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要臉的顧三少
一輛商務車從醫院前疾馳而過,在寂靜的夜空中只留下一道銀灰色淡淡光點。
劉家大宅,庭院鐵門漸漸開啟。
劉啟從台階上踉蹌著走下,在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甚至是毫無血色的那道身影時,他覺得跟平日里差不多啊,他每一次睡著了就這麼安靜,只是……這一次他的眉頭再也沒有摺痕,就像是一個普通人沉睡過後的模樣,甚是安詳。
「老爺,公子他——」
「不要說話,別吵醒他了。」劉啟走到移動病床前,小心翼翼的接觸他依然冰涼的皮膚,「果然是我劉啟的兒子,瞧這眉眼跟我年輕時不相上下啊。」
「老爺,請節哀。」
劉啟撫了撫劉煜那張如同白紙灰敗的面容,一點一點的摩挲過去,「把公子送回房間,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覺,等休息夠了,就會跟往常一樣清醒過來,他還說這一次的頒獎禮想去呢,想再看看曾經那個輝煌的舞台,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再堅持兩天,只要兩天……」
滿院子無人吭聲,沒有人知道劉啟那傷心絕望的表情是真的惋惜後悔,還是故意演的一場悲情戲。
所有人都知道劉啟性子涼薄,當年夫人離世時,大少爺去世時,他雖然很傷心,可是不過短短三日,他就如同平常人那般,連帶著陞官發勳章,他把自己是如何坐上這個位置所付出的代價也在短短几天過後忘得一乾二淨。
幾乎是沒有人會認為他劉啟會有心,就算有心,也只怕是鐵石心腸。
翌日:
陽光放晴,前一夜所下的白雪已然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劉煜的去世劉家全程保持緘默,連平日里聞風便是雨的娛樂圈都沒有捕捉到絲毫痕迹。
林潔鈺睡意惺忪的睜開雙眼,窗前一道身影刻意壓低聲量打著電話,她穿上拖鞋,不動聲響的將他抱住。
顧以辰感受到腰部的柔軟,溫柔的轉過身,「醒了?」
林潔鈺依靠在他懷中,聽著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嘴角微揚,「我想抱抱你。」
顧以辰放下手機,捧住她的雙頰,一吻落在她的唇瓣上,「今天不去公司了?」
「不想去。」林潔鈺覺得吻得不夠,就這麼趁勢追擊一口咬住他的雙唇。
顧以辰齒間一疼,忙不迭的阻止她這種同歸於盡的吻法,笑道:「這裡是醫院,小心被人突然闖進來。」
林潔鈺不依不饒,繼續抱著他的腰,略帶挑釁道:「如果有人進來也是看到是我強吻你。」
「那我是不是得讓對方知道我才是主導者?」
「作為男士,難道你不是擁有主導權的哪一位?」
顧以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會給他們誤會的機會。」
林潔鈺得意的揚眉,等待他的反抗進攻。
顧以辰俯身直接將她抱起,徑直朝著洗手間走去,「洗臉刷牙,然後吃早飯。」
林潔鈺笑而不語的窩在他懷中,依舊擦槍點火般滑拉滑拉著他的鎖骨。
「不要亂動。」顧以辰斂眉將她放在凳子上,「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另一面,就乖乖的給我停止胡作妄為的手。」
林潔鈺來了興緻,越發糾纏著他,「我倒挺期待你的另一面。」
「嗯?想試試?」顧以辰單手撐在牆上,直接湊到她面前,眉目中帶著一種猛獸的危險因子。
林潔鈺穩住被他嚇得一愣的神經,回過神之後,就這麼翹了翹嘴,無須過多動作就吻住了他的唇。
顧以辰按住她的後腦勺,趁勢撬開她的唇舌,帶著挑釁的語氣,「是你逼我的。」
接下來,林潔鈺也算是嘗到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別沒事找事,更別在大清早的時候想入非非,因為你禽獸,還有人比你更禽獸……
顧老面無表情的坐在房間內,霎時氣氛異常詭異。
小付同志恭敬的遞上茶水,結果他老人家愣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可見他現在的心情有多差。
一旁,顧以辰不以為意的喝著咖啡,不時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快到午點了。
「說吧,我記得我提醒過你,做什麼事要給我知道分寸,瞧瞧你今天乾的事。」顧老表情凝重的將手杖杵了杵地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沒有做錯什麼,畢竟這事必須要這麼做。」
「你還有理了?」老爺子怒不可遏的差點就想給他一棍子。
顧以辰放下咖啡杯,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顧老,問道:「難道我不能這麼做?」
顧老沉默,坐回椅子上輕嘆一口氣,「是,你是有理由這麼做,可是你也得看看現在的時機,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我並不覺得需要什麼時機,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我應該堅持這麼做。」
顧老氣的臉色一陣陣漲紅,「所以不管今天我在不在,你都要一意孤行了。」
「這跟您在哪裡並沒有衝突。」顧以辰回復。
「……」顧老站起身,繞著屋子轉了轉,「小付,你聽清楚了吧,這小子膽子肥了,毫無顧忌身份就這麼大白天的做出這種事,給我打電話,我倒要問問蘇老是怎麼教育我兒子的,好好的一個品學優良的孩子給他教育成了什麼臭不要臉的德行了。」
顧以辰有些懵了,不明道:「這事難道我做得不對?」
「你倒有理了?」顧老砸下手杖,大喘一口氣,「我不是第一次告訴你,鈺鈺身體不方便,你做什麼事都給我思前顧后一番,你看看,你把她給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顧以辰忍不住的掩嘴輕咳一聲,尷尬的拿起咖啡杯又抿上一口,「我以為您說的是劉啟那件事。」
顧老蹙眉,「這事又跟劉啟有什麼關係?」
顧以辰嘆口氣,「對,沒什麼關係,今天這事是我有欠缺考慮,以後我定然自省。」
「知道就好。」顧老目光下挑,「給我管好你的好兄弟,再讓我知道你大白天的就胡思亂想,我會讓你徹底斷了那些不幹凈的齷齪思想。」
顧以辰轉過身,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難怪那丫頭從父親一來就躲在屋裡。
「好了,到午飯時間了,你帶她出去吃點東西,我去看看濛冉那孩子。」
小付急忙打開門,兩人不再多言的走出。
「叩叩叩。」顧以辰叩了叩門,未等對方同意,推門走進。
林潔鈺面紅耳赤的坐在就近的位置上,苦笑道:「我都聽到了。」
顧以辰委屈的嘆口氣,「聽到了吧,如果你再胡來,估計下一次我們就得做姐妹了。」
「……」
「父親以前張口閉口是想把二哥變成顧家二小姐,現在時刻惦記著什麼時候把我變成顧家三小姐。」
「噗。」林潔鈺捧腹大笑。
顧以辰捏住她的小嘴,「你還好意思笑?」
林潔鈺隱忍住笑意,「一想想顧家出現三位小姐,還是挺不錯的。」
「那你以後的幸福怎麼辦?」
林潔鈺瞬間耷拉下臉,「不行。」
顧以辰牽起她的手,「所以為了日後的天長地久,接下來的五個月,都給我安分點。」
林潔鈺揉了揉腰,「腰酸。」
顧以辰動作輕盈的替她揉了揉僵硬的腰部,疼惜道:「得適時的運動運動了。」
「肚子沉,不想動。」林潔鈺趴在他肩膀上,「好想你背背我。」
「胡來。」顧以辰抬起她的腦袋,「等一下我們走著去隔壁餐廳吃飯,以後每天都得乖乖的散步了。」
林潔鈺皺眉,「我還是去公司吧。」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惱羞成怒的收購了林氏,最好按照我說的做,可聽得明白?」
林潔鈺撇嘴,「你威脅我?」
「是,我是在威脅你。」
「沒有商量餘地?」
顧以辰直接搖頭否決。
林潔鈺深吸一口氣,慢慢的靠近他的眉眼,直至鼻子觸碰鼻子,「你給我記住了,現在是我威脅你,咱們分房。」
顧以辰顯然沒有理會她所謂的威脅,與其說是自己憋不住,還不如說是那丫頭自己先忍不住。
只是,這一次好像真的把這個小傢伙給惹毛了。
從醫院回來到夜幕西垂,她還真是一步都沒有踏出過房間,連晚飯都是讓寧姨送進去。
顧老坐在沙發上咂咂嘴,「現在是特殊時期,別惹鈺鈺生氣,她不想理你定然有自己的理由,你就給我好好的待在外面,別想著跟她置氣。」
顧以辰心緒不寧的放下雜誌,輕咳一聲,「我太寵她了,現在這種時候讓她散步是為了她好,她脾氣太倔了,也是時候好好讓她改一改了。」
顧老重重的放下茶杯,「等一下她不舒服,你別說心疼。」
「父親,這事您也別管了,過會兒她自己會受不住煩悶出來的。」
老爺子搖搖頭,看著兒子的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道:「你確定你不會先跑過去哄?」
「我像是那麼不穩重的男人?」
「得,老爺子我是管不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我去看看廚房給濛冉燉的雞湯燉好了沒有。」
言罷,大廳再一次恢復安靜。
顧以辰煩躁的看了看手錶,又過了十分鐘了。
傭人送上茶點,輕聲問道:「需要給少夫人送一點進去嗎?」
顧以辰看向桌面上精緻的小點心,親自端起茶盤,走向卧室方向。
他叩了叩門,「吃點心。」
「讓傭人送進來。」
顧以辰緊了緊拳頭,「我都拿過來了,開門吧。」
「我不想吃了。」直接的拒絕。
傭人站在一旁,隱忍著笑聲。
顧以辰將茶盤遞過去,「給她送進去。」
傭人啼笑皆非的敲了敲門,「少夫人,給您送點心了。」
門,露出些許縫隙,「給我吧。」
顧以辰回頭瞪了她一眼,還沒有說什麼,門又一次合上,迅速快捷,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她就關上了門,毫不拖泥帶水。
他忍不住的輕嘆一聲:這丫頭……
半響過後,傭人換上一杯咖啡,再次問道:「老爺子吩咐燉的雞湯可以喝了,要給少夫人送一碗進去嗎?」
顧以辰扶額,「給她盛一碗。」
「是我們送過去,還是三少您親自——」
「我今晚要辦公,沒時間給她送吃的,你們按時按點的送點吃的過去,十點過後讓她睡覺。」說罷,他就這麼朝著書房大步走去。
月上柳梢頭,顧家上上下下也漸漸的恢復安靜。
顧以辰不知道多少次打開書房的門,又忍不住的合上。
他甚至想不通為什麼她就突然不理自己了呢?
他應該沒說什麼話惹她生氣吧,難道真的如網路上所說的那樣,孕期總是難免脾氣怪異,性子急變,往往一句話不服心就惱羞成怒了?
想想,她如此善解人意,溫厚純良,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句話就置氣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沒有去安撫?
以往她生氣,自己是怎麼做的?
顧以辰圍繞書房轉上數圈,不行,她脾氣太急了,大小姐性子越寵越囂張,他必須要正視自己家裡主君的位置。
「叩叩叩。」強勢霸道的敲門聲,帶著毋庸置疑的威赫氣勢。
他必須要告訴她,在這個家裡究竟是誰說了算。
「鈺鈺,好了,我錯了,我以後聽你的,不想散步,咱們不去散步,我們就在家裡圍著客廳轉悠怎麼樣?或者我背著你轉也成?」
沒有回復,房間里靜的就像是沒有人那樣。
顧以辰忍不住的推了推門,竟然沒有鎖上,他輕輕的推開些許門縫。
屋子很亮,洗手間的位置傳來斷斷續續的水流聲,他輕喘一口氣,大步流星般進入房間,隨後直接鎖門。
房門的合上,瞬間阻截了準備送最後宵夜的兩名傭人的視線。
兩人面面相覷,剛剛她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顧以辰僥倖的靠近洗手間,突然水流聲中斷,他急忙站直身體。
林潔鈺穿著簡易的睡衣推開洗手間門,被突然出現的身影嚇得莫名的一慌,閉上眼,單手掩住被嚇得一抽一抽的心臟,皺眉道:「你怎麼不敲門?」
「我敲了,你大概沒有聽到,我就進來了。」顧以辰一本正經的繞過她進入洗手間。
林潔鈺不明,「我說過了我們分房睡。」
「我知道,我進來洗個澡,外面的洗手間壞了。」顧以辰單手扣在門鎖上,邪魅的揚眉一笑,不等她同意毫不猶豫的關上門。
林潔鈺笑而不語的坐在沙發上,鮮榨果汁剛剛喝了一半,她心情大好的拿起繼續啜飲剩下的那一半。
洗手間內,顧以辰雙手撐在盥洗台上,望著鏡子里那彆扭的表情,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剛剛為什麼不直說,現在難道洗澡完了過後又出去?
不行,他絕對不能再助漲這個丫頭的脾氣。
約莫半個小時,林潔鈺放下玻璃杯,目不轉睛的盯著從洗手間內走出的身影,表情不溫不火,「我也困了,想睡覺了。」
顧以辰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林潔鈺不明,「如果你不想出去,也可以,只是——」
「我頭暈。」似乎需要證實這句話的重要性,他身體不可抑制的晃了晃。
林潔鈺詫異,不假思索的跑過去,焦急的抱住他,「怎麼了?」
「大概是這兩天太累了。」他靠在她肩膀上,聲音弱弱,「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林潔鈺咬唇,將他還沒有走兩步又開始晃動的身體扶住,「好了,別鬧了,不舒服就給我乖乖的躺著。」
顧以辰為難的蹙眉,「你不是說——」
「就當我放屁,胡說八道。」林潔鈺攙著他小心翼翼的挪動著雙腳,「能自己走嗎?」
顧以辰點頭,「我能自己走。」
「別逞能了,慢一點。」林潔鈺感受到他身體帶來的滾燙氣息,心疼的撫摸過:「不舒服就早點跟我說,萬一不小心暈倒在洗手間內怎麼辦?」
「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虛弱。」顧以辰側身躺在床上,溫柔的握著她的小手,「你不要走,我想抱抱。」
林潔鈺躺下,將他貼在自己懷裡,「頭疼嗎?」
「有你在,就不疼不暈了。」顧以辰緊緊的摟住她的腰,剛剛泡了半個小時的熱水,他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吐著熱氣,她肯定察覺不到異樣。
顧三少低下頭,隱藏著自己臉上那不由自主外泄的笑意。
林潔鈺輕輕的替他按揉著額頭,心裡越想越是自責,他那麼累,那麼辛苦,自己還因為一兩句不稱心的話就生氣,她甚至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好端端的就生氣了?
一顆液體落在他的額頭上,顧以辰反射性的抬起頭。
林潔鈺移開頭,吸了吸鼻子。
顧以辰霎時慌了神,將她抱住,「怎麼了?」
「我今天做錯了事。」林潔鈺揪扯著床單,「我不應該對你這樣的,我不應該——」
「對不起,鈺鈺,我沒事,我騙你的,我都是騙你的。」顧以辰捧住她的臉頰,小心的替她抹去淚痕,「不要傷心,我沒事,我只是不想你不理我,故意找的借口,我沒暈,我很健康的。」
「……」林潔鈺越發自責,「你總是為我著想。我太壞了。」
「沒有,鈺鈺,你別自責,我真的沒事,我真的只是想留在這房間里故意找的借口。」顧以辰急忙跳下床,很是正常的圍著屋子走上兩圈,「你看,我是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林潔鈺坐起身,默默的走向房門的方向,又默默的打開門,抬頭,目光如炬的瞪著他。
顧以辰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其實我有點暈的。」
「要不你出去,要不我出去。」林潔鈺咬著牙磨出這句話。
顧以辰拿起外套,「沒商量餘地?」
林潔鈺目光正視著他的雙眼,「你想怎麼商量?」
顧以辰將房門合上,抬起她的下頷,不由分說一吻落在她的唇上,毫不客氣趁勢攻佔城防。
一吻過後,林潔鈺紅了紅臉,輕咳一聲,「所以呢?這就是你的商量?」
顧以辰默不作聲的脫下襯衫,先是露出誘人的鎖骨,再者迷人的胸肌,隨後讓人浴血膨脹的腹肌,小麥色健康的膚色在燈光引誘下越發的嬌艷欲滴,就像是一盤精緻的美食,蓋上蓋子的時候引人垂涎,揭開蓋子的剎那,心口那蠢蠢欲動的情緒就像是火山爆發,什麼顧忌,什麼猶豫,全然不顧。
林潔鈺失去思考,直接撲上前抱住他就是一通亂啃,從嘴啃到脖子,然後一路往下……
隔天,依舊是天色較好,晴空萬里。
顧家的早餐一向準時準點,只是今天氣氛似是很不對勁。
顧老面色凝重的再一次瞪著面目全非的顧以辰,至於一旁從入座就一言不發的顧瑾易全然當做空氣。
顧以辰切開荷包蛋,注意到老爺子太過炙熱的目光,抬了抬頭,問道:「父親有話想對我說?」
「我昨天給你說的話,你都忘了?」老爺子重重的放下水杯,「你自己看看你的這張臉,你就知道你昨晚上做出了什麼不合時候的事。」
「昨晚上不小心摔下床了,碰巧鈺鈺又把沒有吃完的榴槤殼放在床邊,滾下床的時候,腦袋磕在了上面。」他的解釋,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談論一些普通的事情,不溫不火。
顧老冷哼,「你真把我當老糊塗了?大晚上的誰吃那玩意兒?」
「所以您應該想到弟妹不是用來吃的。」顧瑾易放下咖啡杯,適時的插上一句話。
顧老不明,「榴槤不用來吃,難道還用來聞味道?」
顧瑾易目光落在一本正經吃著早餐的三弟身上,嘴角微微上挑,「榴槤殼挺硬的,不知道三弟是怎麼把弟妹給惹急了?」
「沒什麼,孕期綜合反應都這樣,焦慮不安,情緒起伏,等大嫂懷上的時候,我想大哥的境遇會跟我不相上下吧。」
顧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巡視過兩個兒子,無可奈何嘆口氣,「你們至少都是我兒子,有點骨氣好不好?」
「什麼骨氣?」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顧老得意的勾唇一笑,「想我當年,不管是誰,只有聽我話的份兒,你們這德行,像是我顧曜的種?」
「我遲到了,快遲到了,今天九點有會議,寧姨給我兩個包子,我在車上吃。」林潔鈺就這麼從卧室跑出來,手裡提著一堆需要用的東西。
顧以辰聽見聲音,是第一個起身的,結果自己還沒有上前一步,就感覺有一道風從他的左後方襲來。
顧老忙不迭的將準備好的熱牛奶送上去,「就倆包子吃不飽的,把牛奶也給喝了。」
林潔鈺兩口就喝下一大半,皺了皺眉,「沒加糖,有點腥。」
「糊塗,怎麼可以不加糖呢?快去給我重新倒一杯。」顧老將杯子丟開,笑道:「我讓人給你準備車,你慢點,不著急。」
林潔鈺抹了抹嘴,瞧著顧老身後的男人,揮了揮手,「你吃完了嗎?」
顧以辰放下麵包,點頭:「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我可以自己開車,林氏和蘇勝隔得那麼遠,你今天不是也有早會嗎。」林潔鈺披上外套,接過傭人送上的早餐。
顧老拿著手杖戳了戳呆若木雞狀態的兒子,擠眉弄眼道:「快去送,磕著碰著了,你自己心疼去。」
顧以辰拿起外套便跟上前,不動聲色的將她手裡的文件檔案拿在手上,「我正好要去林氏附近,先送你過去。」
林潔鈺停下雙腳,自上而下的看著他面上的痕迹,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昨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啃得挺均勻的。」
「那個要不要給你貼一貼OK綳?」林潔鈺從口袋裡拿出膠貼,「下巴上那一看就是牙印。」
「不用,沒有人敢隨隨便便盯著我看。貼上了倒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林潔鈺點點頭,坐進副駕駛位,「今天中午你要過來吃飯嗎?」
「我會在你林氏大樓旁的法式餐廳定位子。」顧以辰替她扣上安全帶,「緊不緊?」
林潔鈺搖頭,拿著包子啃上一口,「你要不要嘗一嘗?」
顧以辰俯下身輕輕吻了吻她的唇,唇瓣上淡淡的青蔥混合肉香的味道縈繞在鼻間,他意猶未盡的再吻了一吻,「很香。」
林潔鈺面色羞赧的低下頭,將咬過一口的包子遞到他嘴邊。
顧以辰知曉她用意的咬上一口,還沒有來得及咀嚼,她的唇又一次貼上自己的唇,順勢著將嘴裡的肉餡以著風捲殘雲的趨勢給搶了過去,隨後,得意的吞進去。
顧以辰溫柔的抹去她嘴角的汁液,「下次別這樣了,不然被別人看到,你又得害臊了。」
林潔鈺興緻高昂的舔了舔唇,「誰讓你把肉全都吃了,我當然要搶過來,都進了你的嘴,難不成還要我用手摳?」
「……」她就只是想吃肉餡?
林氏大樓,氣氛較之平常並沒有過多的差異,唯獨在路過前台的時候,顧以辰聽見了不同於往常的議論。
一人道:「程少好帥啊,今天穿著長款外套,內襯一件深藍色薄款羊絨衫,剛剛從大門進來的時候,把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另一人附議道:「我在電梯里碰巧遇到了,他當時在打電話,聲音好動聽,就這麼聽著我都覺得我懷孕了。」
一人再道:「我以前覺得上班就如上墳,現在每天就這麼看著程少如同模特一樣自帶閃光燈出現,上班好幸福。」
「要不要我們去後勤路過路過?」
「剛剛那裡的職員不是說程少上頂樓了嗎?今天要討論昨天薛氏的案子。」
「仔細看看,程少和三少都是人中龍鳳,咱們大小姐該怎麼辦?會不會左擁右抱,一起收入囊中?」
「啪。」顧以辰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手中碎裂了。
他低頭神色如常的將捏碎的一次性咖啡杯丟進垃圾桶,大步流星般再次折回電梯。
頂樓秘書辦外,程戚聿斜靠在桌面上,氣色大好的和兩名小秘書閑聊著。
「不知道能不能和程大少借一步說話?」顧以辰強勢插入三人談話。
程戚聿嘴角帶笑,指向對側的訪客休息區,「請。」
顧以辰接了一杯溫水,呷了一口,「看程大少如此春風得意,應該是很喜歡我安排的職務了。」
「當然,是金子走到哪兒自然而然會大放異彩。」程戚聿倚牆而站,「我或多或少聽說了顧家的事,顧三少是去跟人打架了吧,瞧這張臉,嘖嘖,還真是可惜了。」
顧以辰將水杯放在一旁,指腹摩挲過下頷上的口子,笑道:「昨晚上鈺鈺一時忍不住給我咬的,你也知道,妊娠期間女人雌性激素分泌太快,總會做出一些讓人不好開口的糊塗事出來,太過熱情,我怎麼阻止都不行。」
程戚聿眯了眯眼,道:「我看鈺鈺就是那種巾幗紅顏,當時在學校里可謂是無懼風雨,當著上上下下幾千師生的面念著情書,現在想想,她這麼做,也是性情使然。」
顧以辰緊了緊拳頭,「似乎程大少很是懷念過去啊,不過有句俗話說的好,好馬不吃回頭草。」
「有句俗話常言浪子回頭金不換。」
「俗話也道狗改不了吃屎。所以這回頭草一般而言是自作的。」
程戚聿冷哼,「顧三少這話說的可是泛著酸味啊,這是怕我真的把鈺鈺搶走了?」
「不,我只是覺得程大少應該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挖人牆角之事有損顏面。」
「我若說我想搶呢?」
「我不介意讓程老多一個女兒。」
「……」
「程大少的身份想必應該知道知難而退,我也不想把話說的太絕,畢竟顧程兩家是世交。」
程戚聿站直身體,點點頭,「念及小時候打滾的情誼,我怎麼也得替顧三少照顧好鈺鈺。」
「不用程大少挂念,我的妻子我自然會照顧。」
程戚聿沉默,轉身看向窗外,「那顧三少可得守好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女人這種生物都是善變的,說不定過兩日就會移情別戀了。」
「在京城,名門大家閨秀,比鈺鈺出類拔萃的數不勝數,程大少難道是覺得寂寞了,所以非得來擠一擠?」
「不是人多才熱鬧嗎?你們兩個人偷著樂,不如我們三個人混著樂。」
「……」這邏輯是正常人的思維?
「再者我真心覺得鈺鈺適合我。」
「可惜你來遲一步了。」顧以辰隱忍不住的衝上前,將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身子給死死的遏制住在牆角。
程戚聿冷笑,「怎麼?這麼快就被激怒了?」
「你一天到晚惦記我媳婦兒,還不准我生氣?」顧以辰毫不猶豫揮拳直接打過他的臉。
程戚聿也畢竟是部隊里出來的狠角兒,壓抑了兩天的怒火也順勢被激發。
兩人就這麼在秘書室前揪扯在一起。
「咚。」顧以辰一腳踹開他。
程戚聿趁勢掃腿而過,兩人就這麼齊齊抱在一起跌在在地上,砸出一聲驚動聲音。
秘書室內聽見異響,一個個忙不迭的從辦公室內跑出。
程戚聿咬牙切齒的拽著顧以辰的胳膊,顧以辰死死的壓制住他的雙腿。
畫面詭異,四肢就像是鎖鏈一樣把兩人給緊緊的扭曲成一團。
「怎麼回事?」林潔鈺從辦公室內面無表情的走出,還沒有處理完事情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難不成這種時候有人上門滋事了?
她隔著人群,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形象全無的顧以辰被程戚聿給反著壓過來,然後他一肘子掄過去,程戚聿又被他給反著壓過來。
周圍秘書焦急的勸架著,明顯毫無作用,兩人依舊打的難分難捨。
不對,如果說是男人之間力量的打架,那不可能會有這麼多人圍上去,畫面中,這兩個人更像是女人之間的小吵小鬧,你咬我一口我扯你頭髮那種柔性打鬧,可是兩個一米八五的男人,打扮的衣冠楚楚,就這麼圍在一群女人中間抱在一起,畫面怎麼看怎麼怪異。
「你們在做什麼?」林潔鈺推開擋住自己的蘇珊,怒不可遏的沖著兩人吼道。
顧以辰回過神,抬頭看向她的方向。
程戚聿逮住機會,輪拳直接砸在顧以辰的頭上。
「嘭。」一聲響動,在眾目睽睽之下,顧以辰晃了晃,然後正面朝下,直挺挺的倒下。
林潔鈺紅了眼,衝上前將偷襲得逞的男人一腳踹了踹,吼道:「誰讓你打他的,誰准你打他的,誰要你打他的。」
程戚聿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鬆開對顧以辰的鉗制,「在你出現之前,他打了我幾十拳,我是正當防衛。」
林潔鈺扒開他,咬牙道:「他是我男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
辦公室內,冰袋覆蓋在他的頭頂上,顧以辰在暈眩中悠悠轉醒。
林潔鈺站在落地窗前,面色嚴肅,道:「我還不知道顧三少會是這麼的不知輕重公然在公眾地方與人鬥毆。」
顧以辰哭笑不得的放下額頭上的冰袋,動了動四肢,有一種無力的酸痛感。
林潔鈺瞥了一眼動作笨拙的男人,轉過身,神情不悅的脫下他的襯衫。
肩膀上清晰可見的淤青,可見兩個人雖然看著打的綿軟無力,實質一個個都下了狠手。
「你不是不知道程戚聿從小就是在部隊里練大的,他不是莫子,不會悄無聲息的放水。」林潔鈺揉著藥酒輕輕的貼上他的淤青部位。
顧以辰忍不住的輕嘆一聲,「我總算明白了當初你為什麼那麼不待見林沁噯了。」
林潔鈺笑道:「程戚聿是在幫我,林沁噯是在勾引你,你們兩者之間不能畫上等號。」
「你真的確定程戚聿那小子是在幫你?」
林潔鈺噤聲,只是力度漸漸的加大。
顧以辰眉頭微蹙,「你這是想謀殺了我,然後給他騰位置?」
林潔鈺咬牙越發加大手下的力度,「所以為了你的地位,你得長命百歲下去。」
「你放心,我一定比你晚一天離開。」顧以辰捏住她的小手,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會給他程戚聿留有一絲念想。」
「明明上半句挺感動的,後半句怎麼變味了。」林潔鈺合上藥酒瓶蓋,將他的衣服一顆一顆扣好,「等一下還要去醫院嗎?」
顧以辰見她要起身,直接將她抱住,靠在她的背上,閉了閉眼,「讓我靠一靠。」
林潔鈺停止動作,側過身,抱住他,「累了就歇一會兒。」
「鈺鈺,我挺怕的。」顧以辰用盡全力那般束縛著她,聲音較之前一刻多了些許顫抖,他抓住她的手臂,一點一點的抵抗著心底那不由自主蔓延的恐懼。
「我知道,二哥現在這樣,你和大哥都很心急,可是卻從不說出來,只要我們一旦開了口,你們的偽裝就會崩塌,你也是人,有血有肉會恐懼害怕,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提,我也不問。」
顧以辰點點頭。
「但是一旦靜下來是不是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事?」林潔鈺靠在他的頭上,「我不知道死亡是什麼,可是我知道那是最可怕的東西。」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要記住,我不想看到受傷的那個人是你。」
林潔鈺蹙眉,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要回蘇勝了,今天這事是我太魯莽了,讓你困擾了吧。」顧以辰輕柔的拂過她的面容。
林潔鈺扯住他的襯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傻瓜,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顧以辰半蹲下,輕輕的靠在她的腿上,微微的靠近她的肚子,屏息凝神聽著裡面的動靜。
林潔鈺揉了揉他的腦袋,「聽什麼?」
「這兩個小傢伙心跳很好聽。」顧以辰抬起頭,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就這麼吻上她的紅唇,「我開完會來接你,到時候我們去醫院。」
「嗯,路上小心開車。」林潔鈺站起身,替他繫上領帶,除卻嘴皮破掉的小小瑕疵,他依舊風流倜儻,就像是畫上走出的溫潤君子,一顰一笑間,誘人心慌意亂想入非非。
林潔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外,重新坐回椅子上,片刻過後敲門聲響起。
秘書捧著一個盒子進入辦公室內,道:「剛剛快遞過來說有您的包裹。」
林潔鈺抬了抬頭,「是什麼東西?」
蘇珊不知道,「需要我替您拆開嗎?」
林潔鈺點頭應允,「拆吧。」
蘇珊拿起剪子快速卸去包裝,露出內襯的時候笑道:「是巧克力。」
林潔鈺蹙眉,誰會給她送巧克力?難道是程戚聿?
「你們拿去吃吧,我太愛甜食。」她直接拒絕。
蘇珊看了一眼巧克力牌子,竟然是德國最昂貴的酒心巧克力,喜不自勝道:「謝謝大小姐。」
「拿下去分了吧。」林潔鈺繼續處理著事情。
秘書辦公室里,三四個女人圍在一起對著那盒包裝精緻的巧克力虎視眈眈,誰也想伸手拿一塊,卻又不得不防備其她人搶走似的。
「叩叩叩。」程戚聿靠在門前,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各位美女,誰有跌打酒,借我抹一下可以嗎?」
「程大少,您的傷還沒有處理嗎?」蘇珊取捨一下巧克力和程少之間的平衡點,最終還是覺得美色當前,更為心動,她忙不迭的從抽屜里拿出藥酒,「我替你按摩一下。」
程戚聿坐在椅子上,脫下外套,露出遍體淤青的手臂,「麻煩蘇秘書了。」
蘇珊臉色不由自主的紅了紅,「剛剛大小姐收到了一盒巧克力,是程少送來的嗎?」
程戚聿搖頭,「我沒有送過什麼巧克力,難道鈺鈺喜歡吃巧克力?」
「不是,我們都以為是您送的,因為大小姐不怎麼喜歡那種味道,想提醒您下次不要送了,不然也是便宜我們這群秘書。」
程戚聿注意到桌面上精緻包裝下的盒子,安靜下來的辦公室有一聲聲輕微的抖動抨擊著他的耳膜。
作為一個軍人的警覺感,他倉皇的站起身,吼道:「快散開。」
眾秘書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個齊刷刷的看著他。
程戚聿穿上外套,道:「有炸彈。」
話音未落,本是平靜放置在桌上的盒子瞬間炸裂,整個樓層都被震得顫了顫,劇烈的炸裂聲使得整層樓的玻璃都是出現不同程度的碎裂,連隔著兩面牆的總裁辦公室也是震感清楚。
整棟大樓,警鳴四起,所有人都以為是地震了,結果卻瞧見頂樓位置火光四起,爆炸聲帶來的火花就像是夜空里璀璨的煙花,甚是引人注目。
本是已經駛出林氏大樓的邁巴赫突然驟停,顧以辰打開車門,看著大樓上蔓延而出的滾滾濃煙以及火勢方向,心口狠狠揪扯成一團。
他疾馳的擠過人群,火勢一起,所有電梯立刻停用,他走在消防通道前,看著一個個擦肩而過的員工,慌亂的尋覓著她的身影。
「總裁辦公室發生爆炸了,快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