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瞞天過海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這本是一句褒義的話,或許用在徐睿的身上不夠貼切,但在此時此刻,我也只能用這句話去詮釋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做到了心細如髮。
「你接著說……」雷大炮向來不喜歡賣關子的人。
「跟你們共事這麼長時間,我很清楚你們每個人刑偵業務水平,如果我不能做到足夠小心的話,遲早會被你們給查出來,所以我必須再回到看守所裡面。」
「在安裝馬桶的時候,我的視線將房間的每一處都做了捕捉,就連牆上的水泥毛刺我也儘可能做到了還原,不然峰哥你不可能這麼輕易被監錄像騙過去。」
「你成功的欺騙了我的眼睛,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座地窖,打死我都想不到你弄了個一模一樣的房間。」這句話,是發自我肺腑的。
「你剛才說,你還在房間裡面給朱強留下了東西,是什麼?」
「一根足以致命的注射器。」徐睿又笑了。
「朱強,被你騙了?」我反應了過來。
「是的!」
徐睿沒有否認:「我跟朱強達成的交易,是他將所知道的關於楊婷的一切都告訴我,然後我想辦法將他從看守所弄出來,從而逃脫法網。」
「徐睿,在我們沒有找到馬向陽筆記的時候,朱強一直都沒有浮出水面,而那個時候你就跟他有了接觸,那為什麼不在交易之後直接幫助他逃走呢?」蘇沫不放過任何的細節。
「原因有兩個!」
徐睿說道:「第一,雖然我們達成了交易,但朱強出於謹慎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關於楊婷的東西交給我,所以那個時候我是不會讓他遠離我視線的。」
「第二,倘若朱強真的罪不至死,但偽造的病情報告也足以將其判刑,那樣依舊是沒有辦法逃脫牢獄之災的。但送進看守所就不同了,只要我們能夠營造出死亡的假象,那就能金蟬脫殼遠走高飛。」
「他相信了你?」蘇沫繼續問。
「當時他已經走投無路了,除了相信我沒有別的選擇。」
徐睿笑了笑,繼續說道:「當他答應跟我交易之後,當我複製出一模一樣的拘押室之後,我就在這座地窖當中錄製了峰哥在監控錄像中看到的一切。」
「當時我的考慮的只有一點,如果朱強真的沒有傷害過楊婷,我一定會幫助他逃脫出去的。而想要逃脫最好的辦法,就是延續之前那些看似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件。」「於是,我讓朱強配合我做出了那一些列假象,隨後又告訴他,在拘押室的床墊子當中我給他留下了一支注射器。那裡面的東西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是會讓他的生命特徵陷入到極其微弱的地步,類似於假死
的癥狀。」
「他只需要牢牢記住在錄像中所做出的一切動作就行,比如踱步、比如鑽到被子裡面瑟瑟抖動,又比如在注射之後將注射器藏好的同時,從床上跳躍起來,然後摔倒在地上就行。」
「你的計劃可以說天衣無縫,但有一點似乎忽略了?」蘇沫說道。
「什麼?」
「時間!」蘇沫指了指手錶:「我們都知道,看守所在收押案犯的時候,是不會允許佩戴手錶之類的東西的。而且在那種逼仄封閉的房間裡面,普通人都會失去時間的概念,那你怎麼能夠確定兩盤錄像帶的內容不會出
現偏差呢?」
「蘇隊,你的問題很好,但其實是你們忽略了一點,而不是我,因為我早就做了準備。」徐睿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什麼準備?」
「泡沫!」
徐睿笑著說道:「在我化裝成工人去安裝馬桶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在收押室裡面留下了一塊泡沫,所為的就是給朱強一個時間概念。」
「既然你能留下泡沫,為什麼不直接留下一塊手錶呢,這豈不是更為精準?」蘇沫有些不理解。
「不,手錶是絕對不行的。」
徐睿搖搖頭:「首先,如果我留下手錶的話,那麼朱強就必須要看錶,而他一旦看錶的話,就很有可能被坐在監控室的人發現,從而將其沒收。」
「但是泡沫不同,他只需要將其藏在褲兜兒裡面,來回踱步的同時一秒鐘摳下一個顆粒就行,這樣既能估測大致的時間,又不至於會暴露。」
「而且你不要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當一個人精神出於極度緊張的時候,是必須要找到一個發泄方式的,尤其是對於朱強來說,更有這種必要。」
「那塊泡沫雖然不起眼兒,可通過摳數上面的顆粒,能夠讓朱強的精神多少放鬆一些,不至於因為太過緊張而陷入到失控當中,這是我選擇泡沫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說,還有其他的原因了?」
「是的!」
徐睿不假思索的說道:「我們常說百密一疏,其實再縝密的局,都有可能因為小細節露出破綻。朱強本就是一個膽子小的人,我可不敢擔保他在模仿事先錄好的監控錄像時,不會出錯。」
「萬一他出錯的話,那麼就會被看監控的人得知,從而去檢查他身上的東西。如果去檢查他的人是蘇隊,發現犯罪嫌疑人在摳泡沫的時候,會怎麼做?」
「換成我……」
蘇沫稍稍想了一下,說道:「在收押案犯的時候,之所以將身上的東西都收走,其實最主要的考量原因就是怕他們想不開,從而做出過激的舉動來,比如自殺。」
「如果當時換做是我,發現朱強手中拿著的是泡沫,大概不會將其索要過來,畢竟那東西是無關緊要的,沒有辦法對人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
「這就是了!」
徐睿說道:「我就是出於這一點的考慮,所以才會給朱強留下一塊泡沫,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就算是被發現,通常也是不加以理會的。」
「有了這塊泡沫之後,朱強就能對時間做出一個大致的估量,從而將兩盤錄像帶在之中的時間確定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之內,最後在營造出假死的現象。」
「假死亡,並不是真死亡,難道你就不怕被查出來?」蘇沫緊緊的追問著。
「不怕!」徐睿搖搖頭。
「是不是因為你知道那個時候瘋子已經去部里培訓了,所以只要朱強出事兒,你作為跟進此案的法醫,就會被派去看守所做初步的勘察,到時候就能瞞天過海的將朱強帶出看守所?」蘇沫分析著。
「我的確是對朱強這樣說的,但我並沒有那麼做,而且我也知道那樣是行不通的。畢竟我只是法醫,並不是真正看病的醫生,朱強一旦出現性命危險,怎麼也輪不到我第一時間去檢查。」
「這樣說來,那時候你已經動對朱強動了殺心,留在拘押室床墊子裡面的注射器,裡面其實裝的是致命藥品?」蘇沫一針見血,毫不拖泥帶水。
「是的!」
「可是這跟你剛才講的又出現了矛盾啊,既然朱強沒有將關於楊婷的東西交給你,那你怎麼知道他犯下的罪行足以判處死刑呢?」蘇沫質疑著。
「因為你們找到了王群的筆記,將案情做出了推進!」
徐睿透著回憶說道:「我記得就在我跟王群剛剛錄製了這段錄像的時候,你們就找到了王群記載犯罪事實的筆記本,雖然那其中沒有明述出朱強的罪惡,但他犯下的罪行也是昭然若揭了。」
「他們前後害死了十一個人,頭皮都被切割了下來,而且那天我尾隨馬向陽他們趕去別墅的時候,朱強也曾經去過那裡,隨後我看到楊婷的頭皮被切掉了。」
「根據這些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些受害者的頭皮,並非馬向陽和王群做的切割,而是身為醫生的朱強。當我推斷出這一點之後,你們覺得我還會讓他活著嗎?」
「可笑的是朱強到死之前,還以為你在幫助他,卻沒有想到是你親手了結了他。」仔細想想,朱強也是挺可笑的,他怎麼能輕易相信徐睿的話。
「那你又是怎麼偷偷換掉的錄像帶?」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就在朱強死亡之後.。」
「詳細說說!」「朱強是馬隊送到看守所之中的,所以在出事兒的第一時間,看守所方面也是通知的馬隊。那個時候看守所的人已經基本確定了朱強的死亡,所以馬隊便帶著我一起趕了過去,當我們趕到的時候,看守所已
經是亂作一團了。」
「這能理解,畢竟那時候朱強是僅剩的犯罪嫌疑人,他突然死亡,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蘇沫示意徐睿接著說。
「所以我就來了個渾水摸魚。」
徐睿笑笑說道:「我們趕到看守所的時候,馬隊因為著急弄清楚狀況,所以直接朝著那間拘押室走了過去,而我就是抓住了那個空量,直接去了監控室。」
「我想看守所的人應該很清楚,你並沒有權利調取監控!」蘇沫繼續反駁著。「我的確是沒有權利調取監控,但蘇隊不要忘了我是過來勘檢的法醫,我只需要跟監控室的人說,想要觀察一下朱強臨死之前有什麼異常反應就行,他們不能拒絕我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