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世界的真實
「無相？」
梅檸放下手中的刀叉，神情第一次有些嚴肅起來。
跟切諾利這樣的後輩不同，梅檸是聽說過這位老前輩的，甚至無相在天堂中的地位非常特殊，她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你找他做什麼？」梅檸看了看蘇君，隨即又自語道，「算了，估計也是有人跟你說『想不想知道世界的真實是怎樣的』之類的話吧？」
「世界的真實？」蘇君忍不住露出些淡笑，「有很多人這麼說過嗎？」
梅檸點了點頭：「來找無相的人，都是這麼說的。他們從各種渠道得到了這種消息，然後……就來找他了解『世界的真實』。」
說到這裡，梅檸不屑地撇撇嘴：「其實哪有什麼真實？就算有的話，也輪不到無相那個怪老頭知道。」
「怪老頭？」
「對啊！」梅檸站起身來說道，「反正泰麗雅閣下也沒這麼快回來，不如我帶你去見見他？」
……
梅檸看上去是個很熱心的人，這並不奇怪，因為像蘇君這樣的新生強者，在各大勢力都屬於香餑餑。
a級強者在任何組織勢力里都是絕對核心，哪怕是六聖地這樣的地方。
而這個層次的強者中，自然也有抱團和小圈子的現象。但他們很少有選圈子的機會，因為幾乎所有a級強者的成長，都是有其軌跡可循的。
師長、父母、乃至於傳承，都可以成為修行者的跟腳，也決定了他們成長起來后圈子的所在。
所以像蘇君這樣突然出現，沒有什麼社會關聯的強者，就顯得尤其可貴。
梅檸所謂的「共進晚餐」，其實就在於了解蘇君的來歷，再根據這些信息，去快速調查對方的履歷。
雖然目前來說的結果不是很理想，這個自稱「蘇」的傢伙，就好像是從石頭裡蹦出來一樣，但天堂不是很在意。
隱藏來歷的a級強者並不少，但只要他們願意加入天堂，總歸是會真正歸心的，因為天堂本就是世間最強大的勢力，根本不怕什麼卧底不卧底的。
有什麼勢力能派出一名a級強者當卧底，又有什麼a級強者願意來天堂當卧底？直接加入天堂不好嗎？
正是因為這樣的自信，梅檸在查過蘇君的背景之後，就起了將他引入天堂的心思。
「你想不想加入天堂？我可以帶你認識一些朋友哦！」梅檸笑嘻嘻地看著蘇君道。
蘇君看了她一眼，沒有立刻作答。
他倒是不介意加入天堂，不過在此之前，蘇君還是率先見到了被稱為「怪老頭」的無相。
說實話，無相被叫做「怪老頭」真沒什麼錯，因為蘇君見到他的時候，他正是一副邋遢的模樣，坐在街邊的牆角里。
他手上拿著個玻璃酒瓶，不停往嘴巴里灌著劣質白酒，順便還打了兩個酒嗝。
如果不是精神感知清晰地顯示著，眼前這就是一名a級強者，蘇君甚至無法相信這是無相。
他在無界的資料里，看到過無相的資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的相貌……
年輕時的無相唇紅齒白，像是個風流公子，跟眼前這個老頭連長相都不太一樣了，只能勉強看出些輪廓來。
注意到蘇君兩人的到來，無相不緊不慢地睜開眼睛，然後……又閉上了。
「喂，老頭，又有人來問你什麼是『世界的真實』了！」梅檸叉著腰，對無相說道。
她這時候已經是完整的人身，a級強者當然不會無法做到這種變化，展現出什麼形態，完全看她自己的心情而已。
無相又打了個酒嗝，撇嘴道：「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世界的真實就是沒有真實……」
「沒有真實是指什麼？」蘇君接著他的話，笑了笑道，「一個叫千月的人讓我來找你。」
無相的目光終於落到蘇君身上，梅檸的神色沒什麼變化，看起來並不認得千月是誰。
對於不關心輪迴空間的人來說，千月這樣的頂級輪迴者，其實跟路人也沒什麼區別。
「千月么？」無相又灌了一口酒，嘴角掛起些嘲笑，「她是個執著的瘋子，沉迷在虛幻之中……但世界的真實，也正在虛幻中。」
說完這句話，他竟然站了起來，用滿是血絲的目光盯著蘇君：「我只給她一個名額……她既然讓你來找我，看來認定就是你了，拿著這個。」
無相突然伸出手，將一個奇異的小人玩偶放到蘇君手中，上面沾著斑斑血跡，看上去髒兮兮的。
梅檸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在她的印象中，無相還是第一次給人東西。
而等她再抬起頭時，無相的身影竟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身為堂堂a級強者，對此居然一無所知。
梅檸心中微驚，又想起蘇君手中的血色小人，忍不住向那邊望去。而這一看，卻險些讓她沉迷進去。
那血色小人看上去是個玩偶，可五官卻與真人極其相似，一對血色的瞳孔里彷彿蘊藏著某種力量，不斷吸引著梅檸的注意力。
「你想要麼？想要就拿著。」蘇君卻是露出些古怪的笑容，隨手將小人拋到了她手上，嚇得梅檸一陣手忙腳亂。
「我、我……這是給你的！」梅檸莫名感到這小人有些燙手，又將之丟回給蘇君。
然而蘇君嘴角微翹，根本沒有接小人的意思，任由它掉落在地上，隨即才猛地一腳踩了上去。
伴隨著「砰」得一聲輕響，小人直接被蘇君踩得爆成一團霧氣，隨即又變成一團血雨，噴洒在地面上。
看到蘇君的動作，梅檸更堅信了血色小人不是好東西，但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那是什麼？」
蘇君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你肯定不認識的東西……你可以叫它種子。」
「什麼意思？」
「知道為什麼無相消失了嗎？」蘇君換了個話題道，「其實他不是剛才消失了，而是……現在才消失。」
梅檸對蘇君猜謎般的話語不是很理解，但不等她多問，蘇君又突然開口：「你不是問我要不要加入天堂嗎？我答應了。」
「真的？」梅檸這才露出喜色，無相那個老頭跟她沒什麼關係，蘇君的加入卻能給她帶來實際利益。
蘇君輕輕點頭，目光落在渺遠的天際，彷彿能看到天空另一邊的身影：「世界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