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低著小腦袋,卻管不住視線,一次又一次的從眼睫下,偷瞄著他身上的抓傷。
既然,她昨晚也不曾「手下留情」,也弄得他一身是傷。那麼,她也不願意白白接受他的「服務」,免得無端端的就欠了這男人一次。
憑著一股衝動,她伸出手,也從烏木藥盒里,沾了一些藥膏,粗略的在他胸前一抹。
公孫明德停下動作,詫異的挑眉。
「我做的事,我自己負責。咱們一報還一報,都幫對方搽了葯,誰也沒欠誰。」她嘴硬的說道,繼續沾著藥膏,在他胸前、肩上,不知輕重的亂抹一通。
他卻沒有出聲抗議,任憑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亂抹亂摸。他注視著那張倔強的小臉,無底黑眸的深處,竟閃過一絲極難得的暖意。
確定自己身上的吻痕,跟他胸前肩上的抓痕,都塗抹得差不多時,龍無雙才停下手來。
「行了吧?」
他沒有回答,只是離開床鋪,把烏木盒子蓋上,拿回桌上擱好。接著,他褪盡衣衫,用著她先前用過、已經涼了的浴水,簡單的梳洗過後,才又重新穿上單衣。
覷了這個空,龍無雙抓起擱在床邊,銀花老早就替她準備好的絲綢單衣,仔仔細細的穿妥,甚至還在腰帶上,綁了三個牢牢的死結。直到她「準備就緒」時,公孫明德也回到床邊,手中還多了一個更小的銀盒。
「這是什麼?」她問。
「治療擦傷用的。」
「哪裡的擦傷——」她突然明白過來。
公孫明德一撩衣袍,徑自上了床榻,她已經嚇得小臉雪白,縮到床角去,堅決不肯輕易就範。
「那、那裡不用搽藥……」她長到這麼大,總算體會到「羞於啟齒」,是什麼樣的滋味。
「你一定還疼著。」他平靜的說道,語氣溫和,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她嘴兒半張,正想要否認,卻又怕他會貫徹「實事求是」的精神,撥開她的腿兒,親自檢查一番。
進退兩難之際,她只能咬著牙,說出折衷的辦法。「你把葯擱著,我、我、我——我自己來就好——」
「不行。」
她猛地抬起頭來,才不管他說行或不行,伸手就要去搶那個銀盒。「把葯給我!」
公孫明德不閃不避,反倒倏地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勁道用得極為巧妙,順勢就將她往懷中一帶。
「啊!」她驚叫出聲,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時,整個人已經背貼著他的胸膛,半躺在他的懷中。
「公、孫、明、德!」她氣急敗壞,妄想要離開他的懷抱。「你別管我了,讓我自己——」
溫熱的鼻息,悄悄吹拂過她的頸。
「我做的事,我自己負責。」他靠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聲音極低,卻顯得格外親密。
她一時啞口無言,只能努力想啊想,急著想出什麼說詞,好阻止他的「熱心」。
可惜,她還沒想出說詞,公孫明德就有了動作,寬厚的大手,也不撩開她的裙擺,直接就往「目標」探去。
她急忙想併攏雙腿,不讓他得逞。無奈,他早有準備,長腿分開一勾,就將她的腿兒纏住,逼著她根本無法如願。
「你、你……放開我……不要!」她掙扎著,心裡慌極了,再也沒心情耍嘴皮子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寬厚的大手,漸漸滑進裙內,準確無誤的觸及她最柔嫩脆弱的那一處。
疼痛,以及其他的感覺,在同一瞬間爆發,逼得她幾乎要嗚咽出聲,嬌小的身軀劇烈顫抖著。
「噓。」低沈的聲音,帶著安撫的魔力,在她耳畔回蕩。
她卻無法放顯,氣息紊亂,喘得像是剛跑了一大段路,心裡更是亂糟糟的,也不知是羞還是氣,雙眼直直的盯著他手裡的銀盒,不敢轉移視線。
他抽回手,打開銀盒,沾取了些許藥膏,而後又往她裙內探去。
這次,她沒有抗議、沒有掙扎,只能無助的等著。
「放鬆。」他說。
而後,他粗厚的指,在藥膏的潤澤下,擠入她的花徑。
她咬著牙,拱起背部,唇瓣逸出低低的呻吟。
「疼嗎?」
疼。
但是讓她呻吟的,不僅僅是因為疼。昨夜的種種,隨著他的觸摸、他的探訪,在她的腦子裡,火辣辣的重演。她枕靠在他肩上,緊閉著眼,長睫顫抖著,臉兒早已羞紅。
熱燙的呼吸,刷過她的肩。她聽見他開口。
「抱歉。」
抱歉?!
他指的是現在,還是昨晚?
龍無雙柳眉輕蹙,咬著唇瓣,正忙著與感官衝擊,以及極度的羞恥對抗,無暇開口,當然就沒能問清楚他話里的涵義。
喔,好吧好吧,她承認,這些年來,她做過不少壞事。但是,她也做過不少好事,雖然是為善不欲人知,至今沒多少人知道,但是老天爺明察秋毫,總該曉得她不是什麼惡人吧?
那麼,老天爺為啥要派這個男人來折磨她?她幾乎要懷疑,自個兒要活活羞死了!
半晌之後,直到公孫明德替她抹妥了葯,慢慢撤出手指時,她已經羞得全身軟綿,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他將她放回床榻上,發現她咬著唇、閉著眼,仍在輕輕顫抖著,那張俏麗的臉兒,更泛著他前所未見的嫣紅。
相鬥多年,他極少見到她這般害羞的模樣。
他替她穿妥單衣,然後抱著她入懷,讓兩人的身軀之間,除了薄薄的衣料之外,緊密得沒有其他阻礙。
「睡吧!」他輕聲說道,寬厚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背,直到她漸漸、漸漸的放鬆下來。
直到懷裡的人兒不再顫抖,氣息也從紊亂逐漸轉為徐緩時,躺卧在床榻上的公孫明德,才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貨真價實的微笑。
他剛剛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原來,只要讓這小女人害羞,就能讓她乖乖閉嘴呢!
【第十一章】
瑞雪初降。
才一夜的時間,整座京城就覆上薄薄的一層雪,像讓廚師裹上了糖粉。
出嫁后第三天,龍無雙派人把專屬的珠簾紅轎扛到了相爺府前頭,再由銀花伺候著,扶上了紅轎,這才一路由東城的相爺府,回到了玄武大街上的龍門客棧。
轎子停妥后,她慢條斯理的下了轎,雖然嬌美依舊,但姿態卻有些僵硬,俏臉上儘是寒霜。
進了門,含怒的眸子,往櫃檯後方望去,卻只瞧見諸葛茵茵,拿著算盤低頭猛撥,看不見銀髮白袍的大掌柜的身影。
她美目一眯,劈頭就問。
「宮清揚呢?」
諸葛茵茵一聽,立刻抬起頭來,迅速回報。「大掌柜的不在。」
「不在?他跑去哪了?」龍無雙冷聲一哼,一甩錦袖,就要往後院走去。「立刻叫他來見我!」
「無雙姑娘,啊,不,公孫夫人,大掌柜的他——」
龍無雙頓時停下腳步,惱火的打斷。「什麼公孫夫人?!」瞧見主子不悅,幸虧諸葛茵茵生性機靈,火速改了稱謂。「呃,我是說——無雙姑娘。大掌柜的他啊,從那天晚上送您出嫁后,就沒再回來過了。」
「什麼?」龍無雙一楞。「他沒回來?」
「是啊,那晚大掌柜的沒回來,我以為他只是回唐家休息。可是前天跟昨天,他還是沒回來,我才正要讓人去唐家醬場問問呢!」
沒回來?
龍無雙緊握粉拳。
這傢伙莫非是畏罪潛逃嗎?
她在心裡暗暗咒罵,忽地卻又想起另一件事。「白臉不在的這幾天,客棧里是誰在管事?」
諸葛茵茵笑眯了眼,慢慢舉起手。「我啊!」
「你?!」龍無雙撫著心口,瞪大了眼兒,難以置信的追問,就希望是自個兒聽錯了。「你管的?這幾天客棧里是由你管事?」
「對啊!」茵茵滿臉無辜。「鐵索雖然回來了,可他又不管事,所以我只能勉強扛起這重責大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