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陰鬱的少年
漆黑陰冷的房間中,一個少年抱著一隻渾身冰冷的小狗,發出了嘶聲力竭的叫喊聲。溫熱腥臭的鮮血順著地磚的縫隙流淌到了他的膝蓋旁,他悲痛莫名的抬起頭,看到了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奶娘。
這一年古玄華只有七歲,他的性格和普通小孩一樣天真無邪,一樣的純凈善良。可是他所受的「教育」卻幾乎與成人相同。
這時,房間門被打開,一個身穿著黑色壽衣的老頭走了過來,他的後背綉著那朵盛開於地獄的紅色彼岸花。
「少爺,如果讓會長知道你躲在這裡和一隻畜生玩耍,他一定會發雷霆之怒的,別忘了少爺你可是我們未來的希望。」那老頭說道。
當見到這個老頭后,古玄華原本天真活潑的表情,變得十分陰鬱,他帶著與實際年齡完全不符的口吻,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了,第一使徒李少翁,該上課了是嗎?」
「對,今天上午伍三思會來教你格鬥術,下午老頭子我會親手教你方術和道術,晚上古博士會來教你化學。」李少翁平淡的說道。
「我明白了……」古玄華點了點頭,這樣的生活他已經習慣了,他曾經反抗過,可是現在他已經麻木的成為了一個牽線木偶。
古玄華和李少翁走出了大門外,走出了這陰暗潮濕的房間,來到了陽光明媚的室外,同樣穿著黑色壽衣的伍三思佇立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
古玄華望著天空的太陽,他回頭瞅了一眼地下的暗室,這時從房間中傳來了一聲汪汪汪的叫聲,他反而覺得在那漆黑的房間中才是真正有陽光的地方。
古玄華接受著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殘酷「教育」,有八個這世界上頂端的人來教會他各種領域的知識,教會他如何運用力量,教會他自保,同時也教會他如何殺人!
把這八個人請來的人,是古玄華的太爺爺,一個從明朝末年活到了現在的老妖怪,他們古家一族已經不能用長壽家族來形容了。
據說,古氏家族擁有著「真神」的血脈,天生就擁有著不同尋常的能力,擁有著將近五個世紀的壽命。
但是這種能力並非古氏家族所有子孫都會擁有,這種逆天的能力是隔代遺傳,古玄華的父親和爺爺就只是個普通人。
晴朗的天空下,古玄華一次次被伍三思所擊倒,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可是卻又一次次咬著牙站了起來。
這不是因為他的堅強,而是因為在樹叢后,有一絲冰冷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這回,伍三思又將古玄華所擊倒,他跌坐在草地上,後背卻被一顆石頭狠狠地膈了一下,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叫聲。
在地下密室的小狗聽到主人的叫喊,四隻小腿匆匆的奔跑著,跑到了古玄華的身旁舔舐著他的臉頰。
古玄華露出了一絲歡喜的笑容,可很快又恢復了漠然的模樣,一腳把小狗踢回了冰冷陰暗的房間中……
「玄華……」這時,樹叢後走出來一個身穿白色壽衣的老頭,他的發須皆白,臉上的皺紋就像是樹皮一樣皺皺巴巴,顯得蒼老無比。唯有一雙眼睛十分銳利和深邃,哪怕不經意的和他對視一下,便覺得恐懼和心慌。
「太爺爺……」古玄華站在這老頭面前更是心驚膽戰,這老頭自然就是古玄華的太爺爺,救世會的會長。
「玄華,你剛才出招十分猶豫膽怯,這一連幾天你絲毫沒有進步,其他幾位『老師』也向我反映你平日心不在焉的狀態,看來你是有什麼牽挂啊……」古會長說著看了一眼那隻搖著尾巴的小狗。
「『自由』快跑!」古玄華大聲叫道。
可那隻叫做『自由』的小狗卻以為是主人在呼喚它,反而是搖頭擺尾的湊了過來,用腦袋蹭著他的褲腳。
「玄華,我們古家的人不能擁有七情六慾,今天你必須親手殺死這隻畜生!」古會長冷冷的說道。
「太爺爺……求你……」
古玄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可還沒等開口求饒,卻被古會長打斷了,「今天你不用學習了,就老實待在你的狗窩裡吧,晚上我會來找你,如果你沒有殺死這隻畜生……」
古玄華心驚膽戰的蜷縮在漆黑的房間中,他懷裡抱著已經熟睡的「自由」,他沒有逃跑的勇氣,他知道無論跑到哪裡,都會被捉回來。
就這樣到了晚上,古玄華的太爺爺古會長來了,他乾枯的手中拖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是古玄華的奶娘。
古玄華的父母死的早,他是被這個女人所養大,如果說這世界上古玄華還有一個親人的話,那絕不是他的太爺爺,而是這個女人。
「太爺爺……你……你要做什麼?」古玄華戰戰兢兢的問道。
「如果你不殺死這隻畜生,那這個女人的命我就收走了。」
古玄華看著懷裡熟睡的小狗,看著暈倒過去的奶娘,他此刻真想一頭撞在牆上就這樣死去。
猶豫了一番,經過了痛苦的掙扎后,他一邊放生痛苦著,一邊拗斷了「自由」的腦袋,最後一刻,他懷裡的小狗還伸手替他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
「哼哼,玄華你做得好,為了獎勵你……」古會長露出了陰森的表情,同時也拗斷了那女人的脖子,圓滾滾的腦袋軲轆在冰冷的地上……
那是古玄華第一次發起瘋來對他的太爺爺出手,他痛不欲生的叫喊聲就算隔著幾百米遠也能夠聽到。
五年後,古玄華的身高已經和成年人差不多了,而他的力量卻已經能夠和伍三思打個平分秋色。
這五年來他沒有一刻把自己當成一個人,而是當成一把鋒利的劍,他日日夜夜所做的就是把這把劍打磨的鋒芒畢露,然後……
雨夜,這把劍的鋒芒直指一個蒼老的老人,這個老人渾身上下血肉模糊,已經被劃破了上前道傷口……
可是這老頭卻沒有半點恐慌和憤怒的情緒,反而面帶著微笑,表情猙獰和痴狂,他盯著古玄華那雙和他一樣銳利而深邃的雙眼,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我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玄華你終於長大了,終於有能力從我手中接過這一切了,我們古氏家族,我們救世會的偉大計劃就靠你來完成了!你會成為神,拯救這個世界……」
「我會成為救世主,我會讓真世界重現人間,我會復活古氏家族的所有人,復活所有的有功之臣,和所有心靈純潔的人,但這些人里並不包括你,因為你是個惡魔!」古玄華冷冷的說道,放下了長劍,拗斷了老頭的腦袋!
那蒼老的人頭滾落在地,他的雙眼望著天空的一道奔雷,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