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奸商
虎成獨自一人坐在房間里，腹部的傷口依然在不斷傳來痛楚，這讓他雙手緊緊握拳，額頭上青筋暴露。
究竟是誰打傷了他，由於蘇君根本沒有隱藏自身的意思，龍虎台很容易確定了他的身份，但卻默契地沒有人提報復。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是龍虎台抓了蘇君的弟弟在先，而蘇君進了連城俱樂部后，與平七促膝長談一刻鐘后安然離開。
隨後他就去了城南倉庫，一記飛釘毀了虎成的修為。這其中有著怎樣的內幕，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吧？
平七也很清楚，如果蘇君真能把大禮送到自己面前，那自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舉取代虎成的位置。
「平七……」虎成目光陰冷，搞清楚一切之後，他恨林家，也恨蘇君，最恨的還是平七。
當然，無論林家還是特務局，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現在人家占著理，就算他沒有失勢，只要敢對這兩方動手，明天龍虎台就會被夷為平地。
但虎成又能做什麼？他失去了最為倚仗的實力，而平七卻是準備充足，一舉將幫會裡的元老都爭取過去。
畢竟真論起資歷來，平七還算是他的師兄。
現在虎成已經快變成孤家寡人，除了少數幾個心腹，他就像是被遺忘的人，徹底從龍虎台中被摘了出去。
虎成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堂堂龍虎台老大，就因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從此一蹶不振。
於是他來到這裡，手上拿著一張藍色的卡牌，遵循著心中的召喚。
「你到底是什麼？」虎成看著手中的卡牌，口中喃喃說著。
他早就得到這張魔卡，但因為其作用於戰鬥無益，便一直沒有太過在意，沒想到如今卻感受到了它的呼喚。
「支付你的時間，你可以獲得一切你想要的。」
虎成精神一陣恍惚，彷彿聽到了這樣一句話，緊接著就發現眼前一花，他已經站在了一扇門前。
推門走入其中，一切終於變得真實起來，聲音、幻象、模糊的人影，全部落到櫃檯后的一人身上。
那是一個沒有臉的人。
「虎成，二十九歲，丹田破裂導致修為大降。」無面人平靜地敘述著虎成的近況，然後緩緩轉過腦袋看向虎成。
明明對方沒有眼睛，但虎成就是覺得這人在看著自己，甚至還帶著些詭異的笑。
「那麼，需要修復你的丹田嗎？」
虎成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道：「真的可以修復？」
丹田破損不是嚴重到不可逆的傷勢，現代醫學是有辦法治療的，但虎成的傷勢又有所不同。
出手之人擁有極為罕見的極陰真氣，配合特製的三菱狀飛釘，讓他的丹田完全被陰氣侵蝕，這個過程才是不可逆的。
「當然。」無面人發出古怪的笑聲，「沒有事是時間交易所做不到的，只要你付得起錢。」
果然需要付出代價嗎？
虎成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反而信了幾分：「要恢復我的丹田，我需要付出什麼？」
「十年。」無面人站起身來，用極具誘惑力的聲音說道，「只需要支付十年的壽命，你就可以恢復如初，丹田完好，內氣盡復。」
「好！」虎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回答道。
他今年才二十九歲，拿出十年來換取一個健康的身體，這絕對是划算的事情。
無面人卻沒有當即幫他恢復，反而繼續說道：「你可要想清楚，交易的機會只有一次……只是恢復修為，足夠你扳回局勢嗎？」
「你知道什麼？」虎成驚疑不定，這無面人居然連現實發生了什麼都知道？
「在時間交易所，你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無面人用高深莫測的語調說道，「你需要的不只是恢復，而是更上一層樓。」
虎成的雙手再度握緊，這種毫無秘密的感覺讓人很惱火，但他更知道對方說得沒有錯。
現在幫會的元老全部投到平七那邊，就算自己恢復過來，想要翻盤難度也很大。
可以說如今自己所面臨的，正是以前平七所要面對的，局勢已經徹底顛倒過來。
「突破到白刃境，我需要付出什麼？」虎成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他知道代價必然巨大無比。
他已經被卡在養氣大成好幾年了，六段已經是他戰鬥的極限。只有境界的突破，才能給他打破極限的機會。
無面人無聲地笑著：「這次是……三十年。」
「三十年？！你怎麼不去搶？」
「太貴了嗎？那我給你打個折吧——二十九年。」無面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無所謂，彷彿完全不怕虎成掉頭就走。
虎成低著頭不說話，無面人卻在自顧自地說著：「算上恢復丹田，你只需要支付三十九年的壽命，就能變成一個完好的白刃境高手，這已經很划算了。」
「你看看，像你這樣的習武之人，一般活個七八十歲不成問題。就算你馬上變成六十八歲，也還有十幾二十年安排後事。」
「年輕人，想獲得力量就必須要付出代價，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時間交易所中，虎成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站著，只有無面人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一直到許久之後，或許是被無面人的話語打動，又或許是終於認命虎成終於點頭道：「好！就按你所說的，三十九年！」
「聰明人的選擇。」無面人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那麼，交易達成。」
一道白光自時之書上閃過，直接作用於虎成的身體上，而他的意識卻被第一時間踢出時間交易所。
現實的房間中，虎成感覺某種東西正在脫離身體，彷彿被某種力量抽走一般，他知道這是屬於他的生命。
但與此同時，他的丹田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復原，所有陰氣被直接剔除，一點也沒留下。
而他渾身真氣開始迅速復甦，隨即又湧向四肢百骸，無數對武道的明悟莫名浮上心頭……
一時間虎成只覺得自己耳聰目明，周遭的一切都無法逃過自身感知。
「白刃境！」虎成不需要去武協檢測，也知道自己已經進階了。
他閉目體悟這種境界，一直到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精芒爆漲：「平七，蘇君，你們都給我等著……」
然而虎成的雄心壯志尚未實現，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一股極度疲憊的感覺浮上心頭。
……
蘇君隨手將無面面具丟在一旁，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把這個白痴騙到了。」
淡藍色的「+39」字樣亮起，意味著交易已經被時之書承認。虎成的壽命被抽取三十九年，而時之書為他恢復丹田，並進階白刃境。
「老闆，你可真是個奸商哦！」提雅笑嘻嘻地從旁邊繞出來，「以他那樣的傷勢和境界，頂多花個二十年就夠了吧？」
「差不多。」蘇君隨口道，「交易所給的價格，恢復丹田七年，進階十五年。」
每一次交易進行時，交易所會給出最低價格，蘇君給對方的報價不能低於這個，否則無法交易。
當然高於低價是可以的，能高出多少全看蘇君的本事，看他能不能忽悠對方接受下來。
提雅掩嘴笑了半天，又奇怪地問道：「不過以老闆你的德性，居然會給他打折……好歹也是一年呢。」
「這個就沒辦法了，誰讓他只能活六十八歲？」蘇君撇了撇嘴，冷笑了一聲，「這個白痴還真以為我會給他提升境界，然後等他來報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