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浮棺
「我覺得第四個監控器應該放在村西邊的河神廟。」我說。
郭啟有些不解，「為什麼，我還以為你要說放在陰河岸邊上。」
「在河神廟看到陰河的視角更好，同時我覺得那廟裡的老乞丐也有些可疑。」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奶奶筆記上「河神」這個關鍵詞，但關於奶奶筆記四個關鍵詞的事情我並沒有告訴郭啟，並且我現在也不打算說出來。
而郭啟卻緊緊的盯著我的臉說：「天賜，我怎麼總覺得你有事情瞞著我？」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可沒有，對了，咱們今晚去神婆家吧，只要帶上那個人皮燈籠，鐵門后的東西就不敢傷害我們。」我轉移的話題。
郭啟點了點頭，可就在這時，院外走進來兩個人，是二丫的爹娘，他們的臉色比昨天還難看，一見我便問：「天賜啊，二丫的屍首找到了嗎？昨天這苦命的孩子又來鬧我們了。」
「叔叔嬸子，我也儘力了，今天晚上我再去試試，你們先回去吧。」
送走了二丫父母，我嘆了口氣，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能言而無信，也只好再去找找那神秘的紅衣女子了。
到了晚上，我和郭啟來到了陰河旁，看著又深又黑的河水，郭啟感嘆著說：「兩個月前，我們刑警隊有一名和我年齡相仿的同事，在打撈屍體的時候無意中落入了河裡，緊接著就消失在了水面，本來有一個實習的警察想下去救他，但被我們秦隊拽了回來。」
「這事我也記得。」我說。
「這條陰河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哪怕是一隻腳蹚進水裡也會被瞬間奪取生命，其實咱們警隊所有人都知道死在陰河的人是撈不回來的，可我們卻又不能不管不顧，要給上級和百姓一個交代。所以這每年不光是普通人，就連我們警隊也總會有人為了查案撈屍死在陰河裡。」郭啟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煙吞吐著煙霧。
「難道上面就不能對陰河採取點措施嗎？這每年死在陰河的人也不算小數目了，為什麼這數十年來這些上層的人就對我們不管不顧呢？」我疑惑的問。
郭啟皺著眉頭說：「我們同事之間有時候在私底下猜測過，第一，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鬼神作祟，第二，總覺得似乎有個大人物在背後從中作梗，似乎就是想讓死亡不斷發生。」
「還會有這種事？那……」
我的話還沒說完，郭啟突然打斷了我，伸手指向了河面，驚訝的叫道：「棺材！」
我望向了河面，果然在漆黑的河水上游逐漸飄來了一口棺材，不，是好幾口棺材！大概有六七口。
這絕不可能是村裡人在舉行水葬，咱們村本來就不大，誰家死人早就互相傳開了，而今天並沒有誰家舉行葬禮。
等棺材飄到了我們面前，我更加覺得古怪了，因為這幾口棺材的規格很小，比正常的棺材都小了一圈，是小孩的棺材！
這就邪門了！
這時，身旁的郭啟脫下了外套，我連忙問他要幹什麼，他竟然說要下河撈棺材！
「郭警官你不要命了，剛才你還說過只要踏入這陰河裡，就會瞬間奪走性命！」我連忙阻止了他。
「可我們不能總是這麼被動，也許這些小型的棺材會是什麼線索，你放心我一手拽住那棵樹榦，一手去撈。」郭啟說著就往陰河跟前走去。
「我來！我可是陰河中歸來的亡魂。」我擔心他的安危，搶在郭啟前面抓住了樹榦，另一隻手拽住了小棺材的一角，我本以為會輕易的撈上來，可總覺得河水中彷彿有一隻手在和我較勁拉著棺材另一頭似的。
樹榦發出了吱吱的斷裂聲音，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便要斷了，我心裡一沉，腦袋直冒冷汗，就在這緊要關頭，郭啟拽住了我的手，我們兩個一起用力，總算是把其中一口棺材拉到了岸上。
我心有餘悸的躺在岸邊，大口的喘著氣，雖說我兩次都活了下來，可內心對陰河還是無比的恐懼。
「天賜，剛才太冒險了。」
「你們刑警隊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我不希望看到再有人死亡，更何況我是唯一從陰河裡活著回來的人。」從剛才郭啟的舉動，我不知不覺對他的懷疑也少了幾分。
「謝謝你。」郭啟真誠的對我說。
之後，我們兩個便打開了這口棺材，霎時一股刺鼻的味道從棺材里散發了出來，聞著像是什麼藥水的味道。
棺材蓋掀開，只見棺材里躺著一具小男孩的屍體，年齡大概三歲左右，他全身的皮膚像是被水泡了很長時間，變得浮腫又發白。
「這是福爾馬林的味道。」郭啟說著帶上了白手套去檢驗了一下屍體，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反覆檢查了許久才說：「這小孩應該死了很久，我從他的骨骼和皮膚上判斷也許得有數年了。」
我心裡微微有些驚訝，不過我上學的時候聽化學老師說過，如果屍體密封在一個裝有福爾馬林的容器中，就算過了二三十年屍體也不會發生腐爛。
我抬頭望了望陰河中緩緩流向遠方的其他幾口棺材，這他娘的又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從奶奶死後，這稀奇古怪的事接二連三的不斷發生。
我低頭又瞅了一眼棺材，可卻無意中發現此時的小男孩猛地睜開了雙眼，他的瞳孔發白幾乎沒有了黑眼仁，正死死的盯著我。
我猝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不自覺的倒退了幾步，而就在這時，一個臉色鐵青的小男孩突然出現在旁邊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小心！」郭啟大聲的叫著，伸出手想要拽住我，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我腳下一滑，直挺挺的掉進了陰河中。
我在水中撲騰了幾下，郭啟順手撿起了一根樹枝遞了過來，這一幕就跟之前我救二丫時如出一轍。
「天賜，抓緊了，我這就拉你……」郭啟的話剛說到一半，忽然眼睛睜得溜圓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色，他緊接著又說：「千萬不要回頭看！抓緊！」
郭啟的臉色十分難看，我隱隱的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接近……
可與此同時，不光是我的身邊危機四伏，我震驚的看到在郭啟身後，臉色鐵青的小男孩緩緩的伸出手搭在了郭啟的脖子上，沖我露出了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