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山村禁地

一陣山風吹過，樹葉飛起來，一片一片，就像是漫天飛舞的冥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產生這樣恐怖的想象力。

杜衡說：「卧槽！這裡陰氣好重，真是拍攝鬼片的最佳地點！」

「衡哥，能不能別提鬼字？」王小明昨晚確實被嚇怕了，一想到鬼就心裡發怵。

「真是個膽小鬼！」杜衡翻了翻白眼：「肯定是因為你太膽小了，所以那個女鬼才敢冒出來找你。我們火焰高，都不怕鬼，所以我們玩招魂遊戲都沒事！」

「我們進去看看吧！」我提議道，因為從山上下來以後就是這座荒廢的學校，我想著在這裡有可能會找到一些線索。

誰知道我這話一說出來，立即遭到了王小明的強烈反對：「什麼？還要進去？陳雲軒，你開什麼玩笑？這裡陰氣那麼重，你瘋了吧？」

丁曉曉和文怡兩個女生明顯也感到害怕，她們雖然嘴上沒說，但身體已經情不自禁向後退去。

「這裡有點古怪！」顏暮凝壓低聲音對我說。

我點點頭，因為我也感覺到這座校園不同尋常，這還是在大白天，都能感覺到陰氣衝天。

「不去的人就在外面待著吧！」一直沉默的寧濤突然當先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異樣的神色。

王小明一把拉住寧濤的手：「你幹嘛？真的要進去？」

寧濤說：「你害怕，我可不怕，我在這裡讀過書！」

啊？！

我們驚詫的看著寧濤，沒想到寧濤居然在這座山村小學讀過書。

大概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寧濤轉到我們縣城小學里來的，他本來是讀五年級的，但是因為學習基礎差，所以來的時候降了一級，跟著我們讀四年級，是班上年紀最大的學生。我們那時候就知道寧濤是從鳳凰山上出來的孩子，但沒想到這裡就是寧濤讀過的學校。

看著荒草叢生的校園，寧濤頗有些感觸：「這座校園叫做鳳凰小學，以前山裡很窮，就是這樣一座簡陋的校園，都是村民們每家每戶出資修建的，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老師很少，因為條件艱苦，留不住老師，學生們的學習基礎自然也很差，那時候我們最大的夢想就是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面讀書寫字！」

說起往事的時候，寧濤的眼角隱隱泛著淚花。

從寧濤的描述和我們親眼看見的景象中，我們也不難想象，當年的山村小學是多麼的艱苦簡陋。心裡莫名湧起一絲慚愧，我們那時候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面，卻沒有想過好好讀書，要知道很多山裡孩子連學都上不了，他們每天的生活就是餵豬放羊，小小年紀就肩負起一個家庭的重擔。

「鳳凰小學為什麼會廢棄呢？」顏暮凝問。

寧濤搖搖頭：「不知道！當年我轉校離開的時候，這裡還沒廢棄呢！很多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

我們跟隨寧濤來到校門口，隱約可以看見一叢灌木的後面，現出幾個鮮紅色的大字：鳳凰小學！

旁邊牆上還有幾個小字，斑駁的牆面讓那些字顯得有點醜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一道鐵將軍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那是一道破舊的老式鐵門，門欄上面銹跡斑斑，還掛著一把銹出綠花的大鎖，就像一個遲遲垂暮的老者，一直堅守著鳳凰小學的滄桑變遷。

我走上前去，拽了拽那把門鎖，咣當咣當響，有鐵鏽掉落下來，鎖得很死。

「看樣子只能從上面翻過去！」我伸手指了指鐵門上方。

「我先來！」寧濤不由分說，一個箭步衝上來，三兩下便從上面翻越而過，落在地上。

「行啊，身手不錯嘛！」杜衡讚歎道。

「嘿嘿！」寧濤憨厚地笑了笑：「山裡的孩子小時候都喜歡爬樹什麼的，練就了一身飛檐走壁的本事！過來吧，我接著你！」

寧濤張開雙臂，等待杜衡過去。

杜衡爬上鐵門，正準備翻過去的時候，突然叫了聲「媽呀！」，然後一個跟頭從上面栽落下來。

「小心！」我驚呼一聲，急忙衝上去，剛好接住墜落下來的杜衡。

寧濤道：「衡哥，你怎麼突然失手了？嚇死我了！」

杜衡喘著粗氣，拍打著胸口，伸手指向寧濤身後：「濤子，後面……你後面……」

寧濤疑惑地轉過頭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張如同樹皮般蒼老的臉，上面的皺紋縱.橫交錯，就像黃土高原。

「媽呀！」寧濤猝不及防，也被嚇了一大跳，觸電般向後高高彈起來，後背重重地撞在鐵門上面，整個人靠著鐵門跌倒在地上。

而與此同時，丁曉曉和文怡兩個女孩同時發出一聲尖叫：「鬼啊！」

我和顏暮凝幾乎是本能反應踏前一步，護在眾人面前。

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老頭站在鐵門後面，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就像一個悄無聲息的幽靈。老頭佝僂著背，冷冰冰的站在那裡，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他的眼睛渾濁泛黃，但是眼神卻非常犀利，令人不寒而慄。

我剛剛看見老頭眼睛的時候，感覺老頭的眼睛裡面好像射出兩支利箭，心中不自禁地打了個冷突。

老頭的穿著很破爛，但是很乾凈，衣服已經很舊了，洗得發白。他的腦袋光禿禿的，頭上也沒有幾根頭髮，像一隻禿鷲，眼神冰冷地看著我們，彷彿我們在他的眼中，只是一群獵物。

「你……你是人還是鬼？」寧濤被突然出現的老頭嚇得不輕。

「人亦人，鬼非鬼！」老頭說話古里古怪的，而且口吻沒有半點感情。尤其是他在說話的時候，整個面部都很僵硬，那張臉就像樹皮一樣，動都不會動一下。

「裝神弄鬼！」寧濤嘀咕了一句：「你是什麼人？」

老頭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道：「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你們從哪來就打哪回去吧，走得越遠越好！」

聽見老頭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一向心高氣傲的杜衡沉不住氣了：「喂！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座學校是你的嗎？你是這裡的山大王？」

老頭冷哼一聲：「要想進來也可以，就怕你沒命活著回去，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卧槽！你在威脅我嗎？」杜衡平生最受不了別人的威脅，一威脅他就急。

「你不要我進來，我還偏要進來！」杜衡伸出雙手抓住鐵門，想要繼續往上爬。

我一把拉住衝動的杜衡，轉頭問那老頭道：「老人家，你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說進來的人都沒命活著回去？」

老頭瞥了我一眼，口吻稍微好了一點點：「小子，看你還算有些禮貌，我就多說兩句。你們是外面進山的遊客吧？我奉勸你們在太陽落山之前離開這裡，這座鳳凰小學是村裡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得闖入！」

禁地？！

我和顏暮凝對望一眼，眼神里充滿疑惑。

「老人家，這好好的一座學校，怎麼會變成禁地呢？」顏暮凝耐著性子問。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因為這裡鬧鬼！」說完這話，老頭再也不理會我們，一個人背著雙手轉身離開了。但是他卻沒有離開學校，而是往學校縱深處走去，最後消失在樹蔭下面。

看這老頭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他的右腿好像有點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像是在拖著右腿走，佝僂的背影讓人心生同情。

老頭的話就像炸彈一樣，驚出我們一身冷汗，鳳凰小學里竟然鬧鬼！

我和顏暮凝對老頭這番話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因為我們早就察覺到這座校園不同尋常。

王小明苦著臉說：「既然是禁地，我看我們還是不要亂闖了吧！還是聽老頭的話，日落之前離開這裡吧！」

「方誌勇怎麼辦？」杜衡問。

王小明說：「可以下山報警，求助警察！」

「草！」杜衡罵了一句很經典的話：「這世道誰還相信警察？我爸就是警察，但我都不相信警察，你還指望著警察能夠幫忙尋找方誌勇？做夢呢！」

「那怎麼辦？難道硬要往裡闖嗎？」文怡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丁曉曉終於也忍不住了，對杜衡說：「如果這裡真的鬧鬼，我們很可能找不到方誌勇，反而還把自己交代進去了，我看我們不如撤退吧！」

「那老頭是個活人，如果有鬼的話，他怎麼還能活著？況且他都敢在校園裡面行走，難道我們不敢嗎？我看呀，那老頭就是危言聳聽的，說不定是個流浪漢，想在這裡佔地為王呢！對了，指不準什麼鬧鬼的傳聞就是這個古怪的老頭子編造出來糊弄人的！」

王小明插嘴道：「萬一……萬一那個老頭就是鬼呢？你們沒覺著那個老頭古里古怪的嗎？作為一個普通人，我都能感覺到老頭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氣！」

杜衡撓了撓腦袋：「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老頭不是鬼，我想起他是誰了！」寧濤突然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