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燒紙
約莫過了不到五分鐘，老張回來了，左手提著一口袋黃紙蠟燭，右手拿著一個黑乎乎的火盆子。
老張走過來，嘭的將火盆扔在地上，然後將那口袋黃紙遞給我們：「燒點紙吧！」
「為什麼要燒紙？」杜衡問。
老張朝著教學樓方向努了努嘴巴，意思是燒給裡面那個白衣女鬼的。
杜衡濃眉一豎，從地上爬起來：「她差點沒有害死我們，我們還要給她燒紙？」
老張瞪了杜衡一眼，語氣很生硬：「讓你燒你就燒，想活命就別那麼多廢話！」
杜衡從小就是個少爺，什麼時候受過別人的頤氣指使，心中本來就憋了一團火，現在又被老張惡狠狠的嚷了兩句，頓時臉色一變，立即就想發怒。
我趕緊攔住杜衡，勸慰道：「按照老張說的去做！剛才要不是老張，我們已經死在辦公室里了，老張自有他的道理和手段，我們照做便是！」
杜衡咬了咬牙，終於把火氣壓制下去：「燒就燒！」
杜衡接過口袋，將裡面的黃紙蠟燭一股腦兒倒出來。
我們幾個圍著火盆蹲下，開始往火盆里燒紙，一張張黃紙變成飛灰。
晚風一吹，飄散的滿天滿地。
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去，我們還蹲在廢棄的學校門口燒紙，這種感覺真是瘮的慌。
老張也蹲下來，抓了兩把黃紙丟進火盆裡面，一邊丟一邊用一種奇怪的腔調喃喃自語：「小青！他們都是無辜的孩子，放過他們吧！小青，聽見了嗎？這些黃紙能夠平息你的怨氣嗎？」
小青？！
小青是誰？！
是那個白衣女鬼的名字嗎？
老張認識那個女鬼？
我心中一動，摸出一包中華煙遞給老張，臨行之前杜衡每人送了一包中華煙，我還沒捨得抽呢，此時一整包都給了老張。
「老張，你是這個學校的門衛吧？」我和老張攀談起來。
老張接過香煙，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我沒有回答老張的問題，而是繼續問他道：「小青是不是那個女鬼的名字？你認識那個女鬼？」
老張抽出一支煙，點上，呼呼抽了兩大口，沒有否認。
老張的身上一定藏著很多的秘密，我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小青是怎麼死的？她怎麼會變成厲鬼？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豈料，老張不冷不熱的回了我一句：「我不知道！」
我有些急了：「你不知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在這裡當了那麼多年的門衛，這裡的一草一木你都非常熟悉，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小青是誰？她是怎麼死的？」
我現在急於弄清楚小青的身份，這樣就能查出小青死亡的原因，我們就能知道她為何會有這樣大的怨氣。之後我們才能夠對症下藥，想辦法消除小青的怨氣。
老張眯著眼睛盯著我，半晌，丟下一句話站起身來：「小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為什麼？」我蹭地一下跟著站起來，直視著老張的眼睛，強壓著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已經死了兩個朋友，他們還不到二十歲，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鳳凰小學，他們該死嗎？我們是受害者，我們有權知道內情。倘若你不告訴我們實情，那你豈不是成了小青的幫凶？」
老張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的肌肉突突抽搐著。
我滿心期望他能夠透露.點內情，但是片刻之後他還是緊閉嘴巴，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轉身離開，沿著樹蔭小道往校園裡走，留下一個冰冷佝僂的背影。
「我草！」這一次，杜衡是真的怒了，他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火氣，一下子踹翻面前的火盆，火盆里的紙灰帶著火星子滿天飛舞。
「姓張的，如果你今天不說清楚……啊！」杜衡指著老張的背影破口大罵，但是剛剛張口罵了半句，突然發出一聲哀嚎。
我們驚詫的看見，當杜衡張口大罵的瞬間，平地里突然躥騰起一股陰風，將空中飛舞的火星子劈頭蓋臉吹過去，砸落在杜衡的頭上和臉上。雖然不足以造成特別大的殺傷力，但也燙得杜衡呱呱叫喚，頭髮被燒卷了好幾縷，臉上也被燙出了好幾個血泡。
陰森森的校園裡面，彷彿飄蕩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鬼嘯之音，讓人毛骨悚然。
老張背對著我們揮了揮手：「要想活命的話，趕緊離開吧！你們剛才的舉動已經惹怒了小青，我也救不了你們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話音落下，老張的背影也消失在了沉沉的黑寂之中。
自始至終，老張都沒有向我們透露半點情況。
看著這座黑沉沉的廢棄校園，我的脊背一陣陣地發冷，這個地方究竟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情？好端端的一座希望小學為什麼會被廢棄？小青是誰？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裡藏著太多太多的秘密，但是我們卻像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真是一個古怪邪門的老頭！」我嘆了口氣，對於老張緘口不言的做法很是無奈。
寧濤插嘴道：「其實以前老張的脾性沒有這麼古怪的！我記得小時候上學放學，老張都會笑眯眯地站在門口給每個學生打招呼，有時候還會自告奮勇的拖著瘸腿送學生回家。在村民們的眼中，老張是個好人！」
我點點頭，老張是個好人，這個評價我也承認。如果他不是好人，他就不會衝到辦公室來救我們，也不會讓我們燒紙平息小青的怨氣，更不會一個勁地催促我們離開。
「衡哥，我們……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丁曉曉抱著臂膀，渾身哆嗦，不停地打著冷顫。
山裡的夜晚雖然有些涼，但還沒有冷到這種程度，丁曉曉之所以會感覺到深深的寒意，是因為校園裡陰氣逼人，整座校園都籠罩著濃郁的陰氣，可見女鬼的怨氣多麼可怕！
「對！對！先離開這裡！」杜衡如夢初醒，這才從驚詫和疼痛中回過神來。
他現在也不敢隨便亂說話了，這裡是女鬼的地盤，每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激怒女鬼。
我們相互幫助，很快就從鐵門上翻出校園。
外面的天色幾乎已經全部黑了下來，只有西邊的天空露出彎彎一角冷月，更顯得凄涼倉皇。
回頭看去，校園裡面一片黑沉，那些建築物已經隱沒在黑暗中，如同怪獸的輪廓。
夜風吹過，荒草叢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校園裡飄蕩著令人悚然的鬼嘯聲，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也像是如泣如訴，幽幽怨怨，反正很難用一個貼切的詞語來形容。
「別他媽看了，你還戀戀不捨嗎？快走！」杜衡拉了我一把，轉身踉蹌著往前跑。
我們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看見前面出現了點點燈火，應該是農家住戶。
今晚肯定是沒法下山的，現在看見燈光心中的恐懼感便沒有那麼濃烈了，我們簡單商議了一下，打算前往農家住戶裡面借宿一晚，明兒天亮再擇路下山。
山野里傳來蛐蛐的叫聲，我們又累又困，再加上一天沒有吃東西，餓得前胸貼肚皮。
我們這才想起還沒有打電話報警，方誌勇和王小明的屍體都在學校裡面，這是必須要通知警方的。之前在校園裡面的時候，手機一直沒有信號，連撥打緊急電話都沒法打出去。
等現在我們想起報警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囧事，沒有一台手機還能使用！