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老混蛋
我和鍾半仙氣場強大的行走在街上，背景音樂響起：「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
轟隆隆！
一輛載重大貨車從我們的身旁飛快駛過，我倆的臉上滿是塵土，瞬間變得像是兩個叫花子。
「太沒素質了！現在的人真是太沒素質了！」鍾半仙不停地拍打著身上的塵灰，惱怒地叫罵著。
「師伯，你有沒有覺著我師父今兒早上有些不太對勁啊？」我問鍾半仙。
「怎麼就不對勁了？他變身了？」鍾半仙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你說吧，我認識師父也小兩月了，從未見他像今天這樣大方過，請我吃荷.包蛋還不收錢，並且還免費送我那麼多張符咒，這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我這心裡吧，總覺著不太踏實！」
「卧槽！那小子平時也太摳了吧，吃碗荷.包蛋都要收錢，我可干不出來這種事情！」鍾半仙還不忘擠兌一下周不二。
「可是……可是上次我聽師姐說，她在你那裡吃了一碗蛋炒飯，你還收了五十塊呢！」我說。
「是嗎？啊哈哈，我不記得了！」鍾半仙老臉一紅，摸了摸後腦，尷尬地打了個哈哈，搪塞過去。
我拉了拉鍾半仙的衣袖：「哎，師伯，你幫我分析分析，為什麼師父今天對我這麼好？而且吧，我還覺得他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一會兒絆了跟頭，一會兒打翻鍋蓋！」
「你傻呀，這還需要分析嗎？」鍾半仙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腦袋：「你師父是心裡挂念著你！他擔心呀！」
「擔心我？」我怔了怔。
「廢話！這趟你以為是出去旅遊啊，很危險的，他擔心你一去不復返，真成了壯士！」鍾半仙說。
頓了頓，鍾半仙繼續說道：「你可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師父他一宿都沒睡覺，一直都在幫你畫符，那些符咒全是新鮮出爐的，一直畫到天亮。還給你煮了個荷.包蛋，那荷.包蛋都不是普通的荷.包蛋，是他天不亮從菜市場買回來的土雞蛋，然後混合了幾味秘制的中藥烹飪出來的，能夠補精固元！我說我要吃一個，他都沒給我吃呢！」
秋風漸涼，但是我的心裡卻升起一股濃濃的暖意。
原來師父他一直都在默默地關心著我，只是他的嘴上從來都不說出來而已。
「原來如此！」我在心裡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我太狹隘了，居然誤會了師父，我還說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呢！」
哎，真是該死！
「你當真以為他在廚房裡煮麵條嗎？」鍾半仙突然問了我這樣一句。
「那他是……」我有些不解。
鍾半仙說：「他是不想讓你看見他在哭！那個老混蛋，比我還要好面子，他故意支走你，讓你去看望顏暮凝，你轉身剛進卧室，那老混蛋的眼淚嘩嘩就流下來了，嚇老子一大跳。
我跟他認識了幾十年，從未看見他哭過鼻子，沒想到他今兒個居然為你這個傻徒弟破了處！
哦，不，這話怎麼感覺怪怪的，好像你兩師徒在搞基似的？啊哈哈！
那個老混蛋也真不是東西，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要是不把你活著帶回來，他就跟我恩斷義絕！
我勒個蹦叉叉，跟老子鬥了那麼多年，老混蛋為了你，居然對我說出這種話……」
鍾半仙喋喋不休的說著，他和周不二的說話風格都是一個德行，瘋瘋癲癲，沒個正形。
但就是鍾半仙的這一番瘋言瘋語，卻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心上，我紅了眼眶，使勁深呼吸三次，才把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吞回肚子里。
原來，看似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周不二，卻那樣的在乎我這個徒弟。
我這個師父，總算是沒有白認。
剛認識周不二的時候，我總覺得這傢伙是個大坑貨，後來相處的久了，我發現他的心地很善良，而且品行很好，很有俠肝義膽。現在再回頭想想，這老東西其實也沒那麼讓人討厭，是個挺暖心的老頭子，只是他跟鍾半仙一樣，表達愛意的方式實在是有些非比尋常。
「師父，我一定會回來的！你這輩子只收了我這樣一個徒弟，要是我死了，那你豈不是太沒有面子了，哈哈哈！」
我回頭望向理工大的方向，笑容里卻帶著一絲淚水。
按照地圖索引，戰國時期的長平之戰，地址大概在現今的山西省晉城市高平市境內。
高平市是一個縣級市，北方一帶鐵路線很發達，我和鍾半仙抵達西安火車站，很快就乘上了開往晉城市的火車。
「你在想什麼？」鍾半仙問我。
「沒什麼！」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其實我想起了顏暮凝，不久之前，我才跟顏暮凝一路談笑風生乘坐火車歸來。
然而如今，顏暮凝卻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休息會兒！」
鍾半仙從兜里摸出一個非常可愛的眼罩，眼罩的造型竟然是一個粉色的女性內衣，當他戴在眼睛上面的一剎那，整個人簡直是萌化了。
隔壁座位有個上了年紀的大媽，臉紅的轉過頭去，啐罵道：「臭流氓，不害臊！」
這就是鍾半仙的作風，我行我素，放.盪不羈。
抵達高平市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鍾半仙帶著我穿過市區，往僻靜的山區地帶走去。
「師伯，你找的著路嗎？」我有些懷疑。
鍾半仙摸了摸下巴：「我的記性好得很！」
「你來過這裡？」我微微一怔。
「不僅我來過，你的師父也來過！」鍾半仙說。
「啊？！你們來過長平？」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是啊！」鍾半仙停下腳步，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回頭對我說：「不過已經很久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你們來這裡幹嘛？也是為了尋找鬼靈芝嗎？」我好奇地問。
「不是！我們是來這裡修鍊的！」鍾半仙的目光里浮現出回憶的光芒。
「修鍊？！你們沒事兒吧，跑到九陰之地來修鍊？！」我驚訝得下巴都掉了下來，感覺這事兒好像有些太過瘋狂了。
「很驚訝嗎？」鍾半仙收回目光，帶著一種自信的微笑看著我。
「不是很！是相當！」我點點頭。
對於很多人來說，打死都不會到九陰之地來晃蕩，他倆師兄弟可好，不僅跑到這裡晃蕩，還把這裡當成了修鍊的場所，光是這份勇氣都遠遠超過很多同道中人了。
鍾半仙說：「那個時候我們剛剛出道，我們的師父要求我和周不二來此修鍊，能夠活著回去的才能算是合格的黃泉引路人！其實不止是我們，很多為了提升道行的江湖中人，都會冒著生命危險跑到這裡修鍊。一百人跑到這裡，估計只有一人能夠僥倖活著出去，大多數人不是葬身在這裡，就是走火入魔成為廢人！」
我心中微微一動，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師伯，這次你帶我來這裡，尋找鬼靈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我在這裡得到修鍊吧？」
「聰明！」鍾半仙笑了笑：「不止是你，還有女鬼小潔，黑貓小咪，我都希望你們能在這裡得到歷練！這也是你師父的希望！若不然，明知這裡如此的危險，你師父為什麼還要放你跟我來呢？」
我嗯了一聲，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真是讓師父他們費心了！
鍾半仙指著前面的山頭：「那裡就是無人谷，也就是當年白起坑殺趙國降卒的地方，那裡有幾十萬的趙軍冤魂，看看那衝天的鬼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