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排除嫌疑
潭底突然出現的兩具屍體,讓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因此趕緊掏出手機給撥通了秦培華的電話。
江魚鎮這裡的信號不是太好,倒也能湊活著用,在我反覆撥打幾遍之後,終於將情況進行了說明。
與我的反應一樣,當聽說一下子發現了兩具屍體的時候,秦培華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沉穩之態,決定馬上通知當地警方。
因為沒有打撈工具,所以我在這時倒成了無事可做之人,只能幹等著秦培華以及當地警方的到來。
率先趕過來的還是秦培華,儘管他得臉色很是凝重,但我依然從中窺探到了一絲振奮和喜悅。
顯然,他調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屍體在哪裡?」秦培華直入主題。
「潭底。」我指了指。
「那兩片黑影?」
「是的。」我點頭,「你有沒有通知他們帶上打撈工具?」
「當然。」秦培華氣喘吁吁,「跟我對接的是本縣刑警大隊長,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再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嗯。」兩條人命,無論誰都要重視起來,於是我也鬆了口氣,「秦支,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全摸清了。」說著,秦培華將手中的筆錄遞了過來,「一會兒你看看就全明白了,蘇圖呢?」
接過筆錄,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來到這裡沒有發現任何人,只有地上的腳印以及潭底的屍體。」
「這就怪了,他能去什麼地方?」秦培華疑惑,稍許問我,「許峰,你覺得蘇圖可能是兇手嗎?」
「之前我不敢肯定,可現在看來,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因為他不在這裡。」
「就憑這點?」
「就憑這點。」我肯定的點點頭,「幕後真兇是按照六人法則來犯罪的,如今這六個人已經全部出現了。如果蘇圖介入到案件當中,豈不是違背了這起連環殺人案的犯罪邏輯,顯然是行不通的?」「為什麼行不通?」秦培華反駁,「六人法則,是通過六個人將你和幕後真兇聯繫到一起,蘇沫、楊培、胡明傑、杜晗、方寒(當然,前提是潭底的屍體是屬於方寒的),這六個人能搭建起一座完整的橋樑。
可這與蘇圖並沒有直接關係,倘若他就是站在橋樑盡頭等著你的人呢?」
「秦支,如果是那樣的話,蘇圖沒有必要提前暴露身份。」我繼續堅持自己的看法。
「你是說去他去杜鵑家裡的事情?」秦培華若有所思。
「是的。」我肯定的點了點頭,「杜志剛說過,蘇圖與他見面的時候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偽裝,向他打探的也都是當年有關杜晗的事情,這足夠說明一個問題了。」
「說明蘇圖對當年的事情也不知情,他來到江魚一帶也是為了調查陳年舊案?」
「我想是這樣的。」再次點頭后,我反問著秦培華,「秦支,以你對蘇圖的了解,他會是幕後真兇嗎?」「從心裡來講,我是不相信的。」秦培華回憶著,「你別看他笑起來親切,其實骨子裡是有些孤傲,有些不合群的,可我相信他的人品,應該不會走上犯罪的道路。對了,還有一件事,他不是說要回國組建行
為科學科嗎?」
「你總算想起來了。」我笑了笑,「他可是受聘於公安部的,就憑這一點,身份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也是,怪就怪那小子實在太聰明了,遠隔重洋竟然能把整起案件脈絡梳理的那麼清晰合理,而且出現的時機又令人生疑。」說完,秦培華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可他為什麼不在這裡呢?」
「只有一種可能。」
「去追幕後真兇了?」
「是的。」我點頭,「他一定是在這裡發現了什麼線索。」
「足跡?」秦培華指了指地上。
「秦支,我不否認蘇圖的能力,但他應該不會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吧?」雖說雜草有被踩踏的痕迹,但根本就不具備什麼可行的勘查價值,別說專攻側寫的蘇圖,就是最好的足跡專家也是束手無策的。
「那他究竟發現了什麼線索?」秦培華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也反覆勘查過,沒有可疑之處啊?」
「秦支,其實這裡還是存在著勘查盲區的。」
「你是說,屍體。」秦培華瞬間明悟。
「對,就是潭底的屍體。」我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從案發到現在,我們發現的所有具備追查價值的線索,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從屍體上面獲取到的。
鯰魚卵、異裝癖、外科手術痕迹以及子宮模型和裡面的小紙人,如果按照這個邏輯,那麼找到幕後真兇的線索也應該隱藏在潭底的屍體當中。只是,蘇圖是怎麼獲取到的,難道他下水了?
「有可能。」聞言,秦培華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你不了解他,他在破解犯罪這方面就是典型的一根筋,別說線索藏在潭底的屍體裡面,就算是裝進棺材埋入了地下,他都能不管不顧的挖出來。」
「也是。」我瞬間釋然,「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他能千里迢迢的追到這裡,確實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屍體裡面,會有什麼線索呢?」秦培華望著潭底,露出了沉思之色。
「秦支,要不我下去一趟?」
「沒必要。」秦培華擺擺手,直接拒絕了我的提議,「縣刑警隊的人馬上救過來了,不差這十分八分的。再說既然我們通知了當地警方,那就要避免節外生枝,潭底的屍體讓他們來打撈更好。」
「我明白了。」此時,我才算清楚了秦培華的用意,於是進一步做了保證,「放心,蘇圖摸屍的事情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你小子,有長進了。」秦培華拍了拍我肩膀。
就在他還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不遠處的山坡上突然傳來了呼喊聲,轉頭我看到一群人正急匆匆的奔行過來。
「秦支,你和他們去溝通協作的事情吧,我正好趁這個時間看看筆錄。」我第一時間找了個脫身的借口。
「這種事兒啊,你還真做不來。」秦培華瞪我一眼,朝著那群人迎了上去,「許峰,你抓緊時間,屍體打撈上來之後我們還要在第一時間把線索摸出來。蘇圖已經去追真兇了,我們也得緊跟上才行。」
「明白。」
……
筆錄:
愛情,之於飽經苦難的杜晗來說,不僅僅是身心愉悅的幸福,更是她無數次夢中所渴望的依靠。
她愛上了方寒,也信任他。而讓她更為喜悅的是,她的所有付出全部都得到了應有的回報,方寒時刻都在寵溺著他。
所以,她決定將自己的全部都獻給對方。
在杜晗的心中,其實學業並不是特別重要,畢竟她到外地求學的目的就是為了逃離父親的魔掌,從而尋求自己的幸福和未來。
如今幸福已經到了手邊,共同經營未來的人也已經出現,那學業還有什麼繼續下去的意義呢?
這般思想作祟,再加上方寒的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所以在離開江魚鎮之後,杜晗並沒有返回學校,而是跟著方寒去了香城。
人們常說,戀愛的女人都是愚蠢的,杜晗自然也不能例外,她對方寒身份以及所說的話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懷疑。
比如,暑假結束之後方寒並沒有去上學。
比如,髒亂甚至不需要登記身份證的出租屋,無論如何也匹配不上方寒所說的良好家世和出身。
又比如,終日窩在出租屋中堪比禁足。
這諸多的可疑之處,怕是換做任何稍有頭腦的人都能輕易看出些端倪,可偏偏杜晗就沒有看出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她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做了刻意的忽略。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好,總之杜晗選擇了留在方寒的身邊,完全的信任他,完全的付出著自己。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個她深愛著的人,卻在背後做著喪盡天良的勾當,所有的溫柔對待,都是魔鬼亮出獠牙前的忍耐與妥協。
早在他們回到香城的第一時間,方寒便和孫麻子見了面。孫麻子吩咐方寒先穩住杜晗,他要尋找一個合適的買家。
不管怎麼說,杜晗都是有一定學識的,再配上那俊俏的長相,勾動人慾的身材,沒道理低價出手。
也許是這樣的買家不好找,也許是孫麻子的胃口太大,總之這一拖就是好幾個月的時間。
幾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可能發生很多的事情。
比如,杜晗察覺自己懷孕了。
比如,方寒的身體有了些不舒服。
又比如,朝夕相處融情交心之下,方寒發現自己居然愛上了杜晗。
這種愛,不如杜晗那般直接熱烈,卻如光陰在額頭上留下皺紋那般緩慢深沉,做不得任何抵抗和拒絕。
那段時間,對於方寒來說是極其煎熬的,他掙扎、躊躇、猶豫、糾結,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取捨。
尤其是看到杜晗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的時候,方寒感覺內心被什麼東西包裹住了,一點點的纏繞、浸透著。
最終,融化了那層包裹在外的硬殼。而那一刻,他也做出了決定,帶著杜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