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三足赤銅器
二人被送到了餐廳等人,王得喜點了咖啡和茶,對四處張望的張彬道:「別看了,看多了花眼。」
張彬問道:「王叔,幹嘛不把我們直接送去見你朋友?」
「這是酒店,她在上班呢,直接私人找他,對她影響不好,耐心等一下。」王得喜交代完,便開始發簡訊和霍敏月,不過卻一直得不到回信,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秀眉直皺起來。
張彬善於察言觀色,察覺不妙,問道:「怎麼了,王叔?」
「你等一下,我去洗手間打個電話問問先。」
王得喜起身去洗手間打電話,完了匆匆趕回來,拉著張彬便疾走。
「怎麼了這是?王叔,你帶我去哪啊?」張彬不解問道。
「出事了,電話里都是吵架的聲音,咱們直接去辦公室找敏月。」
二人上了觀光車,直奔行政樓,撲入其中,直上總監辦公室中。
到地方,便見門開著,辦公室內外都聚集了不少人,張彬見到這樣,第一反應是有人鬧事,可看著又不像,跟著王得喜進門去。
「敏月,你沒事吧?」王得喜見到霍敏月完好無損的站著,鬆了口氣道。
霍敏月詫異的看向門口,見是王得喜,爭的面紅耳赤的臉色一喜的,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歡喜道:「王叔,您來啦。」
王得喜笑道:「沒事,事情具體的情況和我說說,張彬,你先坐會兒。」
「好。」
張彬木訥的點頭,獃獃的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張彬之所以木訥,完全是被霍敏月的美貌所迷。
霍敏月身高一米70左右,腳上穿著高跟皮鞋,更顯得身材高挑,搭配一身的襯衫和中腰套裙,那身材真是凹凸有致,迷人萬千,黑色包裹的玉腿更是筆直如松柏。
而據理力爭的面容,更是五官精緻,嫵媚的眼梢帶著倔強的英姿,櫻嘴紅唇有時緊緊的抿起,透著倔強之色。
「這就是你請的專家嗎?開什麼玩笑,別人不認得王市長,我可認得,他的鑒定能作數。」而和她爭吵的陳先生,面格清瘦,眼窩凹陷,一見王得喜,當下便挖苦諷刺一句。
王得喜打量他一下,頓時一呆的,詫異道:「想不到能在這和陳總你遇見,真是幸會。」
霍敏月一見事情不對,原本她想讓王得喜來充個數,抵擋一陣的,眼下看來這個救兵搬的不行,只能再拖延道:「陳先生,我再次申明一點,在專家還沒來之前,我們酒店是絕對不會允諾任何賠償的,請你坐下來喝杯茶耐心等候專家來。」
陳先生一臉陰霾動氣道:「那他之前許諾我的賠償是怎麼回事,他的話難道不代表你們景華酒店嗎?如果貴酒店是如此出爾反爾的對待顧客的損失,那別怪我登報好好宣揚一番。」
霍敏月惱火的看向客房主管,主管一臉苦澀道:「我之前說的是如果真是我們服務員犯錯損壞了古董,我們會按照規章進行賠償,並沒有允諾其他的。」
「陳先生,你也聽見了,我們的員工並沒有立即允諾賠償,所以在專家來前,我們不會做出任何賠償的允諾。」霍敏月咬牙道。
張彬聽出了苗頭,貌似是這個客戶的什麼東西被服務員不小心弄壞了,他來索賠的。
這時候秘書進來,沖霍敏月道:「總監,我們請的專家在半路出了車禍,一時間來不了,這可怎麼是好?」
陳先生一聽,哈哈大笑道:「想拖延時間,也不用找這麼爛的借口吧,律師,和他們談判,我晚上還要趕飛機,今天必須解決賠償問題。」
律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和霍敏月開始談判起來,霍敏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懶得聽律師喋喋不休的話,沖秘書道:「其他專家有聯繫沒?能不能立馬請來一位。」
秘書苦澀的瞥了一眼陳先生,道:「請了,不過一聽說是這位陳戰輝的古董,便個個推諉不來。」
事情很明了了,陳戰輝在其中使壞,八成專家出車禍也是他弄的鬼,氣的霍敏月直跺腳,咬牙恨道:「陳先生,你什麼意思,憑什麼不讓專家來鑒定古董。」
陳戰輝冷笑道:「現在的專家都是拿錢辦事,我憑什麼相信他們的話,萬一他們被你們收買了,那我豈不是損失慘重,廢話少說,我這三角赤銅鼎有文物鑒定書的,按照鑒定書賠償我。」
律師遞上了文物鑒定書,道:「按照市價,請賠償我的當事人,二百五十萬。」
「哧……」霍敏月還沒發表抗辯,倒是一個不和諧的笑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所有人刷刷的看向了張彬,張彬也意識到不對,急忙捂嘴揮手笑道:「那個,你們繼續,二百五十萬,二百五,和這位先生很般配,哈哈,很好的賠償價格啊。」
霍敏月聽到張彬在損人,也不禁笑了下,沖他投來饒有興緻的眼光。
陳戰輝聽到張彬損人,陰著臉沖他瞪來:「小子,你懂什麼,這是古董文物,價值連城,我索賠這點錢都覺得少呢。」
張彬笑道:「我要是你,絕對會少要一萬塊,這二百五稱呼,實在不雅。」
「張彬,閉嘴。」王得喜深怕張彬惹禍,忙喝住。
不過已經得罪了,陳戰輝怒道:「不懂行的臭小子,別在這攪和,給我出去。」
陳戰輝是大老闆,這一喝具備威懾之力,普通人肯定會被嚇的起身,乖乖出去,不過張彬卻不怕他,反倒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冷道:「一個不敢叫專家來鑒定的文物,我才不信他有多真,我要求現場鑒定真假。」
陳戰輝沒料到張彬敢反抗自己,怒極反笑道:「好小子,你要鑒定也成,叫專家來啊,只要有一位專家在場,我便拿東西進行現場鑒定。」
張彬嘴角冷笑道:「那你可以拿東西了,我就是專家。」
這話一出口,滿堂皆驚,霍敏月反應最快,順水推舟道:「對,這就是我們請來的專家。」
陳戰輝上下打量一下張彬,譏笑道:「他是專家,開什麼玩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是什麼專家。」
張彬咧嘴笑道:「我毛有沒有長齊,尊夫人最清楚了,你可以回去先問清楚了,再來找我鑒定。」
撲哧數聲,在場的人無不笑噴了,張彬實在是太壞了,這話無疑是在罵陳戰輝老婆在外偷人。
氣的陳戰輝緊握了拳頭想要打人,律師急忙拉了拉他,提醒他別動氣,陳戰輝怒哼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居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開箱。」
東西從紙箱內取出,原本好好的一尊赤銅器,如今卻是腳斷了一隻,鼎底也裂了一道口子,頂蓋更是變形了,看樣子是被什麼砸壞了。
張彬湊到霍敏月的身旁,湊耳問道:「怎麼破的這麼嚴重?」他這一湊近,霍敏月身上的香水味撲鼻而來,淡淡的香水味讓張彬聞的很舒心,恨不得多聞點。
霍敏月此刻沒留意到張彬在吮吸她的體香,輕聲細語的回道:「東西砸地上時候,服務員嚇壞了,又不小心把凳子撞翻了,所以就砸成這樣了。」
張彬點點頭,離開了她耳畔,上前取鼎查看,陳戰輝當即喝道:「臭小子你懂不懂規矩,這是你的臟手亂摸亂碰的嗎?」
霍敏月見張彬一副門外漢的樣子,不禁失望的搖搖頭,遞來硅膠手套,張彬見到手套,皺了皺眉頭。
「我不喜歡戴手套。」
拒絕手銬的他一把拿起了鼎來,氣的陳戰輝就要發飆。
張彬卻不以為然,仔細的拿右手感知這鼎過往的一切,很快他就看清了一切。
一個墓穴修建而成,墓穴的主人是宋朝的某個大官,具體的名字張彬無從得知,但是在墓穴中的一副壁畫上,刻著一篇銘文,大致講的主人所在朝代,以及他求仙問道的事情,平生喜好丹爐,詳細記載了幾個丹爐的出處,之後墓穴被盜,一隻破碎的銅鼎被一群盜墓賊從墓穴中盜取出來,破銅鼎經手后賣給了不法商販,這些商販再進行了深加工,將其還原了。
還原后的鼎有一尺高,三足,鼎上雕有祥雲花紋,又有文龍戲珠的圖案,乍看下,很古舊,是一件文物。
張彬把鼎倒過來查看,見下面有銘文,四個篆字,妙應至寶。
「小子,這篆字你看不懂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啊?」陳戰輝譏諷瞪眼來。
張彬白了他一眼,淡色回道:「妙應至寶,這四個字我還是認得的,你這鼎是宋代之物,乃是一件仿唐丹鼎,妙應,妙應真人,我想起來了,這妙應真人是宋徽宗給孫思邈的敕封,所以這底下的銘文也就是妙應至寶了。」
陳戰輝一開始還當張彬是打腫臉沖胖子,此刻聽他道出這些來,滿是驚訝,不過還是哼哼道:「小子有些本事,現在可以斷定我這是真的吧,快點賠償。」
霍敏月一陣氣餒,她多麼希望這文物是假的,好叫酒店不出這樣的事情,可如今張彬都道出了來歷,豈容有假,無奈開口答應:「既然是真的,我們認……」
「慢著,誰說這是真的了。」張彬突然插話,打斷了霍敏月,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陳戰輝氣惱喝道:「你說什麼,你敢說我的東西是假的。」
張彬放下東西,脫下手套,點頭道:「當然是假的了,不過你不虧本,這鼎有一部分還是真的,它是九假一真的。」
「什麼?」這話叫所有人都不明白,尤其是陳戰輝,他更是驚愕,急忙問道:「什麼九假一真,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張彬回道:「這鼎的底部那一片是真的,但是其餘的全部都是假的,按照比例推算,這不就是九假一真。」
「你憑什麼說我的東西是九假一真,拿出證據來,否則我告你誹謗。」陳戰輝氣的不輕,唬著臉質問來。
張彬道:「這鼎的底部銘文沒有刀刻痕迹,字內底大,字口小,筆力轉折自然流暢,的確很符合古代銅器的標準,但是單憑這點還不足以取信,所以我剛剛聞了下味道,很抱歉,這味道雖然也有土腥味,但是卻難掩上面的酸腥汗味,我這麼說你們可懂?」
眾人搖頭,張彬再度解釋道:「真品的銅器因為長年埋入土中,去其異味,變成了土腥味,但是假的仿品,上面的味道卻多是汗腥、銅腥、酸臭味偏多,你們來聞聞這東西,一聞便知道。」
眾人來聞,可誰也聞不出所以然來,因為不是每個人的嗅覺都很靈敏的。
也不怪眾人聞不出來,這些味道都得是行內老手才能分辨出來,就是張彬自己也聞不出來。
他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說出這些來,一來,是仗著感知能力,知道這鼎的真偽,二來,王大爺的筆記上有著詳細的勘驗真偽辦法,所以他就照本宣科的背出來,好充專家。
陳戰輝黑著臉也聞了一下,沉聲道:「我聞不出味道來,再說光憑味道,不能這麼武斷這就是假的。」
張彬嘲笑一下:「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心,也罷,你們舌舔一下,如果是真品,可以感覺到辛酸咸澀味。」
「再有現代仿品的打磨一般比較粗糙,內胎粘附有石膏,銹色是通過泥口噴漆或者酸蝕法製成,很少有層次變化,這件東西的打磨很精細,不過再精細的也有破綻,這破綻就在這破口上,你們來看看這銹跡吧,哪裡有什麼層次可言,這埠內的銅面如此新,請問一件存了千年的文物會有這樣的表現嗎?」
這麼一通說下來,眾人無比好奇,細細看過去,還真是如此,張彬沖臉色陰晴不定的陳戰輝再道:「如果你願意,咱們可以當場把這鼎底給截下來,再做對比,你肯定會發現不同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