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承擔後果
雖然宋睿並不想考慮卡瑪的問題，但這個隱患總是要解決的，趁著別人去尋找食材的時候，宋睿走到卡瑪身邊，坐了下來。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還是可憐我？」卡瑪有些遊離的目光在看到宋睿是聚焦，苦笑道。
「不是。」宋睿回道，「你不需要可憐，我也並不會嘲笑你。」
「你或許沒有錯，只是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並且堅定地走了下去而已。」宋睿的聲音很輕，話語中蘊含的情緒也並不多，「只是你失敗了，僅此而已。」
「是的，失敗了。」卡瑪笑了笑，碧綠的眼睛望向天邊漸漸散去的雲層，「失敗了，所以你是來告訴我這些的嗎？告訴我，我失敗了？」
宋睿搖了搖頭，「我來問問，你的遺言。」
卡瑪瞳孔微微一縮，看向宋睿的目光有些震驚，她抿了抿唇，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委屈，「你……要殺我？」
清透的碧綠瞳孔中水色暈開，看上去又委屈又可憐。
宋睿：……(￣△￣；)可憐的人是我才對吧？絕對是我才對吧？
「你怎麼還委屈了？」看著那雙被水色暈染的眼睛，宋睿覺得有些抓狂，那模樣就跟他是無惡不作的壞蛋一樣，天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又多麼陰險，自己能活下來完全是命大好吧？怎麼這個人還委屈了？
「小骨頭，我沒想過要傷害你的。」卡瑪道，她的眼神那叫一個真誠。
對於這真誠無比的話，宋睿表示，我信你才有鬼了！不信不信，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如果不是我命大，早就被你擺上砧板……」宋睿抓狂道，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不，我已經被你扔到了砧板上，是我自己努力，才從菜刀下面逃了出來。」
卡瑪睜大眼睛：「那是料理，不是傷害你，更不是殺你。」
「扯淡呢？！」宋睿一拍地面，「你家的鴨子做熟了還活著？」
「那當然是不可能活著了！」卡瑪用一種『你怕是個白痴』的眼神看著宋睿道。
宋睿表情抽了抽，他已經控制不住想掀桌子了，「……」
「總之，你如果沒什麼想說的，我就動手了。」宋睿撓頭，片刻后，還是認真看向卡瑪，「我知道你不會放棄料理玉骷髏的想法，所以你也不用作保證，做了我也不信。」
卡瑪：……
「這傢伙，原來這麼狠的嗎？」雖然宋睿和卡瑪交談的聲音很小，但澤布拉卻將兩人的對話完全聽在耳中。他並非質疑宋睿要殺死卡瑪的決定，換做是他，也會是相同的做法，但是在澤布拉的印象中，宋睿一直不是個殺伐果斷的人，說好聽點叫心地善良，難聽點的話就是優柔寡斷了。
澤布拉很少見宋睿對某種生物抱有絕對的殺意，多數時候是能不殺就不殺，所以他聽到宋睿這麼堅決的想法，才會覺得有些奇怪。
「這跟狠不狠無關，只是求生的選擇而已。」卻是陶淵在旁邊接道，「我第一次見宋睿的時候，這個骷髏架子雖然外形極為恐怖，戰力也足夠強，但他對這點卻沒有絲毫自覺，反而是整個人慫的一匹。」
「但是那也要看面對什麼問題，他最怕的不是強大的敵人，危險的戰鬥，而是被人擺上菜單。」陶淵繼續道，「現在想想，這可能是千年之前卡瑪在他的潛意識中留下的陰影。」
「所以，面對要將他擺上菜單的人，他絕對不會妥協，一定要將隱患徹底消除。」陶淵吞了一口炸的外酥里嫩，香脆可口的蝦仁，如是總結道，「他對卡瑪的殺意，大約也是因為這點。」
陶然一直在旁邊聽著兩人的談話，聞言頓了頓，恐怕不僅僅是因為這點。其實直到和尼尼戰鬥的時候，宋睿對卡瑪也一直都是沒有絕對殺意的，他最難以接受的並不是被擺上菜單，而是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在布恩斯將刀砍向陶然手腕的時候，宋睿心中才最終對卡瑪萌生了殺意，那股冷到骨子裡的殺意，現在陶然想起來都有些怔楞，那種暴怒到恨不得毀天滅地的宋睿，她也是第一次見。
陶然猜想的也對，但並不全對。宋睿第一次對卡瑪生出殺意，是在見到陶淵和陶星海一行人的時候。他那時已經意識到卡瑪的決心和殺傷力，恐怕如果不是三組人戰力夠強，現在宋睿已經見不到這幫朋友了，那時的卡瑪必然對三組人下達了必殺的指令，這點宋睿也已經跟尼尼確認過了。
那時候宋睿來不及多想，只是隱約意識到，只要卡瑪這個人存在一天，就不會放棄料理玉骷髏的想法，也就會對自己身邊的人造成傷害，那時候宋睿對卡瑪已經起了殺心。
終於，在陶然手腕差點被砍斷的時候，宋睿心中的震驚和殺意也到達了頂峰，他決定必須消除這個隱患，必須要殺掉卡瑪。
所有的事情宋睿都可以原諒，連布恩斯宋睿都能放過，但要傷害自己身邊的人，絕對不行。所以，卡瑪必須死。
看著宋睿認真的神情，卡瑪心中微顫，她意識到宋睿真的是鐵了心要殺她。
卡瑪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只覺得心臟一陣絞痛，她有些難以理解自己的情緒，自己應該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才對，為什麼還會感覺難以接受？
卡瑪的信條一直是：做出選擇，承擔後果。
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也從不去後悔自己的決定，她在千年之前將宋睿放倒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後果。
然而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沒想到會如此疼痛，彷彿整個心臟都攪成了一團。
宋睿的手掌已經握住了卡瑪的脖子，一點點收緊。白玉般的手骨，冰涼潤澤，接觸到皮膚的瞬間讓她整個人抖了抖。
卡瑪呼吸有些困難，但她並不覺得難受，真正難受的，不是死亡的降臨，而是心臟中難以忍受的痙攣抽痛。
宋睿的手掌很穩定，沒有絲毫顫動，他看到了卡瑪碧瞳中的情緒，複雜到難以理解。宋睿沒有迴避，也沒有移開視線，而是定定地看著卡瑪的眼睛，手掌卻是毫不留情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