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完美的局
如果有心人在這裡，一定會注意到會議室之中的詭異氛圍，五個人臉上都是洋溢著振奮的神色，只有我一個人在角落中憂心忡忡的。
「馬磊呢，回來了沒有？」
「雷局，我回來了！」
就在雷大炮剛剛問蘇沫的時候，馬磊從會議室的門外走了進來，或許是因為熬夜的原因，他不僅看起來充滿著疲憊的氣息。
就連眼睛，也都是通紅通紅的！
不過較之這種神色更為醒目的，是他臉上難以掩飾的興奮，顯然前往王群家的這一趟，讓他有著很大的收穫，甚至可以終結了這起案件。
「照片呢，拿出來！」
白局長從得知死去的十一個人跟王群來自同一個地方之後，一直都是表現的極其興奮，所以這個時候第一個按捺不住了。
「這裡！」
馬磊說著的時候，從檔案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當我湊過去之後，看到的是一臉笑容的王群，他站在一個叫往生村的村口，背後是笑顏如花的十一個女人。
「往生村……」嘀咕著這個奇怪的村名，我的心中又是湧起了莫名的不安。
「好啊，好！」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張照片，白局長狠狠的拍了拍手：「這個線索十分的重要，通過這條線，我們就能排查出這起案件的真正兇手以及作案動機！」
「還發現了什麼沒有？」王副廳長也是滿臉的笑意。
「還有這個！」馬磊說著的時候，又從檔案袋裡面拿出了一張紙。
「懺悔書？」白局長看了一眼，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隨後他便沉默著看了起來，越是看他的臉色就越是難看，當他放下手中那張紙的時候，表情已經是變得十分悲痛起來。
「白局長，這上面寫的什麼？」王副廳長不明所以。
「你們自己看吧！」白局長說完，端起手中的茶杯，走向了會議室的窗戶，隨後望著外面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當中。
如白局長一樣，當王副廳長以及徐副市長看完之後，也都是陷入到無言之中，只有雷大炮在看完之後，怒氣沖沖的罵了一句：「畜生！」
「寫的什麼？」
我不敢問別人，但是我敢問蘇沫，可她似乎也被紙上的內容給震痛到了，眼睛裡面甚至是泛起了一些晶瑩的淚花，沉默著將那張紙遞到了我的手裡。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只有我還被蒙在鼓裡，所以忙不迭的將目光落在了紙上面，而隨著深入的閱讀，我的一顆心也變得異常憤怒了起來。
這與其說是王群的懺悔書，倒不如說是他和馬向陽的犯罪記錄，如蘇沫他們查到的情況一樣，王群跟劉雲她們十一個人的確是一個村子的。
王群是一名退伍兵，最早走出了那個小山村，退伍之後給馬向陽當起了司機，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們開始干起了罪惡的勾當。
在王群的犯罪記錄之中記載，馬向陽雖然是一名成功的民營企業家，但是卻十分的怕死，加上年輕的時候創業拼壞了身體，因此平日里十分注重養生。
這一點，在走訪的同事那裡也都得到了證實，馬向陽雖然應酬很多，但卻很少在飯店吃飯，一日三餐都是保姆按照養生的菜譜定製的。
其他的諸如換季保養、霧霾天不出門、每日參禪禮佛等等更是規矩頗多，這也是我當初進入馬向陽家裡，聞到了檀香味的原因。
王群是一名毫無關係和背景的退伍兵，如果想要在這個城市紮根，那就需要一大筆錢來安家置業，僅僅憑藉工資，顯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他將主意打到了馬向陽的身上，說他們村子是全國有名的長壽村，有著很多年歲過百的老人，馬向陽只要按照他說的辦，保管能長命百歲。
驟然聽到王群這樣說，馬向陽在欣喜之餘也是有所懷疑的，於是暗中派人打聽了一些，往生村裡面還真的是人人長壽。
一切都得到了證實之後，馬向陽便開始不斷的許給王群好處，讓他說出來如何延年益壽的秘密，以求自己也能活的更久。
王群說，如果馬向陽想要跟自己村子里的人一樣活過百歲，那就要搬到往生村裡面去住，吃那裡的飯，喝那裡的水，適應那裡的生活。
但這顯然是不切實際的，畢竟馬向陽還有一大攤的生意要打理！
這條路走不通，馬向陽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問王群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王群權衡再三說出了一個，而這也就是他們犯罪的開始。
根據王群的記錄，那個辦法就是找他們村子里的女孩兒交歡，而且還不止找一個，而是十二個，也就是要契合十二生肖才行。
因為在往生村裡面有一個傳說，如果一個男人能夠和十二生肖的女孩兒交歡，那麼就會調和陰陽，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
而且要從大到小，一月一個，絕對不能亂了順序。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只能跟這十二個女孩兒在十五月圓之夜交歡一晚，並且要在第二天將她們殺死。
當然，僅僅將這些女孩兒殺死還不夠，還要將她們的頭皮給剝落下來，風乾之後鋪灑在床體之中，這樣就能讓那些女孩兒的壽命轉嫁到馬向陽的身上。
如此一來，馬向陽別說活過百歲，就算是活到兩百歲都有可能！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內心之中一直充斥的那個疑惑終於是解開了，怪不得這些女孩兒的年齡都是相差一歲，原來是這樣。
但同時，我也對馬向陽的所作所為充滿了憤怒，他為了自己的私念，居然會去相信這麼荒唐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他還照做了。
看到馬向陽答應了之後，王群精心裝扮了一番，帶著馬向陽給他的一筆錢返回到了往生村當中，大有一副衣錦還鄉的模樣。
往生村是一個十分偏僻落後的小山村，王群這樣回去自然會引起極大的轟動，於是很多人都找到他，尋求發財的路子。
村民們的反應，正符合了王群的心意，經過挑選之後，他從村裡帶出來十一個女孩兒，隨後將她們安置在了馬向陽郊外的別墅裡面。
至於為什麼是十一個，當時馬向陽也曾經提出過疑問，王群給他的回答是，由於時間倉促，所以沒有找到第十二個符合條件的。
不過馬向陽不用太過擔心，這十一個女孩兒，每個月只能交歡一個，所以他們還有一年的時間尋找最後一個，而且他已經跟村民們打過招呼了。
這是王群對馬向陽的說詞，不過他的真實目的記錄在了這懺悔書當中，為的是在最後的階段，狠狠的從馬向陽那裡敲一筆錢。
馬向陽渴望延年益壽，而且也聽從了王群的建議，但說到底這終究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所以在要實施的時候，他還是有著一些猶豫。
這樣的躊躇，是王群不願意看到的，於是就出謀劃策說，他認識協和醫院的醫生，要先將這些女孩兒送到協和醫院住一段時間。
如同現在的我一樣，那時候馬向陽也對這個提議充滿了費解，對此王群做出了解釋，說只要她們住進協和醫院，並且對醫生稍加賄賂做出精神分裂的病情鑒定報告，到時候就算是這些女孩兒們死了，也不會將責任追究到他們的身上，畢竟精神分類的人，做出什麼事情都是正常的！
包括，自殺！
如果僅僅是這樣安排，或許並不能讓馬向陽徹底的轉圜心思，關鍵在於王群後來所說的一點，讓馬向陽來演一場戲。
這場戲，就是讓馬向陽做出慈善家的姿態，以公司或者個人的名義向協和醫院捐款，塑造出他關心精神病人的大善人形象。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認為馬向陽是個好心的人，是關心精神分裂病人的，所以就算有一天案發，也絕對不會懷疑到馬向陽的身上。
看到這裡，我不得感嘆王群這個人的可怕，他將一切都是算計到了，唯一難辦的地方，或許就是怎麼跟劉雲他們的家人交代了。
我想到了這一點，馬向陽當時也是想到了，可這對於王群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一切早已經是做了完美的設計。
在將那十一個女孩兒帶到郊外別墅之後，馬向陽請到專業的造型師，開始一點點的塑造這十一個人的新形象，並且不斷的拍照和錄製視頻。
任何人想要適應新的環境，都需要一個時間和過程，這就是王群這樣做的目的，只要每個月給這些女孩兒的家人打一筆錢，並且隔一段時間郵寄一些照片和視頻，就能掩飾過去。
至少，三兩年的時間之內，那些女孩兒的家人是不會懷疑他們被害的，只會沉浸在自己女兒在城市紮根的喜悅當中。
甚至，會對王群感恩戴德！
當然，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對於此王群也想好了後路，他會在差不多的時間之內，告訴女孩兒們的家人，她們野心膨脹去尋求更好的發展了。
所以，就算那個時候真的案發了，村民們也不會懷疑到王群，相反只會責怪自己的女兒忘恩負義，活該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一切，都設計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