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必須要去
從我心裡來講,我是不願意將剛才看到的種種跟鬼神聯繫到一起的,但正如我在家裡、在解剖室里、以及在地下室中所經歷的那些一樣,根本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答。
「瘋子,經過你的提醒之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
「劉叔,什麼事情?」
劉長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給打斷了,當一切都是陷入到迷霧之中的時候,我太需要一道光亮來給我指引了方向了,哪怕是一道螢火都行。
「在朱強被收押的前兩天,那間屋子曾經更換過馬桶!」
「劉叔,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他的這句話,猶如一針強心劑,頓時讓我湧現出了一股振奮之感,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或許就能解開馬桶之中這恐怖景象的由來了。
「瘋子,你是知道的,自打我打了退休報告之後,就一直在上夜班兒,更換馬桶的事情我也是聽別的同事說起來的,如果不是你剛才特意問了一嘴,我根本就想不起來。」劉長河訕訕的笑了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劉叔,先不說這個了,我們趕緊過去,我或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說完,我就急匆匆的朝著那房間跑了過去,今天我一定要解開這個謎題。
「喂,瘋子你等等我……」
當劉長河的聲音在身後回蕩的時候,我已經是衝進了屋子裡面,二話不說就將馬桶的水箱蓋兒給打開了,但是當我打開之後,頓時就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我猜錯了?」
剛才劉長河說出收押朱強的前兩天這間屋子更換過馬桶,我之所以表現的振奮,是因為我猜測著更換馬桶的人,很有可能是被人給收買了。
他們在施工的事後,將一些鮮血注入到了水箱之中,並將手一樣形狀的東西浸泡到了馬桶之中,所以就造成了我們在監控之中看到的景象。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水箱壁上勢必會沾染到血跡的,就算是將水放出來,也不可能絲毫都不留下,可此時我眼前的水箱壁,卻是潔白無瑕的。
別說是成片的血跡,就連血絲我都沒有看到一根……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是沒有辦法解釋的,那就是浸泡在馬桶中宛若人手一樣的東西。
劉長河說的很清楚,馬桶是在收押朱強的兩天前更換的,如果那個時候將東西浸泡到馬桶之中,易溶的東西經過四十八小時的浸泡,怕是早就沒有原來的形狀了。
可如果是不易溶解的東西,比如塑料之類的,那麼在馬桶抽水的時候,是一定會造成堵塞的。
可事實是,當朱強按下沖水鍵之後,我們清晰的看到那隻手被血色的水給抽走了。
這樣一來,就排除了有人事先安放了東西的可能。
換句話說,更換馬桶的工人,是沒有犯罪嫌疑的。
「瘋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難道真的是有人在更換馬桶的時候動了手腳?」劉長河略有些喘息的聲音,把我從沉思之中驚醒了過來。
「沒有!」
我搖搖頭苦笑一聲:「是我想的太多了,馬桶應該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既然沒有人動過手腳,那我們看到的東西怎麼解釋,難道說真的遇到靈異事件了?」再次提起觸目驚心的一幕,劉長河的話裡面依舊帶著驚悸。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再去看看那兩個小手印兒!」說完之後,我又來到牆角,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
「看出了什麼?」劉長河顯得有些緊張。
「根據鮮血的顏色和凝固程度來看,這鮮血脫離人體不會超過四十八個小時!」這完全是我職業經驗的判斷,不過我相信自己是不會看錯的。
「這樣說的話,就算馬桶真的被人動了手腳,這小手印也不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是的!」我點點頭。
在查看這小手印之前,我的心裡還存在著最後的一絲僥倖,如果鮮血脫離人體的時間跟更換馬桶時間是相契合的,那麼很有可能是嫌疑人使用了我們所不了解的手段留下來的。
可此刻看起來,似乎真不可能是人為的了,畢竟時間這東西是不會騙人的。
「到底是不是人乾的?」看到我一直默不作聲的,劉長河有些著急了。
「劉叔,是這樣的……」
我不想劉長河始終在這問題上面糾纏著,於是就將自己之前的猜測,以及現在得出的結論全盤說了出來,聽完之後他就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過了好一會兒才是嘆口氣說道:「算了,既然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不要說了,我也不會再問了,再有兩年我就退休了,別因為這個再惹上什麼麻煩,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瘋子啊,劉叔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劉叔,有什麼你就直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這人啊,活的歲數越大膽子就越小,以前不相信的東西,也就慢慢的相信了。我想告訴你的是,有些東西流傳了千百年不是沒有道理的,你心中還是懷有些敬畏比較好。」
「劉叔,您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鬼?」我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這讓我有些緊張。
「當然有!」
劉長河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以前我一直信奉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地方有鬼,那就是人的心裡,不然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罪惡。
「但是在剛才看完了那段錄像之後,我……」
「劉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眼瞅著嚇唬人的話就要從他嘴裡說出來了,所以我趕緊打斷他轉移了話題:「劉叔,我們最後看到的錄像,朱強摔倒的時候是不是躺在這裡的?」
「稍微向左一點兒,我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還要揪著那段錄像不放嗎?」看我還固執的尋找朱強摔倒的確切位置,劉長河說話時已經有了一些火氣。
「不是的劉叔,我只是找些東西而已。」我趴在地上一寸寸的搜索著。
「找什麼,你是要把那隻手找出來,還是要把那個孩子找出來?」劉長河越說越離譜。
「不,我找的是這個。」
「這是什麼?」
「頭髮!」
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也好,說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也罷,總之當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是多了一根頭髮,這或許就是此行最大的收穫了。
「頭髮?」
劉長河看了一會兒說道:「從這頭髮的長度,以及纖細程度來看,應該是屬於女人的吧?」
「是的!」
他穿了一輩子的警服,所以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於是我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劉叔,現在我可以確定朱強是死於呼吸道窒息性堵塞l了。」
「就憑這根頭髮?」
「就憑這根頭髮!」
點頭的身後,我已經將頭髮裝到了證物袋裡面,楞了一下之後我又走到牆角那裡,從兩個小手印上面刮下來了一些凝固的鮮血,隨後放到了貼身的兜兒裡面。
「劉叔,朱強的屍體是不是被拉到了南城火葬場?」
「是拉到了那裡!」
點點頭之後,劉長河才反應過來,有些驚悚的問我:「瘋子,你想幹什麼,你該不會是想去火葬場吧?」
「不然呢?」
通過我手裡的這根頭髮,我基本上可以斷定朱強跟王群的死亡方式基本是相同的。
但是,這也就意味著朱強的喉嚨裡面也是長出了頭髮。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
王群的死,對於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難解的謎題,好好的一個人,喉嚨裡面怎麼就會生長出頭髮呢?
可偏偏在我和徐睿所做的屍檢報告中,頭髮上面粘結的皮肉組織,還就是王群的。
當時,我是眼睜睜看著徐睿將皮肉組織切下來的,而且是送到省廳化驗的,這中間是絕對不會出差錯的,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屍檢報告是不容置疑的。
如今,朱強也已同樣的方式死亡了,那也就意味著的喉嚨裡面,應該還有更多的頭髮堵塞著。
所以,火葬場我必須要去,必須要弄清楚頭髮到底是怎麼從他們喉嚨裡面長出來的?
我在暗自下著決心,可劉長河卻在喋喋不休的勸解著我:「小峰啊,年輕人有工作熱情是好的,但也要懂得審時度勢才行,蠻幹是不可取的。」
「劉叔,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兒的。」
這起案子諸多的疑點都是我提出來的,而且刑偵局的白局長最終也採納了我的建議從新調查這起案件,我更是在他的面前立下了軍令狀,如果不能查個水落石出,那我就要脫掉這身警服。
所以於公於私,我都只能繼續向前走,別說現在還沒有真的確定這其中夾雜著靈異事件,就算是真的有冤魂索命,我也得硬著頭皮頂上去。
更何況,我已經能確定,在這起案件的背後,藏著一名我的同僚了,因此無論如何我都要將這個害群之馬給挖出來,決不能再任憑他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