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贈刀
這次我們兩個休息的時間都很長,或許是因為這應該是我們兩個人中的一個最後在這個世界上呆的一段時間了,故而我們兩個都很珍惜。
我躺在荒草之上,看著蔚藍的天空,真有些希望自己有一雙翅膀能夠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俯瞰著整個世界,看看其他的人都在做什麼,看看遠在家鄉的父母都在幹什麼。
想到父母,我這心裡就更難受了,原先在小城裡的時候,沒事兒還能回家陪著他們吃吃飯聊聊天什麼的,可自打離開家鄉,我就基本沒回去過,甚至連電話打的都很少,雖然客觀原因很多,但這畢竟不該是一為人兒子做的。
都說父母在兒不遠行,可我這未免走的也太遠了,而且很快我就有可能和他們天人兩隔,真不知道他們要是聽到這個消息會心痛成什麼樣子。
越想我便越不敢想,最後乾脆將思緒收了回來,從地上坐起,發現梅兒和阿玉正坐在不遠的地方盯著我看,她們沒有過來打擾我,想來是怕耽誤我休息,現在見我起來了,立馬錶現出一副關切的表情。
笑著挪到倆人身邊,然後輕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們受苦吧,鬼瞳沒難為你們吧?」
梅兒連連搖著頭,淡淡地說道:「沒有,除了沒有人身自由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他也很關照我們,而且不許其他人靠近囚禁我們的地方。」
我又看向阿玉,她沒說話只是沖我點了點頭,那意思應該是梅兒說的對,她也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你們說,我們倆這生死戰,真的非得拼個你死我活或者說非得死一個才算結束這場看似荒唐的戰爭嗎?」我很是正式地看著她們兩個。
「要是你們兩個都是像你這樣的性格,那我敢說,最後不但不會死人,相反你們兩個沒準兒還會成為好朋友,但很可惜你們之中有一個鬼瞳,所以這個結局註定你們兩個會死一個。」梅兒對我們雙方都很了解,所以她說的也很中肯,當然這也和她接觸過這一行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與之相比阿玉就不知該說什麼了,她支吾了半天最後選擇了放棄,我並沒有怪她,畢竟讓一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人去討論如此殘酷血腥的事情對她來說其實很殘忍。
我扭頭看向鬼瞳,發現這傢伙正在閉目養神,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我肯定他想的絕對不會像我那般信馬由韁,他大概是在想一會用什麼招數贏我,將我殺死吧,這武痴就是武痴,不管在什麼時候,哪怕是自己生命的最後關頭在乎的仍然是自己喜歡的東西。
說真的有時我倒挺羨慕鬼瞳的,他有追求有理想,知道自己要去向哪個方向奮鬥,單憑這一點我就甘拜下風。
看著鬼瞳命人準備的水和食品,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招呼著兩女一起圍坐在那堆吃食前面開始大塊朵頤起來,期初梅兒和阿玉誰都吃不下,按照他倆所說,馬上都要掉腦袋了,怎麼還能吃的下去喝的進去。
可看著我那副吃相,那享受的模樣,倆人也拿起了酒杯,我沖著她們笑了笑,然後端起酒杯說道:「這樣才對嗎,不管下一秒發生什麼,此時此刻我們是高興的就好,常言說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幹嘛要想之後的事情,難道不累嗎,來,乾杯!」
我很是熱情地將酒杯端起,兩女猶豫了片刻最後也將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三個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很好聽,就像翻滾的山泉發出地叮咚聲響。
扭回頭看了眼鬼瞳,然後大聲邀請道:「好不容易一個放鬆的時間,大家可以和睦地坐在一塊兒,你難道要錯過嗎,或許這可是你我最後坐在一塊喝酒了,不想珍惜下這最後的時光嗎?」
我沒看見鬼瞳的表情,但此刻的他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有些木然地看著我,似乎在思考著我說這話的意思,或者在想著我是不是在套路他。
我很是鄙視地說道:「你能不能讓自己的腦袋休息一會兒,拜託,這是你的一畝三分地,周圍上百人盯著這裡,你覺得我能怎樣,或許這是咱們倆其中一個的最後一餐,我們得感恩,感謝上蒼賜予了我們這麼多美味的食物,就沖他老人家的面子是不是也可以和平共處這一會兒呢。」
聽了我這番話鬼瞳沒有再表現出其他態度,而是直接與我面對面坐了下去,我打了個響指,然後主動給鬼瞳倒了一杯酒。
看著酒杯里血紅色的液體,鬼瞳笑了笑,他這一生中,如此顏色的液體他見到的太多了,當然他也沒少喝,雖然兩者不是一個味道,但這種顏色卻讓他有些沉醉。
「來吧,為了你我這最後一戰,咱們慶祝一下吧,過去之後就不用再打了,你我也可以和平共處了,雖然是人鬼相隔,但起碼不會再怒目而視了。」我主動端起酒杯對鬼瞳說道。
難得地這傢伙又笑了一次,他用酒杯主動磕了我酒杯一下,然後也不管我的反應便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我張大著嘴巴,有些結巴地問道:「你這未免也太快了吧,這酒不得品著喝啊,這才能嘗到裡面的味道,像你這種牛飲的喝法,除了讓自己醉的更快,另外也就能讓自己不至於渴死。」
鬼瞳雖然表情不再冰冷,但說話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改變:「酒是喝的,那種辛辣的味道誰會去品,只有茶才是用來品的,不過可惜你我在一起應該喝不到最後一壺茶了。」
梅兒張了張嘴,那意思大概是想說想喝茶我去給你們泡,而我卻直接抬手制止了她,端著酒杯眼睛看著鬼瞳,然後猛地一仰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雖然不如家鄉白酒那般辛辣,但那股乾澀醇厚的味道還是瀰漫了整個口腔。
酒絕對是好酒,只可惜卻是我們兩個的斷魂酒,將酒杯輕輕放下,然後笑著對鬼瞳說道:「你也知道我用什麼傢伙,但此次出來的急我沒帶,不知能不能給找把合手的,這樣才匹配的起你的那把妖刀。」
似乎早就知道我會有這樣的要求,鬼瞳一招手,便有個人從遠處走了過來,此人手中捧著一個A4紙大小的木質盒子,要不是做工精巧,形狀具有特色我真的以為他拿來的是我們倆死後的歸宿。
男人徑直走到我的面前,就在我納悶盒子里裝的是什麼的時候,那人雙手一分,盒子便打開了。
不誇張地說,盒子打開的剎那從裡面射出一道白光來,我以為是暗器險些朝一邊跳去,不過我還是強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待盒蓋完全打開之後,一股殺氣和寒氣襲面而來。
這我才朝盒子里看去,可不看還好,這一看眼睛就徹底離不開了,木製盒子,裡面用軟布墊著,正中間放著一把精鋼的菜刀。
這把刀沒有什麼太過花哨的外表,就是普通家用菜刀的模樣,但刀身上那精美到如同一幅水墨畫般的刀紋卻告訴著我它是多麼的優秀。
趕巧一抹陽光傾瀉在了刀身之上,入眼處只覺得波瀾壯闊,彷彿整個人身陷在大海中一樣,而當陽光照在刀刃上的時候,我整個人又被直逼而來的寒氣所驚醒。
只聽鬼瞳頗為得意地介紹道:「這是我親自鍛造的中華菜刀,全世界只此一把,我用了十六種金屬,然後去粗提精最後將其混合在一塊兒,又用家傳的鍛造手法,打造了整八千一百遍,這才初具刀型,其中淬火等其他手段更是用了無數次,最後光磨刀又用了三天的時間,另外為了讓其有靈性,我用鮮血為其開了光,不過你可以放心它現在還沒有認主。」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然後幽幽地問道:「你該不會是借我這樣一把刀吧,那對你是不是有點不太公平,這也算是你畢生心血所鑄,理應由你傳給家人,可現在給我這樣一個外人是不是有些。」
「沒什麼不合適的,這把刀是為你量身打造的,放眼全世界也只有你配得上這把刀,我知道你還有個身份是廚師,故而這也是我把刀設計成中華菜刀模樣的原因,之所以會給你鑄刀,是因為我想讓你擁有最好的刀,只有這樣你才可以發揮自己真正實力,只有這樣你我才能打的酣暢淋漓。」
廚師和刀客是一樣的,對於一把好刀的渴求程度互不相讓,面對如此好刀我又怎麼可能不動心,但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即便是朋友我也不好意思去收,更何況彼此雙方還是仇敵的身份。
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只聽鬼瞳繼續說道:「收下吧,要是你不用這把刀,即便我贏了你此生也會有遺憾,想來你應該也有不舍吧。」
鬼瞳難得露出誠摯地表情,那眼神簡直讓人無法拒絕,我咬了咬牙這才從來人手中接過盒子,不過我依舊沒有拿出菜刀,因為我很清楚無主的靈刀是很危險的,哪怕就算你碰的不是刀刃也很有可能被割傷。
看我接下木盒,鬼瞳又一次露出笑容,在他看來我這是接受了他的禮物。
不過我的下一句話有點打擊他的積極性:「現在我還不能將其收下!」
鬼瞳當時就不樂意了,他覺得我是在耍他,於是語帶憤怒地質問著我:「你這是什麼意思,刀你都接過去了,怎麼還不算接受我的禮物,難道因為是我送的,你覺得丟臉是嗎?」
我趕忙搖頭道:「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刀都到手了,怎麼還有這麼多說辭?」鬼瞳很是不滿地嘟囔道。
「我是把刀收下了,可你剛才說了,你用鮮血養刀,讓其有了靈性,但凡帶靈性的刀可都會擇主的,想來當初你遇見手中那把妖刀的時候也是如此吧,它要是不認可我就算我擁有它,又能發揮其幾成的能力呢,所以說我還並非真正地將其收下。」我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鬼瞳這會也反應了過來,他暗暗埋怨自己糊塗,怎麼連這事兒都給忘了,於是他點了點頭,輕聲道:「照你所說沒錯,那就請你現在便開始進行認主儀式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鬼瞳先生,並非是我這人矯情,而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在進行如此事情前一定要沐浴更衣,讓自己渾身上下無半點灰塵,然後一番禮拜后才能開始真正的認主。」
我這一番話把鬼瞳給弄的有些發懵,想當年他遇到妖刀也是個意外,那是在他遍訪自己國家那些名勝古迹時一次偶然發現。
當時那把妖刀像很多裝飾品一樣在一個房間里的刀架上擺著,在它的下面還有一把刀,雖然不是妖刀但年份也不算短了。
鬼瞳一進到那間屋子就好像被誰給喚住了,他也不理主人,徑直朝著刀架而去,起先他拿起的是另外一把刀,不過鬼瞳都沒把刀抽出鞘便將其放回了原位,而當他的手觸碰到妖刀的時候,整個刀架開始搖晃,妖刀也試圖從鬼瞳的手上掙扎逃脫。
如此奇怪的情況鬼瞳絕對是頭一次見,而且對象又是一柄刀,這他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於是他死死地將妖刀握住,任憑其在手中如何大力掙扎也咬牙堅持著。
直到他將刀抽出,並且讓自己的鮮血滴落在刀身之上后,刀才算是穩定下來,猩紅的血珠先是停留在了刀身上一會兒,然後突然就消失了不見了,緊跟著整把妖刀就透露出了一種詭異的感覺,而它也規規矩矩地被握在了鬼瞳的手中。
當時收藏這把刀的那位仁兄,見此情形便知此刀定非凡物,於是便像賴賬,重新奪回刀的占有權。
不過很可惜的是,他把要求和好處說了一半,那把刀便出了鞘,等鬼瞳重新站在這家門口的時候,院落里已經沒有一個能喘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