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受傷
第二百二十六章受傷
聶墨的劍是方澤送給他的,名曰斷魄,與皇帝手裡的刀撞到一起,鏗鏘相擊,銀光四起,兩人身上很快就帶了傷痕,皇上更是一著不慎臉上被斷魄的劍尖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皇帝這邊的護衛眼見形勢不妙,也不等他下令,直接飛身上前助陣,聶墨很快就落了下風,他的護衛也趕來相幫,兩方人馬徹底的混戰在了一起。
皇帝趁機回到了車架之中,看著猶自在場中拼殺的聶墨,摸了一把臉頰,伸手全是血跡,陰測測的示意左右,「弓箭手何在?」亂箭齊飛,皇帝這邊的人馬也有中招,聶墨一看忙命人後撤,卻不料因他站在最前方,正是最為危險之地,說話間一隻箭擦著他的臉頰射了過去,直直的訂到皇帝這邊的一個侍衛背上,聶墨罵一句「瘋子」
,第二箭又射了過來,這次運氣更遭,射中了肩胛骨,痛的他手一麻,失了韁繩,身旁的護衛們忙拼殺著上前,將他救下,層層護衛了起來。
很快,聶墨這邊的人馬便多有中箭,受傷者更是無數,皇帝看了,心情大好,哈哈笑了兩聲,才揮手止住,「朕的好妹妹可在車裡,刀劍無眼,都先停下。」
他坐在車裡,周圍是拿著盾牌跟刀劍的侍衛,緩緩的來到怎生的車架旁邊。
「妹妹受驚了,皇兄來接你回宮。」聲音變得陰柔溫文,伸手就去拉車門。
車門打開,怎生握著一把劍直直的指著他,她剛才沒出聲,便是一直為這一刻的自己鼓勁。
皇帝臉上的笑微微收了兩分。
怎生擰著眉緊張的看著他,突然短短一笑,「皇兄的肝火很旺盛啊!是不是睡的不好?」
皇上聞言挑眉綻出一個極開心的笑容,無視眼前鋒利的劍尖,不知是不是篤定怎生不敢動手,他往前一傾,幾乎將自己送到怎生面前,聲音又低沉了三分,「妹妹關心我?」
「不是!」怎生很快的打斷了他的話,「我是看見你眼角有眼屎!」
此言一出,只覺的車架都跟著震動,周圍的人也沒都料到永寧郡主開口這麼粗魯。
皇帝先是尷尬,繼而生出惱怒,「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妹妹自打跟了聶墨,這嘴上的功夫倒是見漲。」
「多謝皇兄誇獎,不知道皇兄此來,有什麼事?」她說完笑話,自己卻全然不為所動,仍舊緊張的看著皇帝。
她言笑晏晏,眸子里充滿了疑惑,歪著頭輕眨著眼皮看著他,要是能把面前的劍PS走,那就是一副唯美的畫面。
她那麼天真爛漫,便是手中的劍也短小精悍,彷彿並非利器,而只是一件首飾,皇帝形容不出她多麼美,可是看到她,就覺得美了。
一切美麗,皆因動人。他幾乎被迷惑的不知身在何處,臉上露出誘騙人的笑容,「跟我回京,我來的時候,已經命人將宮中后妃都遷往西宮,以後,整個東宮都是你的,你將是我的貴妃,你的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說到這裡,
他看了一眼捂著肩膀躺在地上的聶墨,低聲道,「不過聶墨不能留,朕的孩子,不能有兩個爹。」
「你瘋了?」怎生瞪大了眼,「你……」
聶墨在一旁,急遽的喘息,「你做夢吧,我的孩子絕不會認你當爹!」說完嘴角流出一抹鮮血,怎生焦急的看了他一眼,更加用力的攥了劍柄,這次她換成了左手握劍,右手被汗水打濕。
皇帝看著她伸出右手在身上擦汗的動作,微微一笑,「你不記得我了,我卻還記得你,當日母后經常出宮居住,我可是比聶墨還早認識你的……」
「明人不說暗話,我可是你妹妹!你要亂倫也別找我。」她語速飛快,擦乾的右手迅速的替代了左手,空出左手又在衣襟上擦。皇帝被她緊張的樣子搞得失笑,越發的從容不迫,聲音溫柔似水,誘哄道,「跟我回宮,我慢慢跟你說,你放心好了,不是亂倫。」眼睛盯著她,「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什麼都答應你,……除了聶墨。你不是
喜歡美男子么,我可以賜給你一些面首,皇后,貴妃,公主,你想做哪個就做哪個……」
怎生是怎麼也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頓時三觀崩塌,只想尖叫。
「我不喜歡美男子,我只喜歡聶墨。我也不想當皇后,貴妃,公主,我只想做聶墨的妻子!」
「胡說,你看了路平會不動心?」
「我幹嘛要動心?」
「言不由衷了吧。你放心好了,就算聶墨聽見了,也無所謂,我說了,我可以封你為公主,你喜歡路平,就讓他進公主府伺候你呀!」
「你神經病!」怎生終於忍不住厲聲尖叫!「你管我幹什麼啊!你瘋你去瘋你自己啊!」干涉別人的生活是怎麼回事?!皇帝搖了搖頭,「別激動。我想養著你啊,你不記得小時候軟軟的叫我哥哥了?我好不容易把俞家連根拔了,就是想讓你有個全新的身份,誰知聶墨竟然先我一步,要不是我當時在宮裡要照應母后,你我早
就應該生活在一塊了啊……」
怎生:這個瘋子哪裡來的啊!敢情俞尚書還是受了她的連累?
似乎知道她怎麼想的,他微微一笑,「俞尚書的確是證據確鑿,只不過本來三族的懲罰,叫我改成了九族而已……」
「而已你個頭!虧你還皇家出身,你怎麼一點仁愛之心都沒有!」怎生氣急敗壞的吼!
「我已經很寬容仁愛了啊,只要你隨我回去,一切我都……」他拉長了聲音,曖昧無限的說道,「聽妹妹的……」
完全不能忍啊!
怎生生平第一次生出將人亂刀砍死的想法!
她很想把面前這瘋子砍死,但她沒瘋。
鄭重的對了皇帝說道,「我不想跟你回去,也不想讓我的孩子叫你爹,更不想當你的皇后貴妃,也不願意做公主!」總之咱們除了一個娘生的,其餘的瓜葛最好一點也沒有!
皇帝愣愣的看著她,忽然低笑數聲,「我說你怎麼在聶府的時候看見我都一副不認得的模樣,原來你是真把我忘了!」
「胡說!我從小到大的記性都很好,連上一輩子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是你發瘋記錯了人!」
「牙尖嘴利,那你在俞家的時候常出入李家,你記得李嬸,怎麼就忘了李嬸的侄兒?想當日,你吃的糖還是我特意回宮給你拿回來的呢!」怎生想都沒想,「我沒吃糖,我只吃了點心,一定是別人家的孩子去吃了糖,你記錯了,想賴到我身上!再說,我也沒見過你!」她這會兒嘴皮子格外利落,智商簡直就是在超常發揮,吐出的話像小刀子一
樣,毫不留情面。
「是嗎?」卻是皇帝不耐煩了,不過他仍舊笑道,「沒見過我不要緊,不記得了也不要緊,以後的日日夜夜,朕都會跟你再一起……」
怎生到此時已經是毛骨悚然,忍無可忍,她閉著眼睛大叫,「杜九娘你死哪兒去了!」
杜九娘沒有動靜。
倒是怎生緊張的又換了左手持劍,右手拚命的在衣裳上擦汗。
皇帝本來以為杜九娘是刺客,可此刻見她毫無蹤跡,頓時哈哈大笑,完了睜著大眼無視那劍尖就往怎生面前靠,是篤定她不敢捅他。
就在此時,怎生空出來的右手飛快的一揚,一大團白色粉末劈頭蓋臉的落到皇帝臉上。
就在皇帝捂著眼睛瘋叫的瞬間,只見一道人影一晃,一個轉承之間,一把劍已經明晃晃的架在了皇上的脖子上。
如果說皇帝瘋了,腦洞令人無法窺想,那麼怎生此招則更加令人不敢琢磨。
不過,上兵伐謀,兵不厭詐,她這樣做,在場的起碼有一小半人是鬆了一口氣的。
只有聶墨,喘息了幾口,喃喃道,「怎麼忘了給她找點石灰?」要是弄瞎了皇帝眼才好!
而怎生,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沖著杜九娘大吼,「就知道你不靠譜,剛才我喊你,你去哪裡了?」敢情她這扔白粉的殺招還是不得已而為之。
杜九娘使勁抓了皇帝靠在車架上,淡定的問,「你剛才扔的什麼東西?」
「這是問這個的時候嗎?還不快叫他們退後!」怎生剛才被黎王嚇的厲害,這會兒大腦亂鬨哄的,眼睛開始搜尋聶墨的身影。
聶墨的肩膀上還插著那支箭,怎生見了,立即回身用自己的短劍指著皇帝,毫無形象的大喊,「剛才是誰射了我相公,自己捅自己一刀,否則,窩就給你們的皇帝一劍叫他也嘗嘗!」
劍就擱在脖子上,皇帝倒是不敢動了,只是眼睛辣的厲害,眼淚嘩啦啦的。
遠處山上,王嬤嬤放下手裡的千里眼,看了一眼還在看的宋太后。
宋太后看著聶墨轉頭似乎在找什麼人,放下千里眼道,「行了,叫他們下去吧。」還算知道幾斤幾兩,她剛才一直擔心這倆人再把皇帝殺了,不是說皇帝不該殺,只是死也不能死在怎生手裡。
太後娘娘駕到,最應該鬆一口氣的竟然是皇帝的兵馬。
本來么,皇帝可是親兒子,永寧郡主頂多算是個義女,太後會幫誰,簡直一目了然。到現在有些人也還只是以為是皇帝看上了永寧郡主而已,在這件事裡頭,令人難以琢磨的無非是皇帝的口味略重,但自古以來,帝王有奇特品味的人也不少,大家雖然理解不了,但是還是相當尊重的——不尊重也就不會跟著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