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破除詛咒
御長興翩然落到玄湖畔,痴痴的目光定格在桑歌身上,湖面上吹來的清風輕拂她煙紫色的裙袂,她精緻的容顏是那麼熟悉卻又陌生。
他曾在無數個夜裡描繪她的畫像,只是時間久了,記憶似乎有些退化,所畫的她好像並非是她,逐漸忘記了她的一顰一笑。
但心中卻始終保留著她獨一無二韻味,相隔八百年來,再次見到她,彷彿從未與她分開,記憶中的輪廓逐漸清晰,她還是從前的她。
那個,令他著迷的魔界女子。
桑歌動了動唇,沒說上話來,他還是這副模樣,清逸白衣不染纖塵,溫潤的眉宇透著溫柔的氣息,渾身散發著浪漫的儒雅氣息,有點慵懶。
他倆對視良久,愣是沒說上一句話來,御長興再也按耐不住,快步迎上去將她擁入懷中。
明明是八百年前就該給她的擁抱,卻蹉跎到此刻,他發誓,再也不放開她。
桑歌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淚水浸潤眼眸,突然發現,與他相擁在一起,不管天荒地老,抑或稍瞬即忘,都沒有區別了。
有他,足矣。
「華跌……」不遠處的竹星子看著相擁的他倆,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他恍惚輕聲問道,「長興,真的要離我們而去了嗎?」
華跌目不轉睛凝視著他倆,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錯過了一瞬,就是真的永別。
「長興……桑歌……」閻七輕聲低喃,想要做點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青狐旋即落到她的肩頭上,稍帶迫切看向他倆,它不擔心什麼,就怕閻七會難過。
一瞬間,空氣彷彿凝固了般,四下安靜得出奇,似乎誰也不敢弄出一個聲響來,生怕驚動了什麼,驚動了鬼海經綸。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看到一抹白影由遠而近,青狐訝然低聲念叨:「七七,是白秋鳳!」
聞言,閻七回過神來,放眼看去,果見白秋鳳往玄湖畔這邊來,他的手上還似乎拿著一個東西。
不一會兒,白秋鳳來到桑歌和御長興的附近。
閻七旋即凝聚仙氣,警惕盯著他,只是,好像有一點地方不對。
華跌和竹星子也即刻從繃緊的氛圍中晃過神來,他們雖不知道格桑城的鎮山石被盜,但知曉這白秋鳳極不安分,而且,遠遠看見閻七滿臉警惕之色,於是也跟著警惕起來。
察覺到白秋鳳的到來,桑歌隨後從御長興的懷裡退出來,輕蹙眉心睨向白秋鳳,未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他遞過來的鎮山石。
她微訝,本想追問他為何奪取鎮山石,此刻卻迷惑得說不上話來。
追趕白秋鳳的畢寒和冥蠱隨後而至,見白秋鳳來到桑歌跟前,本想大喝一聲,可是,下一秒看見桑歌與御長興站在一起,他們猛然輕顫,險些沒沖了過去。
他倆下意識把目光落到華跌他們身上,華跌憂心忡忡搖頭不語。
白秋鳳抬手把泛著紫褐色貔貅狀的鎮山石遞給桑歌,淺笑道:「格桑城主,這是你的鎮山石,白某擅自借用,請見諒,如今物歸原主。」
「桑歌,這是怎麼回事?」御長興側頭看向桑歌,輕聲問道。鎮山石對格桑城來說,舉足輕重,怎麼會出現在白秋鳳的手上。
「晚點再給你解釋。」桑歌輕聲應道,稍帶警惕打量白秋鳳,他手上的東西的確是鎮山石,但是,這鎮山石似乎有點不一樣,多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白秋鳳見她滿臉警惕,解釋道:「無需擔憂,是少尊讓我將它取來,我將體內的夔燮術魔氣注入了鎮山石,你將它放回原位后,其預防功能會比原來增強百倍。從此,格桑城可以與仙界的無為山相匹了。」
夔燮術的魔氣……閻七恍然反應過來,此刻,白秋鳳身上竟然沒了魔氣!
畢寒和冥蠱捕捉的重點則是——少尊!
竟是少尊指使白秋鳳盜取格桑城的鎮山石!
真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華跌和竹星子,睽睽相望,迅速轉移到畢寒和冥蠱的身邊去。
白秋鳳看他們各異的神色,再轉向御長興,淺笑道:「御大仙,恭喜,你與格桑城的城主的鬼海經綸詛咒,已經破除了。」
聞言,在場者皆是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御長興與桑歌對視了眼,下意識握緊微微顫抖的手,迫切追問:「你說……什麼?」
白秋鳳掃看在場眾人,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御長興和桑歌身上,解釋道:「鬼海經綸是生咒,你們只要見面,即刻破除詛咒?」
「只要見面就能破除詛咒?」華跌將信將疑問道。
竹星子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這不是存心耍花樣嗎?
「詛咒……解了?」閻七稍大不可思議低喃。
白秋鳳點頭,又搖搖頭。
華跌心急如焚瞪了他一眼,不爽責備:「你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白秋鳳緊接著解釋:「鬼海經綸嫉妒有情人,唯有相愛的兩人破除塵世所有的雜念,忘掉生與死的束縛,心中只有彼此,只有這樣堅貞的愛情,才能破此詛咒。」
御長興忽地一笑,不覺濕了眼眸,頓時將桑歌擁入懷中。
畢寒輕皺眉頭,上前一步,試探問道:「你剛才說,是少尊指使你盜取鎮山石的?」
白秋鳳側頭看了看他薄冷的神色,輕作點頭,解釋道:「少尊讓我暫借鎮山石有兩個目的,一來,設下假的預兆,激起格桑城主對御上仙的眷戀,促使他們忘掉生死去見面,從而破除詛咒;二來,將鎮山石帶到前嶼城,利用它修復我被折斷的仙骨,並將我體內的魔氣注入鎮山石,增強它的抵禦功能。」
華跌他們訝然對看,一時沒能接上話來。
「少尊……」閻七低喃了聲,流轉眼眸間,無意瞧見「逃跑」的塢渝不知何時回到了自己身旁,她猛然吃了一驚,險些沒驚喊出來。
塢渝沒看她驚乍的表情,稍帶點邀功嘚瑟,輕聲道:「怎的,是不是該感激我剛才攔住你了。」
閻七轉眸看他,試探問道:「你早就知道破除鬼海經綸的詛咒之法?」
塢渝側頭瞥了瞥驚喜的模樣,無奈搖頭,帶點鄙視撇過頭去,不以為然道:「豈是我知道,阿娘說,你初次到我鳳凰族的時候,她就把解咒之法告訴你們了。估計是你記憶太差,給忘了。幸好,你們的少尊記憶不差。」
「……」閻七乖乖沉默,免得繼續被他鄙視,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也忘了!
頓了會,白秋鳳見他們巴巴地「盯」著自己看,他咕嚕吞了口唾沫,無奈笑道:「少尊說,你們心中肯定還有許多疑惑,前往遽峰吧,天君會給你們答案。」
聞言,他們相互對視,即刻返回九重天。
閻七正欲隨他們同去,才剛動身,「啵」出現了玄光鏡像,鏡像中浮現一個模樣俊俏的男子。
她正疑惑著是誰,便聽見肩頭上的青狐,驚喜大喊:「少尊!七七,是少尊!」
「少尊……」閻七看著鏡像中的陌祁煊將信將疑低喃。
「阿鉞……」陌祁煊凝視著她迷惑的眸子,低沉念道。
「……哥哥?」閻七順著他的話接上去,阿鉞哥哥?
「嗯,很好。」陌祁煊歡喜點頭。
「……」閻七驟然滿臉黑線,怎麼有種被坑的感覺?
沉默了片刻,陌祁煊溫聲笑問:「送給你的聘禮,還喜歡嗎?」
聘禮……閻七驟然臉頰泛紅,不再看他勾魂攝魄的寵溺目光,歡喜笑應:「喜歡……你是為了我,才設局破除他倆的詛咒?」
陌祁煊輕作點頭,理所當然道:「我們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初七,他倆是你的好友,我想,你肯定希望他倆都參加我們的宴席。所以,不能再等他倆慢慢覺悟了。一計不成,再施一計,總算在婚宴前,解決了他們的麻煩。」
閻七淡定的淺笑,他說了很多話,她卻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腦海一直定格在「婚期」二字,突然就跟少尊談婚論嫁,小心肝有點受不住啊!
「七七,你們要成親了?」青狐喜出望外道,只是,這時間是不是有點太緊迫呀!畢竟,明天就正式宣戰魔界呀!
閻七一手抓住青狐的臉,將它摁下來,不許它再亂嚷嚷。
她凝視了鏡像中的他一陣子,下意識提起手來,輕擢,鏡像如同水面般泛起漣漪蕩漾成圈。
陌祁煊見她唇畔的笑容逐漸變得苦澀,跟著皺起眉頭,關切問道:「小七,怎麼呢?」
閻七下意識捂住鏡像中他臉部輪廓的位置,黯然輕聲道:「是不是……鏡像消失后,我又該忘記這段記憶了?我……」
低念了句,她忽然提不上聲,下意識把目光落到塢渝的身上。
塢渝輕愣,撇過頭去,並非與往常般傲慢,而是有點無奈的黯然。
閻七忽地苦澀低笑,剛才聽見「生咒」二字,看塢渝這副表情,估計落在自己身上的死咒。
她下意識把手放在隱藏枯豫秘籍的位置,破除反噬的法術又被修馳獄毀了,註定,一輩子都記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