,並沒有什麼別的影響,終歸他是捨不得打她的。
顧謙易躲得遠遠的,有些為難自己該不該過去。
「這是他第一次打我,竟然為了裴亦那個賤女人。」徐濛冉抓起皮包,目眥盡裂的瞪著不敢上前的男人。
顧謙易如芒在背,輕聲道:「這句話你這麼說的確有些不妥當,畢竟裴亦馬上就是你嫂子了。」
「我不會承認她的。」徐濛冉抓起皮包,狠狠的踢了男人一腳,瘋狂一般的跑過走廊。
顧謙易捂住膝蓋,疼的倒吸一口氣,這女人怎麼過河拆橋了?果然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院長,V108病房的林小姐出事了。」走廊一頭,小護士匆匆跑來。
顧謙易忍住疼痛,急忙跑進電梯里。
病房內,林沁噯躺在床上,剛剛縫合的傷口又一次血流如注,蒼白的面容瞬間蒼白如紙,兩眼渙散的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目光空洞,毫無生氣。
「急救。」顧謙易戴上手套,緊急進入病房。
病房外,記者的鎂光燈瞬時鋪天蓋地的閃爍過,一張張勾畫著她絕望無助的凄然模樣。
「快,蘇勝派人過來了。」記者聞聲,一股腦的湧向電梯口。
顧以辰護著身後的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個記者便阻攔住他們的去路。
「林小姐,聽說林沁噯小姐是被你逼死的。請問這是真的嗎?」
「難道林小姐還是因為上一次您與陳大少之間的事遷怒在林沁噯身上嗎?」
「我為什麼要逼她?」林潔鈺回復,霎時,眾人凝神以待,她繼續道:「我跟陳景然之間沒有關係,無論她背著我躺了誰的床,跟我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自殺,你們怎麼不去問問陳景然,也許他知道答案。」
這事又跟陳景然有什麼關係?眾人不明。
林潔鈺摘下墨鏡,一字一句道:「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陳大少這次真的要訂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